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陣暢快的笑聲,一個鶴髮童顏的青袍老者背著一個小藥簍從山裡走了出來。
縮地成寸!
攬月瞳仁微微一縮,老者看似輕鬆隨意地邁著小步子,但轉眼間,就已經到了他們面前。
看著被他笑得快要惱羞成怒的烈老頭又是一陣哈哈大笑,似乎是因為他一直被烈老頭的臭棋品困擾,此時終於有人幫他出了一口惡氣一般。
「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戰老頭你一大把年紀了,也不怕一口氣上不來,笑死你!」烈老頭終於被笑得惱羞成怒,衝著背著藥簍的戰老頭嚷著。
「你行你來!你來一樣是輸!才醒就去挖藥,你這死老頭真沒勁!」烈老頭噌地一下站起來,怒目圓睜,拖著戰老頭將他按在自己凳子上,讓他和攬月再來。
攬月瞥了眼旁邊快要把頭埋進土裡當鴕鳥的星月獸,站起身來朝戰老頭躬身行禮,「前輩好!」
「好好好!」戰老頭對著攬月笑得慈眉善目的,看了眼桌上的棋局,轉身又嘲笑烈老頭,「下得這麼臭,你爽快點認輸不就行了!」
棋下得臭,癮還大!
「你知道個P,快下,我等著看你怎麼輸!」被點破窘境的烈老頭不悅地哼唧著。
「呵呵……肯定好過你。」戰老頭將背上的小藥簍小心地放在一旁,又拿出一塊絹布仔細地擦了擦手。
這才看著攬月笑道:「丫頭,我們重開一局?」
「好!」
攬月點頭,將棋子收拾乾淨,又開始新的一局。
戰老頭也是讓攬月執黑子。
攬月看著戰老頭氣定神閒不急不躁的樣子,心中斷定他的棋藝肯定不低!
一開始下得很是保守。
然而……
戰老頭和烈老頭的棋藝吧……怎麼說呢?
也就相差不大吧。
唯一的區別是,戰老頭很爽快,輸了就是輸了,不做無謂的掙扎,輸了再來就是。
可把烈老頭在一旁急壞了。
「你走這裡啊,你走那邊幹什麼?」
「哎呀,我都說了走這裡了!你看,又輸了吧!」
「誒,對對對,就是這裡,漂亮!提子提子。」
……
戰老頭手執白子,側頭瞥一眼烈老頭,說道:「觀棋不語真君子,你能不能閉嘴?」
「你下得臭還不讓人說啊!學學小丫頭,你看看她說什麼了嗎?」烈老頭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從始至終,攬月都沒說話,臉上很是謙恭。
「前輩,要不你來玩玩?」攬月站起身,讓烈老頭來。
「不不不,我不跟他玩,棋下得太臭,沒意思。」烈老頭擺了擺手,對戰老頭嫌棄到不行。
攬月:「……」
講真,棋藝這個事情,就大哥別說二哥了,半斤八兩的事情。
「對,我也不跟他玩!」戰老頭也笑呵呵地拒絕,烈老頭那個臭棋簍子,棋品太差勁,他不想自己被氣到。
「不如,我教你們一種新玩法?」攬月看著他倆,又愛下棋,但是技術又不行,不如教他們一個簡單的。
「新玩法?」
戰老頭和烈老頭對視一眼,蘇乘風那小子教他們這個玩法都還沒玩明白,又換個新的?
不過他們的生命太漫長,學學新的也無妨。
戰老頭點了點頭,「那就有勞丫頭了。」
攬月要教的很簡單,五子棋!
既然圍棋他們玩不明白,五子棋總可以吧!
規則簡單粗暴。
兩老頭聽攬月說完規則之後,表情都是一樣,就這?
不就是橫豎斜著連續五顆就贏麼,簡單,太簡單了!
