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的狀態，和平日裡同顧泠然閒聊時候的鬆散全然不同。
她知道今天不說點什麼他是不會走的了。
叩叩。
顧泠然敲了兩下車窗。
周隱立刻會意：「傅少，零小姐說您可以問她問題，她敲一下玻璃就是肯定，兩下就是否定，只能問三個問題。」
「好。」
三個，足夠了。
「你不願意下車和我碰面的原因，是因為我們曾經見過嗎？」
叩。
「零小姐，你和傳說中的神醫零先生有關係嗎？」
叩叩。
手指敲擊玻璃的聲音清脆。
傅枟霆緊盯著敲擊玻璃的位置，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剛才兩個問題，你說謊了嗎？」
叩。
只問三個問題，沒說會如實回答。
他輕笑：「我了解了，謝謝零小姐願意解答我的疑惑，期待我們下次見面。」
見傅枟霆真的離開，他也拉開車門上了車。
「你們這說什麼呢？」
顧泠然搖頭：「試探而已，什麼都沒聊。」
這兩人帶著各自身份見面的時候，都有八百個心眼子。
周隱也沒有深究，準備開車離開。
顧泠然看了眼後視鏡的方向，傅枟霆上了車，上車之前還朝著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周隱，我們換位置。」
周隱正在系安全帶的手抖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向後看去：「你要開車？」
想起自己之前的慘痛經歷，他抓著安全帶，不肯讓出駕駛的位置。
「老大雖然我上沒有老下沒有小，但是我還挺惜命的，你……」
「讓不讓？」
「讓，讓。」
周隱勸說失敗，兩人在車內迅速換了位置，坐到車後排的周隱剛一落座立刻就系好了後排的安全帶，緊緊抓住上面的扶手。
顧泠然看著他視死如歸的表情覺得好笑：「我開車沒這麼危險。」
「您開吧！」
傅枟霆坐在後面，盯著顧泠然的車打火啟動。
「跟上她。」
通過剛才的對話，他已經確定車裡坐著的就是之前和他談合作的那個神秘負責人了。
剛才的問題只是為了打消對方的戒心，他倒要看看這人到底是誰！
季樞點頭，正準備啟動車子，就看見前面那輛車震動幾下，離弦的箭一般躥了出去！
他是眼花了嗎？
這車還能這麼開？不要命了？
他也擺正神色，趕緊朝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沒想到這位周總看著穩重，開車開這麼狂野？
季樞咬著牙踩油門：「周總以前開賭命賽車的吧！」
傅枟霆全程沒說話，只是擰眉緊盯前面那輛車。
眼看距離越拉越遠。
「別追了，你追不上。」
沒想到周隱還有這本事！
季樞猛地踩下剎車，如釋重負。
傅枟霆大半張臉都隱在陰影中；「把周隱和星越也一起查了。」
甩掉了季樞後，顧泠然又把位置換了回來。
周隱連著喝了好幾口水，不停拍著胸口：「還好，這次的速度沒有上次那麼快。」
「時間還早，去趟商場。」
前幾天傅潯跟自己說喜歡一個最新款的積木，顧泠然哄她說這幾天乖乖喝藥就給她買。
那場手術結束後，傅潯的身體其實還是很虛，顧泠然給她寫了藥方，讓傅枟霆給她買來煎了吃。
她買東西向來單刀直入，也不逛其他的衣服首飾店，直奔二樓的兒童區，拿了積木直接付款離開，整個過程也沒超過五分鐘。
下到一樓日用品區域的時候，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是之前在會議上幫她說過話的行政江晴。
江晴購物車裡放了一些日用品，正和人打著電話。
「我們公司的孫部長跳槽了，新來的部長人很好，我在想要不要試一試去當她的助手。」
「但是除了孫部長，鄭主管那些人還在，我有點擔心……」
江晴全神貫注地打著電話，完全沒注意到顧泠然就在不遠處。
「嗯，我試試吧，專業水平我覺得我沒問題，只是……唉！」
她嘆了口氣，搖著頭離開了。
顧泠然也沒再多停留，上樓又買了套別的衣服，讓周隱先回去，自己叫來顧家的司機去傅家接傅潯。
兩人說好了瞞著傅枟霆去遊樂場，好不容易等到他下午出差的機會。
傅枟霆的身份，以前帶著她去遊樂場的時候只能包場，遊樂場裡一個人都沒有，她自己玩很無聊。
「泠然姐姐！」
車才剛剛停到傅家老宅的大門口，傅潯背著個小書包就打算往她車裡鑽。
「小小姐，您只能坐傅家的車出門。」
傅潯興高采烈的臉頃刻委屈起來：「不要嘛，每次都是那幾輛車，一點新鮮感都沒有，我要坐泠然姐姐家的車！」
「這……我們不好交差啊小小姐！」
兩個保鏢為難地看著顧泠然。
「沒關係，讓小潯坐我的車吧，你們可以換了常服跟著。」
顧泠然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反正今天開過來的車也足夠大，裝下四個人還是不成問題的。
「嘿嘿！」
傅潯露出兩排小白牙，抱著她的手臂：「泠然姐姐今天的香水好好聞！」
「小叔叔身上也香，但是沒有你的香。」
顧泠然讓保鏢抱著她上車：「你小叔叔平時都用什麼香？」
她想起去救何顏那天，在他身上聞到的獨特香氣，很淡，她以前應該是在哪裡聞到過。
只有那天他身上有那個味道，其他時間他身上都是一款小眾定製的男香。
傅潯將自己的小書包放下：「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去問問小叔叔呀，或者下次我幫你問……這什麼啊！」
傅潯讓顧泠然幫自己編辮子，快編完的時候拿起鏡子一看，鏡子裡的炸毛小乞丐讓她兩條眉毛擰得像麻花。
「怎麼你也學小叔叔欺負我！」
顧泠然笑著按住她：「還沒完，你別亂動。」
她找出一縷頭髮，輕輕一拉，剛才炸起來的頭髮立刻柔順下來，成了一個設計精巧的編發，鬢角的位置還有髮絲擰成的小蝴蝶，像變魔術一樣。
她看得喜歡，拿出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片，最後把顧泠然也拉進了鏡頭裡，一鍵發送到社交平台。
「你屏蔽你小叔叔了嗎？」
傅潯正欣賞著社交帳號上自己的美麗照片，聽到這一句話如遭雷擊！
剛想刪掉，就看見傅枟霆在下面點了個贊。
她愁眉苦臉地安慰自己。
「沒事噠，沒事——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