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哲想到當時傅垃寶說的話，覺得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
「老夫人，傅垃寶就算不能看透人心，但也有別的手段能看到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事。」
江老太太倒是不意外：「她雖然年紀小，可到底是玄門後人，聽說師從洪老爺子，定然天賦異稟。」
江哲詫異：「洪老爺子不是幾十年前就放言不收徒了嗎？」
江老太太摩挲著手腕上的佛珠：「江哲，這世上最難測的是人心，人心啊，都是善變的。」
「有個天賦異稟的徒弟，而且自幼開蒙，傳承玄門衣缽，哪個玄門大師不喜歡？」
江哲神色變了變：「那傅垃寶在玄門術法方面……」
江老太太笑的很慈愛：「自然遠超眾人，所以才能讓洪老爺子破例。」
江哲：「……如果是那樣，老夫人，董老夫人那邊……」
江老太太擺擺手：「她那邊一切照舊，也正好讓我們看看這位讓玄門老祖都破例的玄門後人到底多驚才絕艷。」
江哲低垂著頭：「老夫人，傅清耀那邊找過大師，董家那邊也是一樣找過，傅垃寶那一家子沒半點兒損傷，倒是那些被請的大師，幾乎都因為反噬死了。」
江老太太恩了聲：「這些我知道，不過並不重要。」
江哲詫異。
「不重要？」
江老太太笑容依然慈愛，聲音也非常和煦，雖然蒼老，但讓人很舒心。
「是啊，都是些馬前卒而已，哪有馬前卒不死的？他們拿錢辦事，技不如人，丟了性命也是應該的。」
玄門術法裡，技不如人，就不要想著下殺招。
既然要對方死，就要做好自己也死的準備。
不管是粗心大意，還是技不如人，那都是命。
既然是命，有什麼好說的？
江老太太看著江哲緩緩開口：「找個時間，將傅垃寶帶來給我看看。」
江哲遲疑，沒有馬上應下。
江老太太摩挲著手腕上的佛珠緩緩開口：「怎麼，做不到？」
江哲倒是實話實說：「確實有些難。」
如果今天沒見過傅垃寶，他或許滿口應下。
見過之後，他覺得想要將傅垃寶帶過來見老夫人難度係數比十個億的合同還要艱難。
江老太太詢問：「因為她那些哥哥？」
江哲搖頭：「那倒不是，傅君堯他們再厲害，那也只是普通人，普通人就會有弱點，而且他們工作也忙，就算每天輪流守在傅垃寶身邊，也總有疏忽的時候。」
江老太太依然面帶微笑：「所以你擔心的是傅垃寶本人。」
江哲點頭：「對，傅垃寶雖然年紀小，但是……我覺得她比同齡的小朋友聰明很多。」
江老太太點頭：「那是當然，畢竟同齡小朋友都是在父母的疼愛下長大，而她從小被丟棄，過得艱難，自然比同齡小朋友要警惕。又師從洪老爺子，見過大世面，你的擔心是對的。」
江哲鬆口氣。
江老太太又慢慢補充：「江哲，你說我親侄子，我自然不希望你出事。所以你沒有像之前那樣自負點頭應下這件事，我很高興。」
江哲面價微紅。
「老夫人，那傅垃寶那邊……」
江老太太端起茶杯品了口茶：「傅垃寶那邊你先不用理會，幫我照顧好董老太太那邊，按照她的意思將佳怡的喪事辦好。」
「好的，老夫人。」
江哲離開後，江老太太叫了一個年輕男人進來。
「馮卓，讓你師父找時間去看看傅垃寶。剛才江哲的話你也都聽到了，你師父雖然穩重，但作為玄門中人也有他的傲氣，別被傅垃寶三言兩語激的出手，到時候得不償失是小，丟了性命，可就什麼都沒了。」
馮卓點頭：「是，老夫人。」
馮卓離開沒多久，和董佳怡遺體一起失蹤的董老太太拄著拐棍找到江老太太。
「姐。」
江老太太看著她憔悴蒼老的面容嘆口氣：「坐著說吧。」
董老太太抹一把眼淚，坐在江老太太對面好一會兒才開口：「姐，我要給佳怡報仇。」
江老太太點頭：「你想怎麼報？」
董老太太激動起來：「自然是以命償命！」
江老太太：「你要誰的命？」
董老太太惡狠狠開口：「傅清寒那一家子，我全都要，尤其是那個最小的傅垃寶，更該死！」
沒等江老太太說話，董老太太深吸口氣：「我還董家啟跪在佳怡的墳前給她磕頭認錯，如果不是他沒有將佳怡放在心裡，佳怡根本不可能會死。」
江老太太低頭又喝了口茶：「我聽江哲說，家啟安排了保鏢在醫院守著佳怡，也一再跟佳怡和你強調不要出病房。」
「桂玉，家啟在這件事上沒有錯，錯的是你和佳怡。」
董老太太更激動了，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怎麼就是我和佳怡的錯了？佳怡那個性子，她想做什麼我怎麼攔得住？而且確實是傅家欺人太甚，佳怡心裡不痛快找人報仇有什麼不對？姐，你怎麼還護上家啟了？」
江老太太放下茶杯：「你已經掏空了整個董氏集團，家啟現在舉步維艱，都已經在申請破產了，這還不夠解氣？」
董老太太卻搖頭：「家啟他損失的不過是一些錢而已，可佳怡丟的是一條命啊。」
江老太太：「……」
要不是知道董家啟是妹妹的親生兒子，她都會懷疑家啟是不是外面抱來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到時候我跟家啟說，讓他在墳前跟佳怡認錯，賠禮道歉。」
董老太太情緒這才稍微好些，抹了把眼淚：「姐，我知道你認識一些高人，你幫我找高人吧，我恨不能讓傅家那些人跟我家佳怡一起下葬。」
江老太太順著她：「我已經安排人去找了，不過傅家人沒那麼好對付，總的需要時間。」
「姐，我一刻也等不了。」董老太太紅腫的眼睛裡儘是恨意。
江老太太往沙發上一靠：「我已經幫你從普寧醫院帶到這裡，也按照你的意思把佳怡的遺體帶回來好好辦喪事，甚至抹去了你在董氏集團做的那些手腳，這點時間都等不了，那你自己辦吧。」
董老太太一愣，跟著嗚嗚哭起來。
「姐，你不能這樣，你如果都不幫我，那我以後還怎麼活啊？家寶進去了，佳怡沒了，家啟又是個沒心沒肺的，我……嗚嗚嗚……」
江老太太被她哭得頭痛，站起來往外面院子裡走壓著不滿隨意開口。
「實在不行，你去傅清寒家門口碰瓷吧。畢竟你年紀大了，他們不敢對你怎麼樣。」
董老太太眼睛一亮：「好！」
江老太太：「……」
蠢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