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向蕭承紹行完一禮後,忽然轉頭,兇巴巴地瞪向贏無月。
「見了我皇叔還不下跪,贏無月,你想造反嗎?」
說完,太子心裡喜滋滋地想,他皇叔平時最重視禮儀尊卑,最是討厭沒有規矩的小輩,如今所有人都跪了,就贏無月直挺挺站在那裡,還穿著一身扎眼的紅衣,皇叔定會治她個不敬之罪!
然,他想得正美,就見贏無月忽然一臉冰霜地朝他皇叔看過去。
「誰讓你抱律兒的!」
看到蕭承紹朝她走來的一瞬間,贏無月頭髮差點炸開!
她就幾個時辰沒在,大毛和小毛怎麼跟蕭承紹這狗男人關係這麼好了,還一手抱一個!
什麼情況?
難不成蕭承紹知道贏律的身世了?
一股涼氣打她腳底板直躥到了天靈蓋,贏無月幾個箭步衝到蕭承紹面前。
一把將贏律從他懷裡挖出來,她還想挖小寶,但怕這狗男人懷疑,咬牙生生忍住了已然伸出去的手。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正準備收回去的手,忽然被一抹寒涼握住。
「你來抱也好,正好我肩膀疼。」
說完,蕭承紹極其自然的把小寶從他懷裡挖出去,遞到了贏無月懷中。
在蕭承紹看來,贏無月會如此這般與他講話,完全是心疼他的傷。怕抱了孩子,傷口再撕裂。
是以,蕭承紹完全沒往心裡去,絲毫不覺得贏無月不分尊卑,當街不給他這個王爺面子,反而心裡暖呼呼的,小傢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說最狠的話,做最暖的事。
小傢伙太可愛了!
小臉蛋鼓脹脹的,要不是現下人多,他還真想上手捏一捏,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手感。
蕭承紹把孩子給了贏無月,還不忘拍著她的肩膀囑咐,「小寶有點胖,累了就給魏今亭。」
聲線溫柔得像是帶著毛茸茸的鉤子,搔得贏無月耳朵直癢。
贏無月:……
怎麼回事?狗男人能不能好好說話!
想用溫柔攻勢攻克她!
做夢!
門兒都沒有!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兒子是她生的,自然該歸她!
於是,蕭承紹又收穫一枚熟悉的白眼。
唉!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然習慣了小傢伙似怒似恨又似乎摻雜著形容不出情緒的白眼。
小模樣好看得緊。就是生氣,也好看。
旁觀這一幕的太子已然痴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他皇叔……為什麼會跟贏無月這個斷袖關係這麼好?連小寶都給他抱!
小寶自打出生到現在,他一次都沒有抱過!
當然,他也不太想抱,小孩子身上奶腥味,很臭。
而且,他對這個孩子也沒有好感,跟他皇叔一樣,見人喜歡冷著臉,一點也不可愛。
可是,如今,趴在贏無月懷裡的小胖子笑得不要太開心好嗎?眼睛都看不到了!
這還是他認識的小世子嗎?
怎麼感覺像換了一個人啊!
皇叔和世子都好像假的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太子,如若不是本王今日路過此地,本王竟不如,平日裡儒雅謙讓的太子殿下,竟然也有如此惡霸的一面!」
懷中沒了孩子的蕭承紹一身輕鬆,又恢復到了之前,冷麵王爺的模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在謝長禮聽起來,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不是這樣的皇叔,您聽我解釋,我跟贏無月……」
「你跟贏無月怎麼了?他既說了並不中意於你,便是不中意你,今日是,明日是,永遠都是!作為我大燕朝的儲君,就因為他不中意你,你便要處處刁難於他,還想將他抓入大牢!
敢問太子殿下,我大燕朝的哪一條律例規定,不喜歡太子便要坐牢?
嗯?」
那一瞬間,太子冷汗如雨下,他皇叔執掌刑部,更是大燕朝刑律編纂人之一,沒有人會比他皇叔更清楚大燕朝的刑律條文。
一想到今天之事,必然會被鬧進他父皇耳朵里,謝長禮膝蓋驀然一軟,差一點給蕭承紹跪下。
「污衊他人,毀人聲譽,乃是大燕律例中的污衊之罪。
太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今日之事,本王會如實稟告聖上,至於太子殿下,回東宮悔過去吧。不日後,皇兄自會召見於你。」
謝長禮是被太子近衛抬走的。
「燕王叔叔,還有贏雪呢,她不聽你的話,不好好在家抄書,出來招搖撞騙來了!」
生怕蕭承紹忽略了贏雪,贏律掐住時機,提了這麼一嘴。
幫娘親報仇刻不容緩,贏雪嘴那麼賤,讓她欺負娘親!哼!總要給她一點教訓,讓她知道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他也是間接幫爹爹追求娘親,先種下一個好印象才是關鍵!
聽到贏律忽然叫了她的名字,贏雪那個恨吶!瑟瑟發抖跪在蕭承紹面前,大眼睛裡頓時吧嗒吧嗒掉出來兩滴眼淚來,那模樣楚楚可憐的,任誰瞧了都會心有不忍。
她打定主意,蕭承紹也是男人,必然不對會如此可憐的自己坐視不理。
「王爺,民女……」
只可惜,贏雪她搞錯了對象。半句話都沒說完,便被蕭承紹厲聲打斷。
「魏今亭!」
「是,王爺。」
「去太醫院傳本王命令,贏雪醫德有虧,今年遴選名額中,贏雪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