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我無父無母

  杏杏跟危時羽又待了會兒,直到外面半點動靜也沒了,兩人才又悄悄的爬狗洞折返。,-*' ^ '~*-.,_,.-*~ 6❾ᔕℍ𝕌x.c𝕆๓ ~*-.,_,.-*~' ^ '*-,

  只是,大概是因著剛偷窺了那麼一場有點尷尬的感情戲,多少沾了點晦氣,危時羽跟杏杏剛從狗洞爬出來,就發現面前,站著奉命幫某位宮妃找走失狸奴找到這邊的一隊侍衛。

  侍衛們:「……」

  危時羽,杏杏:「……」

  侍衛們個個臉上神色都一言難盡的很。

  管又不敢管。

  侍衛隊長深吸一口氣:「三殿下,您這是……」

  危時羽臉色微微一變,擺出皇子的威嚴來:「本皇子正在與郡主找東西,方才的事,你們就當沒看見,知道了嗎?」

  侍衛們哪裡敢說不,一個個都垂首應是。

  然而這事還是非常快的讓聶皇后知道了。

  聶皇后還在接見大臣女眷呢,聽到管事嬤嬤跟她悄悄說的這事,差點噎到。

  她給管事嬤嬤使了個眼色,管事嬤嬤便會意的出去,去嚴令那些見著三皇子與福綏郡主一起鑽狗洞的侍衛們管好自己的嘴。

  等聶皇后這邊忙完,內宮留宴的時候,聶皇后很有些頭疼的讓人把危時羽給喊了過來。

  危時羽無知無覺的進門:「母后,您找我?」

  結果話音剛落,危時羽就感覺到了來自他母后的死亡凝視。

  危時羽:「???」

  他頓住腳步,擺出隨時跑路的架勢來,警惕的看向他母后。

  聶皇后冷冷的朝危時羽一笑。

  危時羽渾身一哆嗦:「母后???」

  「危時羽!」

  聶皇后冷冷叫著危時羽的名字。

  當爹娘連名帶姓喊名字的時候,最好的應對方式只有一個,就是撒腿跑!

  危時羽沒猶豫,撒腿就跑。

  可惜已經晚了,聶皇后身邊的宮女們在外面嫻熟的把宮門一關。

  聶皇后直接給危時羽來了個瓮中捉鱉。

  雍容華貴的聶皇后,按著危時羽,給了他一個完整的愛的教育。

  危時羽悲憤交加。

  誰家少年郎,都十五歲了還被母親按著揍!

  打完兒子,聶皇后把雞毛撣子一丟,怒道:「以後你再帶著杏杏去爬什麼狗洞,我知道一次揍你一次!眼下還好只是被侍衛看見了,若是被旁人看見,這世道女子艱辛,你可知會對杏杏造成多大的影響!」

  危時羽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妥了,不敢吱聲。

  聶皇后深吸了幾口氣緩了緩,又瞪了危時羽一眼,低低道:「杏杏不僅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你二哥重要的人。她不能有半點差池,知道嗎?」

  「母后,你放心,我曉得輕重的。」危時羽抬起一隻手,做發誓狀。

  聶皇后不是很相信的看了危時羽一眼。

  危時羽做出一副純良的樣子來,眨著眼,真誠的看向他母后:「真的。」

  聶皇后是受不了他這個樣子,最後還是被逗笑了,沒好氣的把人趕出去了。

  這年初一過得很是熱鬧。

  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但因著喻家是搬進京城的,大多女眷的娘家都不在京中。

  岑月宜娘家倒是在京中,但她乃是早產,衛婆子與李春花一致要求岑月宜坐雙月子。這眼下算起來還未出月子,自是沒法回娘家。

  至於龔晴娘,龔家都逃出京城再無消息了,自然也不用回娘家。

  衛婆子也沒女兒,自然也沒有姑奶奶能回喻家。

  初二倒是閒下來。

  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實在也閒,高價雇了說書先生來,大家圍著暖爐,嗑著瓜子,倒也愜意。

