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寶看著這一幕,小表情有些微妙。
她學著傅君堯之前那樣抬頭望不太明亮的天花板,一雙胖嘟嘟的小手對啊對。
她什麼都沒看到。
她不知道會這樣子。
她只是來帶大哥哥長見識的。
好一會兒傅君武才緩過來:「垃寶,我們快走吧。」
垃寶問傅君堯:「大哥哥呢,還要在這裡玩嗎?」
傅君堯表情那叫一個一言難盡:「不。」
垃寶點頭,小手一揮。
無形力量再次鋪開,藏匿在太平間深處以為安全了的數十個鬼東西驚恐瞪眼。
「那那那是……」
它們話還沒說完,已經被垃寶用力量搓吧成數十個小黑球。
至於地上紙片人似的鬼東西,垃寶想了想看向旁邊準備撿腦殼的鬼東西和它商量。
「你把這個垃圾和你自己腦袋收拾乾淨了,垃寶開鬼門的時候先不把你賣掉怎麼樣?」
沒腦殼的鬼東西彎腰,地上自閉的腦殼蹦躂起來跳到它手上,順勢抹了一把臉上的污穢,聲音比哭還難聽:「可以可以,完全可以。」
傅君堯和傅君武直接看麻了。
直到回到病房,兩兄弟一直非常沉默。
垃寶之前耗費力量把傅君武身上的傷轉到自己身上累得不行,剛才又讓大哥哥長見識更累了。
小傢伙躺在病床上很快睡著,又開始打起小呼嚕。
傅君堯看她一眼,忽然伸手在她胖得像小包子似的臉上戳了下。
「軟的,熱的。」
傅君武下意識哼哼:「那是自然,垃寶是我們妹妹,又不是鬼東西。」
傅君堯側頭雙眸幽幽盯著他:「那太平間一幕怎麼解釋?」
傅君武:「……」
傅君堯眼神冷厲:「查過DNA?」
傅君武點頭「查過,我親眼看到的,而且咱爸可是傅氏集團繼承人,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弄錯?」
提到傅清寒,傅君堯臉色肉眼可見沉下來。
「他若真厲害,至於連唯一的女兒都被那個老東西丟了?」
傅君武張了張嘴,說的有些艱難:「大哥,那時候咱爸不是在國外出差嘛。」
傅君堯眼底都透著寒意:「堂堂傅氏繼承人,連唯一的女兒都護不住,出差是理由嗎?養著那麼多保鏢當擺設?」
傅君武直接語塞,覺得大哥說的也不是沒道理。
傅君武吸吸氣再次給親爹辯解:「大哥,可咱爸多喜歡垃寶啊,這幾年也一直在找,垃寶吃飯他都親手喂,我們小時候咱爸什麼時候連個笑臉都沒給過吧?」
傅君堯嘴角微勾,扯出一抹冷笑。
「總得做些什麼安慰他自己,也免得垃寶長大了心生怨恨!」
傅君武再次語塞。
好一會兒,傅君武又低低出聲:「可是大哥,你和咱爸這樣子,我在中間……很像漢堡包裡面那塊肉哎。」
傅君堯抱著垃寶出電梯走的飛快:「你也可以搬出來!」
傅君武遲疑了下,噠噠噠追上去。
「大哥你的意思是……以後你和我一起住?」
傅君堯低頭瞥他一眼:「何必自取其辱?」
傅君武:「……」
他就知道!
大哥重度潔癖,家裡除了自己連個家政阿姨都不讓進,所以東西都是讓家政阿姨送到門口,離開時必須將家門口清理乾淨,必須纖塵不染。
傅君武跟著傅君堯回到病房,看他將睡著的垃寶放在病床上大著膽子開口:「大哥,要不趁著正好在醫院,你也讓蘇叔叔給你做個檢查?」
傅君堯難得沒Get到傅君武的意思,面無表情盯著他。
「說人話!」
傅君武咳嗽一聲,眼神飄忽:「大哥,我覺得潔癖是病,得治!」
傅君堯忽然笑了下,傅君武渾身發毛,覺得比看到親爹笑還要恐怖。
「大哥?」
傅君堯神色冷酷:「從今天開始,我收回對你的任何資助。」
傅君武整個人都要裂開了。
「大哥,我錯了。」
傅君堯幽幽出聲:「我給你一次機會。」
傅君武滿眼不敢置信:「啊?真的嗎?」
大哥和親爹一個德性,向來說一不二。
傅君堯在給垃寶蓋被子:「信不信隨你。」
傅君武忙點頭:「信信信,大哥你說。」
傅君堯背對著他眼底划過一絲極淡的笑:「去太平間把保溫盒拿回來。」
傅君武嘴角狂抽直接跪了。
「大哥?」
傅君堯不理會他,正好有電話進來,他轉身進了衛生間,接電話前沒忘記提醒裂開的傅君武:「你只有十分鐘。」
傅君武:「……」
啊啊啊!
他怎麼有這麼冷酷無情的大哥!
可一想到大哥的資助可能就沒了,傅君武深吸口氣,湊到垃寶身邊對著她肉嘟嘟的小臉嗷嗚嗷嗚吧唧了好幾口。
「垃寶,給小哥哥力量和勇氣。」
垃寶砸吧砸吧小嘴,覺得臉上痒痒好像有蚊子似的,小胖手雖然揮過來,啪嘰一巴掌落到傅君武臉上。
傅君武:「……」
站在衛生間門口對對著病房的傅君堯看到,嘴角微不可見翹起來。
傅君武捂著臉,憋了口氣狂奔出去。
「我馬上去拿!」
傅君堯接完電話,輕笑出聲。
進了衛生間,他對著鏡子看自己的臉,視線落到被崽崽狠狠吧唧一口的地方,眉頭微不可見皺起來。
準備低頭洗臉時,卻發現自己似乎並沒有那麼討厭。
小傢伙肉嘟嘟的臉頰靠近他,淺淡的奶香靠近的感覺都記得非常清晰,他甩了甩頭抹一把臉,轉身快步出衛生間。
遲疑了下,傅君堯最後選擇在垃寶床邊的凳子上坐下來。
西裝包裹的一雙大長腿幾乎無處安放,視線漫不經心轉了圈,最後自然落到床上肉嘟嘟一團的垃寶臉上。
傅清寒推門進來,傅君堯臉上那點兒柔和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並且快速站起來。
傅清寒快速出聲:「君堯,我現在要親自去宋雅靜老家一趟,垃寶這邊你照看著。」
傅君堯神色變得格外冷酷,眼神諷刺又涼薄。
「怎麼,又到了一年一度給你太奶上墳的日子嗎?還是帶垃寶不到兩日就夠了?想隨手甩給我?」
傅清寒眸色晦暗深沉:「君堯,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從沒想過不要垃寶甚至丟棄她。」
「我去宋雅靜老家也並不是給誰上墳,而是去找她和老爺子處理的一些證據。」
傅君堯眼神冰冷地盯著傅清寒:「這次你又想玩什麼?是覺得把以前老五送進了精神病院還不夠?又想找什麼理由把我也送進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