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張澈大叫一聲，張煉正好掛斷電話。
他恢復了一些理智，看到張澈時眼中狠辣還沒完全散開，看起來陰森恐怖，張澈神色恍惚。
好像記憶中的大哥根本不是這樣子的。
他三歲時母親被父親活生生氣的上吊自殺，父親並沒有因為母親的死醒悟，反倒不再遮掩，直接把外面的女人帶回家過夜。
有時候甚至當著他們的面和女人親熱，最後是大哥看不過去了，和父親大吵一架甚至動了手，然後帶著他離開了那個家。
父親濫情，爺爺臨死時將張家交到了大哥手裡，而他父親大鬧靈堂，最後腦袋磕到爺爺的棺材上隨著爺爺一起走了。
他和大哥自然不會傷心。
大哥比他大一輪，時隔多年，再看到現在的大哥，他有種看到記憶中幾乎模糊的父親身影。
張澈艱難出聲：「哥，你還記得咱媽怎麼死的嗎？」
鼻青臉腫斷了兩條腿的張煉眼神有瞬間恍惚，但也只是瞬間又迅速掩去。
他側頭看向張澈，聲音非常冷沉：「你是想說我和那個混帳一樣嗎？」
張澈緊繃著神經：「有什麼區別嗎？」
張澈問完沒多說什麼，而是叫了車子過來送張煉去醫院。
上車前張煉冷笑一聲：「自然有區別！他是已婚人士，而我……當初我跟喬婉訂婚就說的清清楚楚，我說我不會是個好未婚夫，而她自己願意往坑裡跳，還能怪我？」
張澈大腦放空，呼吸格外沉重。
——
下午三點半，傅君舜帶著垃寶到第一醫院看被凍得不輕的何毅。
何毅情況好了很多，畢竟被關進冷庫時間不長，否則真的就是一具冰雕。
「傅總，垃寶，你們怎麼來了？」
傅君舜平時很隨和，很少擺總裁的架子。
「來看看你怎麼樣了。」
何毅笑起來：「多虧了傅總和垃寶你們及時趕到，否則……明年的今天我爸媽回老家上墳得多一個墳頭。」
何爸爸和何媽媽繳費完回來就聽到兒子這話，何媽媽氣得不行。
「何毅，你就這麼想著我和你爸白髮人送黑髮人？良心呢？丟在冷庫里了？」
何毅閉嘴，雙手合十作揖：「媽，我錯了，我說著玩的。」
兒子安然無恙，何媽媽感激不盡。
瞪了兒子一眼，何爸爸何媽媽一起向傅君舜和垃寶兄妹道謝，當然還有靠著牆樂呵呵看著這一幕的周十二。
「傅先生，垃寶，十二，真的太謝謝你們了，沒有你們，我家小毅可能已經……」何媽媽說著說著聲音哽咽。
周十二笑眯眯擺手：「何阿姨，我就是一個跑腿的，主要是小傅大師，要不是小傅大師我們也找不到毅哥。」
傅君舜沒說話，只是笑著點頭。
垃寶卻沒笑，她視線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何毅身上轉了圈，又看看站在病床邊和何媽媽一起道謝的何爸爸。
周十二安撫著何媽媽，傅君舜察覺到懷裡垃寶情緒不對，他低頭壓低聲音問她：「垃寶，怎麼了？」
垃寶同樣壓低小奶音和傅君舜說悄悄話：「二哥哥，何叔叔的災禍並沒有完全消散，只是……」
垃寶仔細看了看補充：「只是往後延遲了。」
傅君舜眉頭皺起又迅速鬆開：「怎麼回事？張煉那邊又找那個曹大師了？」
因為急著趕來救周十二，所以他和垃寶沒有第一時間讓黑貓精怪帶著他們去找曹志奎。
曹志奎再有動作也有可能。
垃寶搖頭，小奶音壓得更低，帶著些唏噓。
「二哥哥，不是曹志奎，是何爸爸。」
傅君舜眼底疑惑一閃而過：「何志國？」
垃寶點頭，大眼睛瞅瞅滿臉感激跟周十二說話的何爸爸：「何叔叔的災禍在何爸爸身上，是何爸爸帶給他的。」
傅君舜愣住。
所以是何志國想殺何毅？
原因呢？
原因垃寶自然也不知道，畢竟他們也剛認識何毅和周十二沒幾天。
傅君舜摸摸垃寶小腦袋笑起來：「沒事兒，二哥哥馬上安排人去查。」
垃寶抱住傅君舜脖子：「謝謝二哥哥，二哥哥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好人！」
被妹妹誇了，傅君舜滿眼都是笑意。
張澈就是這時候進來的。
「傅先生。」
傅君舜看到他並不意外：「你來了。」
張澈驚訝地看著傅君舜：「你知道我會過來？」
傅君舜笑著：「雖然你哥哥張煉從不跟我們提家裡人，不過我和他同學多年，對他家裡人多少有了解，所以我知道你會來。」
張澈怔住，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倒是垃寶奶呼呼出聲：「張澈叔叔，你是來找二哥哥的還是來找十二叔叔和何叔叔的？」
張澈深吸口氣，似乎用盡了他所有勇氣，然後從褲兜里拿出手機送到傅君舜跟前。
「這是昨天晚上，我大哥被送回來後他和一個人打電話的錄音。」
沒等傅君舜說話，張澈眼眶發紅，聲音艱澀羞愧：「傅先生，我哥確實有錯，但是……現在還沒鬧出人命。」
大師是真的。
所以這世上真的有鬼東西。
而大哥確實僱人行兇，花錢買命！
作為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每天學習社會主義的三好大學生，張澈實在沒臉多說別的。
家裡是大哥當家做主，他一個大學生什麼都是依靠大哥。
沒有大哥就沒有他，他現在這樣做對不起大哥，可如果他放任不管，大哥可能會錯得離譜，將來會釀成大禍。
他要保住他唯一的親人。
傅君舜臉色笑意淡去，看張澈的眼神認真起來。
他並沒有將手機接過去，而是淡聲問對方：「你確定要將這能讓你大哥進局子待上幾年的證據給我？」
張澈嘴角肌肉狠狠抽了下，似乎生怕自己反悔，迅速將手機塞到傅君舜懷裡的垃寶手裡，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垃寶看看手機再看看離開的張澈快速喊起來：「張澈叔叔，這幾天你別去水邊哦。」
看張澈叔叔應該沒聽到，垃寶從傅君舜懷裡溜下去邁著小短腿噠噠噠到門口，一眼就看到等在門外的黑貓精怪。
「咪咪，你去保護張澈叔叔吧。」
黑貓精怪：「……喵！」
行吧！
既然決定跟著小傅老闆，那就老老實實幹活，畢竟還指望小傅老闆對付曹志奎讓它徹底自由呢。
垃寶剛回頭，就看到出來的何志國：「垃寶，你還能和貓咪溝通？」
垃寶還沒說話，傅君舜和何媽媽也出來了。
何媽媽瞪老公：「你不是不信鬼神嗎？垃寶和豆豆說話你還真信了？」
傅君舜和垃寶同時看向何志國，何志國笑著解釋：「這不是你說小傅大師是有真本事的大師，而且他們也確實幫忙找到了小毅，剛才聽到她跟豆豆說話，我哪裡還敢不信？」
垃寶這一刻從何志國身上感受到了他對她的惡意。
所以何叔叔的爸爸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