  客院中,達奚司婆也去聽說書了。

  卿霜一人在屋子裡,躺在床上。

  她屋子裡有個伺候的小丫鬟。

  小丫鬟幹活麻利的很,給卿霜擦臉擦手的,伺候得很是不錯。

  卿霜不錯眼的看著那小丫鬟在屋子裡忙前忙後,半晌才冒出一句來:「多謝。」

  那小丫鬟被嚇一跳,繼而露出燦爛的笑臉來:「姑娘說什麼呢,您是客人,奴婢伺候您應該的。」

  卿霜沒有說話。

  那小丫鬟試了試茶壺的水溫:「……呀,茶水有些涼了,我再去給您續些熱水。姑娘您等著。」

  小丫鬟拎著茶壺跑了出去。

  也不知是巧還是不巧,小丫鬟出去的時候,白曉鳳正好從院外經過,正好看見那小丫鬟拎著把水壺從屋子裡跑出來,院中一處顯然有些滑,那小丫鬟出溜一下跌了個狗吃屎:「啊!」

  白曉鳳趕忙過來扶。

  白曉鳳沒想到的是,屋子裡也出來個姑娘。

  那姑娘年歲不大,臉色發白,簡單束著長發,身上穿著白色的裡衣,急急出來扶人。

  這一動,那白色的裡衣上便滲出了點點血跡。

  小丫鬟急得叫了一聲:「哎呀,姑娘,你身上還有傷呢」。

  白曉鳳愣了下。

  小丫鬟這才發現白曉鳳也來了,她急忙一骨碌爬起來:「二夫人。」

  白曉鳳回過神:「摔的沒事吧?走路慢些,別毛毛躁躁的。」

  小丫鬟不敢多說什麼。

  白曉鳳又看向那位從屋子裡跑出來的姑娘。

  白曉鳳作為喻家管著家的夫人之一,自是知道這裡是達奚司婆住的院子,也知道達奚司婆帶了個姑娘來府里養傷。

  她看著那姑娘白色的裡衣都染上了不少血,臉色微微一變:「……哎呦你這姑娘,趕緊回屋躺著去。身上有傷,怎麼能動呢?」

  卿霜默了默,沒說話。

  白曉鳳跟小丫鬟一道急急把卿霜扶了回去。

  小丫鬟急得團團轉:「司婆知道了,回來肯定又要生氣的。」

  卿霜似是也知道自己闖了禍,躺在床上不敢吭聲。

  白曉鳳是個熱心腸,說話又直爽,她也跟著說了幾句:「你這姑娘,年紀輕輕,把自己搞成這樣,總得愛惜自己啊。不然你爹娘看到了,多傷心啊。」

  卿霜抿唇道:「無妨,我無父無母。」

  白曉鳳不由得訕訕起來。

  這是個苦命的姑娘……她還提人家爹娘……真是……

  白曉鳳著實不大好意思,囑咐那小丫鬟好生照顧這受傷的姑娘,沒好意思再多待,轉身走了。

  白曉鳳越想越覺得那姑娘,年紀輕輕的,比杏杏大不了幾歲,卻身上好幾處都滲出血的樣子,實在讓人心裡揪揪的。

  不過,到底是達奚司婆的人,白曉鳳也沒打算越俎代庖的去說人家什麼。

  白曉鳳嘆了口氣,往主院走的時候,可巧就跟喻永桂打了個照面。

  也不知怎麼了,白曉鳳看到自己這四兒子就莫名覺得來氣,俗稱怎麼看都不順眼。

  喻永桂倒是笑嘻嘻的先喊了一聲「娘」,又「哎呦」一聲,指著白曉鳳袖子那:「娘,你這是哪裡受傷了?」

  白曉鳳袖子那沾染上了些血跡。

  她一看,「害」了一聲,隨口道:「這哪裡是我受傷了,是你達奚奶奶那邊的院子,那受傷的姑娘,大冷的天,跑出來扶一個跌倒的小丫鬟,結果自己傷口都迸開了……我只好又把她扶進去,估計是那時候染上的血。」

  喻永桂心裡咯噔一聲,臉上神情沒崩住,僵了幾分。

  正好讓白曉鳳看了個正著。

  白曉鳳覺出幾分奇怪來,有些納罕的看向喻永桂:「……怎麼了?」

  喻永桂打了個哈哈:「沒,沒怎麼,就是聽到娘沒受傷,一時放鬆,放鬆而已。」

  白曉鳳本能的覺得好像不是這樣。

  她有些奇怪的看向喻永桂,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裝作不經意的問:「……說起來,我今兒還是頭一次見達奚司婆帶來養傷的那個姑娘。那姑娘是什麼人啊?」

  喻永桂「哦」了一聲:「我其實也不是很熟。想來是達奚奶奶的病患,沒多問。」

  這說法沒能打消白曉鳳的疑惑,但喻永桂明顯不想多說了,他打了個哈哈,略過卿霜的話題,直接道:「娘,你趕緊回去換衣服吧。回頭榜哥兒見了,說不得還得嗷嗷哭。」

  白曉鳳嗔道:「瞎說什麼,榜哥兒都快十歲了,哪裡還是嗷嗷哭的小孩子。你就當著我的面,擠兌你弟弟吧!上次你弟弟哭,還不是因著你那一身的傷,把榜哥兒給嚇著了?這會兒你倒是拿你弟弟來說笑!」

