顧泠然來得早，但還是選擇坐在了最後一排。
她昨天的那件事太過高調，坐在前面就要被人看見議論，後排反而清淨。
不過她也沒想到坐得這麼靠後了，林教授還是一眼就看見了她。
「林教授？」
許一舟還以為是教授的話筒出現了問題，趕忙抬頭詢問。
林教授之前在講座上的氣勢很足，這會看著卻像大腦一片空白。
他也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只好又喊了一聲。
「林教授？您沒事吧？」
林教授終於回過神，但眼神中還是殘存著幾分震驚。
零小姐怎麼在這？是專門來聽他講座的嗎？
可是這個講座是京大學生專場，進場都是要憑學生證的，她是怎麼進來的……
他咳嗽兩聲，假裝剛剛話筒不好用。
這麼多人面前，還是先把今天的工作做好吧。
他和最後一排的顧泠然又對視了一眼，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在內心浮現。
難道……零小姐報考的剛好是京大？
林教授剛花了一晚上平復好的心情，此刻再次波折起來。
高菁看出了教授的不對勁，小聲和周圍的人說道：「林教授今天怎麼看起來怪怪的？」
「我看著也是啊，可能是沒休息好？」
學生們只能看出林教授今天情緒有點不對，但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認真聽課。
大一新生來得不多，顧泠然那一排只有三個人。
林教授講了兩句後，終於找到了感覺，恢復到平時的狀態，只是眼睛還是時不時地往顧泠然的方向瞟。
「下面我提的三個問題，就隨機抽取三名同學回答吧。」
林教授說著，卻沒像往常那樣，隨機抽學號來提問。
「最後一排的三個同學，就你們來回答這三個問題吧。」
下面聽講座的學生聽後鬆了口氣。
這問題不算難，但是每個人在課上遇到點名環節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緊張的。
最後一排都是大一新生，前兩個同學一個回答不上來，另一個答對了，只是問到為什麼的時候，她說是猜的。
顧泠然和林教授想得一樣，回答得很漂亮。
「你們是大一的新生？」
林教授終於找到了機會，開始他剛才在腦海中預演的環節。
其中一個學生點頭：「我們三個都是大一的。」
「其實大一不來聽也可以，但是你們這種想要學習的精神值得表揚，你們是哪個班的，叫什麼名字，先給你們加一分學分。」
除了顧泠然以外，其他兩個學生的臉上都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沒想到隨便來聽一個講座，竟然還能賺到學分！
「顧泠然。」
輪到顧泠然的時候，她起身，朝著林教授微微點頭。
顧泠然？
這回輪到林教授石化了。
零小姐是顧泠然！
別說林教授，許一舟也被驚呆了。
原來零小姐就是那個狀元！
今年的高考狀元報導中，意外的沒有貼照片，顧泠然的照片只有招生辦的老師和王校長有，所以他們其實不知道顧泠然到底長什麼樣。
林教授有一瞬間的呆滯，接著眼中閃爍著狂喜。
沒想到零小姐居然就是顧泠然！
她考進了京大，還選了生物醫藥！
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怎麼了，林教授？」
顧泠然適時出聲提醒，林教授才緩過神，繼續講座。
「你們有沒有覺得，林教授在提問完三個新生以後，突然就開心了不少？」
「好像是，難道是被今年新生的好學感動了？去年可沒有來聽講座的新生啊。」
大家私底下討論著。
高菁對這些完全不在意，她只關心林教授最後說的結果。
誰能進實驗室。
兩個小時後，講座結束。
林教授示意許一舟關掉PPT，他自己也合上書本。
「下面我要做什麼，各位應該也知道吧？」
「我要宣布一下今年進實驗室協助的學生名單。」
他掃視了一下學生們各異的表情，拿出一份名單開始念了起來。
實驗室的人手其實現在是足夠的，找助手只是為了一個給這些學生一個鍛鍊的機會。
被念到名字的學生，像是中了彩票，臉上肉眼可見的驚喜。
高菁卻皺起眉，這份名單上的名字，和她預估的差了太遠。
而且到現在，她都還沒聽到自己的名字。
往年進實驗室的名額一直都只有四個，剛剛已經念了三個。
她年級第一，怎麼會排在最後一個？
「最後一位同學。」
林教授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
眾人頓時緊張起來。
怎麼還搞起懸念來了？
「顧泠然。」
這個名字一出，禮堂內鴉雀無聲，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顧泠然？那不是剛才那個大一新生嗎！
林教授沒搞錯吧？讓一個大一新生進他的實驗室？
「菁菁，怎麼回事，林教授的名單里怎麼沒有你啊？」
旁邊的同學這麼一問，高菁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
有人忍不住問了出來。
「林教授，就算顧同學是高考狀元，您也不能這麼偏愛吧……她能看得懂各種實驗數據嗎？」
「而且怎麼沒有高菁？高菁不是第一嗎？」
系裡一個喜歡高菁的男生想為她出頭。
「我剛剛問她的那個問題，你們誰能回答出來？」
「什麼？」
同學們重新看向大屏幕，這才發現了問題。
問前兩個新生的時候，都是很簡單的基礎知識，他們也就沒再聽。
結果問到顧泠然的時候，居然是大三才能涉及到的實驗題！
他們記得顧泠然回答完以後，林教授是露出讚賞的表情，還把答案寫在了黑板上。
再看那個答案……
難道顧泠然不是新生？
「而且這次進入實驗室的名額是系裡開會決定的，不僅僅是靠成績，還有一些綜合因素考量，原本今年只有三個，第四個名額是我臨時加的，不存在誰頂替誰，有疑問可以去問系主任。」
高菁只覺得丟了大人，面上卻還是保持著微笑。
「可能系裡有自己的考量吧。」
她才剛剛被校長罰過，不能再和林教授起衝突了。
「只是……」
她沉默了一下:「教授您上課的時候一直在看顧泠然同學，你們是有什麼親戚或者其他關係嗎？」
原本平靜的禮堂內，因為這句話，重新掀起波瀾。
「難道是那種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