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焦氏也不知道於崇恩怎麼了,她剛提起個相看的話頭,於崇恩就一臉抗拒,煩躁不已:「娘,先前我按你的吩咐,已經跟不少姑娘相看過了,要不就是這裡不行,要不就是那裡不行的。👮🔥 ❻➈ˢ𝐇ùЖ.𝔠𝐎爪 🎁🐊你能不能讓我再緩緩!」
焦氏沒了辦法,只能謊稱她要與於明珠去逛街買些首飾衣裳,讓於崇恩陪著。
她打算到時候差不多到了約好的時辰,就以歇會兒喝喝茶的理由,把於崇恩帶到茶樓去,好歹讓彼此見一見。
焦氏計劃的很好,實施的也沒什麼問題。
於崇恩再煩躁,一聽是陪於明珠買首飾衣裳,也沒拒絕,一口應了下來。
事情也正如焦氏所想的那樣,等她們逛了大半個時辰,說累,順理成章的,於崇恩陪著焦氏與於明珠去了茶樓歇息。
只是可巧,杏杏跟婁如慧也正好逛街逛累了,打算在這茶樓歇腳。
焦氏領著於明珠於崇傑,在樓梯那同杏杏婁如慧打了個照面。
兩邊人都是一愣。
婁如慧的娘,明光侯夫人,乃是信國公老夫人所出的嫡女。這兩邊乃是正經親戚,婁如慧帶著笑喊了焦氏一聲大舅母,又分別喊了崇恩表哥,明珠表妹,禮數周到的很。
焦氏應了一聲,神色有些複雜的看了杏杏一眼。
她倒不知道,這兩個孩子什麼時候玩的這麼好了?
是了,焦氏想起來了,過年那會兒,明珠過生辰,當時婁如慧同旁人在結了冰的湖面上玩耍,不小心摔到了頭,當時就是杏杏救的她。
可能是那次結下了緣分?
幾句寒暄過後,焦氏一邊想著,一邊有些心不在焉的上樓。
她發現了,杏杏好似跟很多人都交好,可不知道為什麼,對她卻總是淡淡的。
可她們,她們很可能是親母女啊…
卻偏偏這般疏遠……
於明珠突然「哎呀」一聲,打斷了焦氏的心緒。
焦氏一下子回過神來,就見於明珠好似有些疼的抬著腳,她著急的看向於明珠:「珠珠,怎麼了?」
於明珠見焦氏這會兒眼裡都是她,眼裡閃過一抹滿意,嘴上卻很是乖巧道:「娘,我沒事,就是不小心崴了下腳。」
「你這孩子,定然是先前在觀里清修太苦了,身體還沒恢復好……」焦氏嘮嘮叨叨著,讓於崇恩扶著於明珠上了樓,倒是把方才對杏杏的那抹複雜心情拋到了腦後。
因著焦氏是婁如慧的長輩,婁如慧先讓焦氏她們上了樓梯,自己跟杏杏在後頭等著。
婁如慧倚著樓梯扶手跟杏杏咬起了耳朵:「剛才我那明珠表妹,是不是瞪了你一眼?」
杏杏確實看見了。於明珠隱晦的瞪了她一眼。
杏杏沒想到婁如慧也看到了。
婁如慧依舊小聲道:「真難得啊。有時候我就覺得我這個明珠表妹像個完美無缺的假人,她竟然也有這樣的時候。」
婁如慧對杏杏豎起了大拇指:「厲害了我的杏杏!」
杏杏無奈。
婁如慧有些好奇:「不過我是真想知道,我們杏杏這麼好,這麼可愛,誰見了都忍不住要掐一把小臉蛋,是哪裡惹到我那明珠表妹了?」
杏杏想了下。
她記性向來好,想了好一會兒,還真沒想起來。
「我也不知道。」杏杏很是坦然道,「可能有人天生不合吧。」
兩個小姑娘在那聊了幾句,就見著一貴婦人帶著一位小姐,越過樓梯旁的杏杏與婁如慧,徑直上了樓。
杏杏沒在意,過了會兒,婁如慧倒是「咦」了一聲,站直了身子。
「怎麼啦?」杏杏問。
婁如慧一臉八卦的模樣湊過來跟杏杏咬耳朵:「方才我看見了,我大舅母她們進的是第一間的那個雅室!方才上去的那對母女,也進了我大舅母她們那間雅室!」
杏杏道:「可能是你大舅母約的朋友?」
婁如慧那雙美眸中,悅動著興奮的光芒:「……那對母女我見過一次,是剛調進來京城的常淮總督的夫人與女兒!聽說那位姑娘正在議親呢!」