  喻永桂趕忙舉手投降:「對對對,娘說的極是,極是,我不該笑話榜哥兒……行了,娘,你趕緊換衣裳去吧。」

  喻永桂撒丫子溜了。

  白曉鳳看著喻永桂的背影,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她回房換了衣裳,又去了喻家專門在暖閣搭的戲台子那裡。

  杏杏正陪著衛婆子聽說書。

  白曉鳳環視一圈,沒見著達奚司婆的身影,想來應是回去給那個受傷的姑娘包紮去了。

  白曉鳳坐在杏杏身邊,杏杏順手遞過一把糖來:「二嬸嬸,這蝦須糖有些好吃,你嘗嘗。」

  白曉鳳順手接過,突然想起什麼,問杏杏:「對了,杏杏,你達奚奶奶院子裡那受傷的姑娘,你也認識吧?」

  杏杏手一抖。

  白曉鳳一見杏杏這反應,那種奇怪的感覺又涌了出來。

  杏杏笑道:「我只知道那位姑娘叫卿霜,旁的倒是不太清楚。她受了重傷,是被達奚奶奶撿回去,救了一條命。」

  白曉鳳點了點頭。

  杏杏跟她桂哥兒的反應很像,就是,這事明明好像沒什麼,但是兩人看上去怎麼都,有一點子緊張?

  白曉鳳著實搞不明白。

  正好奶娘抱了妙妙出來玩,白曉鳳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妙妙奪走了,眉開眼笑的起身去逗妙妙:「哎呦,我的乖囡囡,讓二奶奶來抱抱。」

  倒是把卿霜的事拋到了腦後。

  杏杏擦了一把冷汗,尋了個機會,偷偷溜了出去,去找喻永桂「對口供」。

  「二嬸嬸怎麼知道卿霜的?她那一問好懸沒把我嚇一跳。」杏杏疑惑。

  喻永桂把先前卿霜跑出來扶小丫頭結果傷口迸開被他娘碰見的事一說,杏杏無奈了,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也不想騙二嬸嬸,今日只拿卿霜的名字搪塞了過去,可若後頭她再問我細一點,難保不會露餡。」杏杏有些愁眉苦臉的。

  喻永桂也是同樣的愁眉苦臉。

  兄妹倆對視一眼,都在那嘆氣。

  總不能跟白曉鳳說,這卿霜就是上次差點刺死你兒子的人吧?

  杏杏是真擔心她二嬸嬸直接抄刀去跟卿霜拼命。

  「我娘應該也不會多想的。她大概就是今日碰到了卿霜,好奇。」喻永桂安慰杏杏,「再過幾日,八成她自己都忘了。」

  杏杏點了點頭:「……那我先去達奚奶奶那看看卿霜,她傷口又裂了,達奚奶奶鐵定要念叨死她。」

  果不其然,杏杏過去的時候,達奚司婆黑著一張臉在一旁搗藥搗的震天響,都不想搭理卿霜。

  卿霜白著一張小臉,躺在床上動都不敢動。

  那小丫鬟噤如寒蟬的在屋子裡伺候,一見杏杏過來,差點激動的要拉著杏杏的手哭了。

  杏杏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先出去。

  那小丫鬟如蒙大赦,飛快道:「那奴婢先去灶房燒水。郡主有什麼事,喊奴婢便是。」

  小丫鬟溜得飛快。

  杏杏把人勸走了,這才去哄達奚司婆。

  她無奈的去拿達奚司婆的藥杵:「達奚奶奶,你杵這麼重做什麼?你腰也不好,肩頸也不太好,這般用力,回頭又要疼了。」

  杏杏接過達奚司婆的藥杵來,幫達奚司婆搗藥。

  達奚司婆是最疼愛杏杏的,杏杏要幫她搗藥,她也就隨杏杏去了。達奚司婆冷著臉坐到一旁:「要是人人都像你這般省心就好了!」

  屋子裡的人都知道達奚司婆在說誰。

  但床上躺著的那個也不敢吭聲,杏杏只得一邊搗藥一邊笑道:「人人都要像我,那達奚奶奶豈不是要見一個愛一個?那可不成。」

  達奚司婆被杏杏逗得,嘴角扯了扯,那生氣的神色終是稍稍緩了一分。

  「你過來有事?」達奚司婆開門見山的直接問杏杏。

  杏杏又搗了幾下藥,笑道:「沒事,就是聽說卿霜的傷口迸開了,我擔心您又得生氣,過來看看。這不,我還真就來對了。」

  達奚司婆冷笑一聲。

  杏杏又稍稍揚聲對卿霜道:「卿霜姑娘,我知道你也是一片好心,想要去扶人,但凡事你也要考慮一下自己啊。你身受重傷,總不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這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