攬月心中暗笑,讓他們先來試試。
烈老頭將戰老頭往旁邊一薅,「我先來!」
這次,他也不讓攬月了,他執黑子,先下。
然而……
輸,輸,輸,輸……
「烈老頭,你是真的不行啊。」戰老頭坐在一旁盡情嘲笑。
烈老頭氣鼓鼓地看著他,從牙縫裡憋出兩個字:「你來!」
「呵呵,我來就我來。」
戰老頭笑眯眯的,不疾不徐,穩操勝券的樣子。
半小時過去……
結局沒有半點更改。
戰老頭深吸一口氣,單掌狠狠地抹了把臉,臉上的笑容都維持不下去了。
他也就比烈老頭好一點點,多撐了几子。
「兩位前輩,你們只是因為不熟練,沒事,多練練就好了。」
攬月安慰道,邊說邊站起來,讓早就憋不住想伸手拿棋子的烈老頭坐到她位置。
五子棋這個遊戲,老少皆宜,簡單易懂,但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像烈老頭和戰老頭這樣又菜又愛玩的也最容易上癮。
果不其然,烈老頭剛一坐下,兩人這次誰也不嫌棄誰了,立馬就玩上了。
攬月看著他們玩得正歡,將一群快要嚇死的星月獸收回靈獸袋,準備不動聲色地退場。
「丫頭。」
攬月正要走,烈老頭突然側頭看向她。
「你教了我們新的東西,也不能讓你白教,來,這個送你。」烈老頭揚手向攬月拋出一物。
攬月伸手一接,一面只有她掌心大小,刻著一個『烈』字的漆黑小令牌。
「嗯,老夫這個拿著也沒用,也送丫頭你了。」戰老頭也緊跟著拋出一物。
也是一面令牌,和烈老頭的令牌大小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戰老頭的是一面刻著『戰』字的玉牌。
「前輩,你們這是?」
攬月拿著兩面令牌,滿臉不解。
這分明是兩人的令牌。
她不過是想脫身教他們一個五子棋而已,需要送令牌這麼重禮嗎?
「我倆不能離開這裡,拿著也沒用,不如送丫頭你玩玩了,去吧去吧,別打擾我們。」
烈老頭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像是趕蒼蠅一般,他們急著下棋呢。
不能離開?
攬月拿著令牌,帶著滿身疑惑離去,等閉關出來去找大師姐問問什麼情況了。
她不知道,當她一離開,戰老頭和烈老頭同時停住了手,看向她離去的方向。
「老戰,你確定她是正確的人?」烈老頭看著攬月遠去的背影,眉頭微擰。
這麼稚嫩,能行麼?
「呵呵,要變天了,總要給族裡那些莽小子留個出路,這丫頭的品性你不也看到了嗎?比起千年前那人如何?」戰老頭笑了一聲,反正他覺得是不錯的。
「哼,那小子仗著自己麒麟玄靈威脅我們認他為主,眼底全是算計,我又不瞎。這丫頭……嗯,雖然同樣身懷神級玄靈,但性子還是不錯的。」說起千年前那小子,烈老頭滿臉不屑,但攬月還是很得他好感。
「這不就結了,咱們在這多少年沒出去了,小的們還記不記得我們都還兩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倆給路引過去了,抓不抓得住就看這群小崽子了。」
戰老頭神神在在的,白子落下,五子成,嘿嘿,他贏了!
「怪也是怪蘇乘風那臭小子啊!要不是他讓我們發誓下棋下過了他才能離開這兒,我們用得著在這困這麼久嗎?」烈老頭越想越氣,一不小心就上了那臭小子的當,但他突然瞥見戰老頭笑得格外奸詐,低頭一看,頓時哇哇叫了起來,「啊,不算,你耍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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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月不知道她走之後兩老頭還說了這些,她將星月獸放到另外一個無人的峰頭,就回了自己的盛宴峰開始修煉了。
早上練劍,上午煉體,下午修煉宗門功法,晚上修煉靈魂傳承的武技。
她像是一塊瘋狂吸水的海綿,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變成二十四個時辰。
這樣瘋狂修煉了一個月,攬月發現煉體的功法上她有一處一直練得不太明白,但大師姐不在宗門,她無法演示出來詢問她。
乾脆停了下來,休息一天。
學習需要有張有弛,她繃了一個月,今天算是給自己放個假。
晚上自然而然地進入久違的夢鄉。
但時至半夜,她突然感覺到一股很強烈的注視感,頓時醒來。
床前,熟悉的月華一樣的衣裳頓時引入眼帘。
時晝?
時晝!!
攬月瞬間清醒,他怎麼找到宗門裡來的?
而且……他氣息怎麼這麼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