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姐妹們,你們快看吶,那車裡坐著的爺可比眼前這位還要俊俏呢!」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竟把這整條街面上攬客的小倌兒全給驚動了,潮水一般涌了過來。
「哪兒呢,哪兒呢?快點兒給我看看!」
「老娘已經許久沒再見過俊俏官人了,姐妹們可別跟我搶,這單我做了,官人,跟奴回去,奴不收您銀錢,只求您能輕點疼愛奴家!」
「嘿,說什麼呢!憑什麼給你做,當我們是死人嗎?官人您別聽她的,若是不介意,我們姐妹幾個,可以一同服侍您的……」
「對對對,見者有份,不能吃獨食!官人您可一碗水端平嘍,我們姐妹都不收您銀錢,只求您挨個疼愛我們~」
說著,將手中繡著雄雄鴛鴦戲水的絹帕往自己的大紅嘴唇上那麼一印,一臉蕩漾的把絹帕從窗邊擲了進來,就那麼巧,正正好砸在蕭承紹撐於膝蓋的手背上。
「嗷……」
謝長淵表演了一下什麼叫表情坍塌,瞳孔地震!
瞎了他的狗眼!
他家皇叔竟然被一個小倌調戲了!
空氣驟然冰封!
謝長淵猛的一把扯過小寶,一手捂住他的臉,一手捂住自己臉,退去角落,貓了起來。
打死也不敢回頭看他皇叔如今的臉色。
估計比鍋底子還要黑就對了。
這是您自個要追的,追到這麼個地方來,您可不能遷怒於我們。
就見蕭承紹黑如深潭的眉眼瞬間擰起,眨眼間就變成了冰天雪地。
他用力一甩手,將那絹帕甩出窗去。
然,那小倌不知用的什麼口脂,只是挨了那麼一下,腥紅唇印便印在了他手背上,星星點點泛著油光。
利如鷹隼的眼眸死死鎖住手背上礙眼的紅,眼底翻湧的情緒像是一頭即將掙脫出籠的野獸!
他端起一旁架在炭火上的銅壺,眼皮也沒皺一下,滾燙的茶水傾瀉而下,朝著自己手背澆了下去!
一旁的謝長淵瑟瑟發抖、目瞪狗呆!
不愧是他皇叔,狠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
只是碰到一點,不用這麼兇殘吧。
勁瘦透骨的白皙手背瞬間泛起不正常的紅,盤繞在手背上的青色血管爆凸,看起來異常駭人!
蕭承紹眯起眼睛,仿佛沒有痛感,將整整一壺滾水澆完,直至手背上再也看不到那口脂印記,都紅腫破皮了,才算結束。
謝長淵呲牙咧嘴看完全程,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捂著小寶的眼睛。
太變態了!
會嚇壞小孩子的。
蕭承紹擦乾淨手指,蝕骨的冷冽寒光,越過車外這群不堪入目的「東西」,在街面上搜尋著什麼。
很快,他便看到,距離他們馬車十丈開外的小樓旁,龜奴正牽著一匹白馬往後巷去。
「魏今亭!」
車廂外,魏今亭被一群小倌兒們左右圍住,上下其手。
他不勝其擾,臉色越來越沉,眉心快要忍成麻花,聽到王爺召喚,他眉峰一蹙。只聽「鏗」一聲銳響,半人高的鋼刀瞬間出鞘,橫在他身前,將一眾小倌兒嚇退出去。
車廂外靜了一瞬,緊跟著——
「哇!大爺您好威武啊,這刀是真的嗎?」
「大爺為何蒙眼,是看不到嗎?我最喜歡瞎子了,看不到,更刺激。」
……
魏今亭:……
蕭承紹:……
尋歡閣二樓
一扇紅漆雕花窗被緩緩推開一條縫,贏無月抱臂斜靠在窗棱邊,冷艷眉眼低垂,裹著寒意,嘴角微微上挑的弧度邪魅又張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