說到「議親」兩個字,杏杏忍不住「啊」了一聲,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
「難道是給大表哥找續弦?」婁如慧猜測,很快又否認了,「不對不對,那好歹是總督的嫡女,當續弦多少也有些委屈了……那,應該是崇恩表哥了?對對對,應該就是崇恩表哥,看來這是已經直接到相看那步了啊!」
婁如慧拍了下巴掌,對自己的猜測十分肯定。
杏杏無奈一笑,提醒婁如慧:「婁姐姐,還上樓歇腳嗎?」
婁如慧燦爛一笑:「對哦,走走走,管他們做什麼,咱們喝茶去。」
兩個小姑娘手牽手上了樓,要了個雅室,正好那雅室在焦氏她們雅室隔壁。
婁如慧要了一壺茉莉銀芽,杏杏點了些茶點。
婁如慧又忍不住跟杏杏小聲感慨起大表嫂與大表哥的和離來:「……我早就覺得,我那大表哥那樣拎不清的,大表嫂遲早受不了他……哪有人成親了還天天圍著自己妹妹轉的?明珠表妹也是,半點都不知道避嫌。女大還避父呢,親哥哥也得避一下啊。就是可憐我那大表嫂了,那麼好的一個姑娘!白瞎了這四年!」
杏杏心道,於明珠未必是不知道要避嫌。
以於明珠先前做出的那些種種事情來看,怕是故意不想避嫌吧。
至于于明珠到底是為什麼不想避嫌,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婁如慧一想到於明珠就在隔壁,倒是跟杏杏說得越發起勁來:「……你也有哥哥,我也有哥哥。咱們家的兄長也疼咱們,但誰像明珠表妹,鬧得人家小兩口都和離了!……這也就是外頭不知道這些內情,都以為是感情不和呢。我最近還聽到了個離譜的傳言,也不知道是哪裡傳出來的,也太惡毒了,說是我大表哥大表嫂之所以和離,是大表嫂肚子裡的孩子不是大表哥的,大表哥氣得把大表嫂打得小產,所以……」
杏杏攥著拳頭:「這是哪裡出來的傳言,也太歹毒了!說這種話的人,就是存心想害死你大表嫂啊!」
婁如慧氣道:「可不是麼!」
兩人正義憤填膺的說著,突然她們雅室的門被人重重的一腳踹了開來。
驚得杏杏跟婁如慧都「啊」了一聲,兩人的丫鬟也飛快護到兩人身前。
踹門的是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後頭還跟著一位雍容華貴,滿臉怒氣的貴夫人。
她們原本氣勢洶洶的,一看屋子裡只有驚得睜大了眼的杏杏與婁如慧,倒是也愣了下。
那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下意識看向她們身後的貴夫人。
那貴夫人倒是認出了杏杏與婁如慧,趕忙過來道歉:「原來是福綏郡主與明光侯家的小姐,我們找錯地方了。」
又有個丫鬟指了指隔壁雅室,那貴夫人一點頭,匆匆與杏杏婁如慧道:「兩位小姐見諒,今日擾了二位的雅致,回頭我再與二位賠罪。」
說完,那貴夫人又風風火火的轉身,一指隔壁雅室,朱唇微啟:「給我砸!」
婁如慧跟杏杏又是瞪大了眼。
無他,那是焦氏她們的雅室!
杏杏不認識這位貴夫人,但婁如慧卻是知道的,她趕忙與杏杏咬耳朵:「這是護國將軍的夫人,她是我大表嫂的親姐……」
話還沒說完,那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又去踹隔壁雅室的門了。
砰一聲!
焦氏憤怒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們是——」
「是你!」
「呵,是我!焦夫人別來無恙啊!」
婁如慧趕忙拉著杏杏去現場吃瓜。
焦氏憤怒道:「你怎麼能如此無禮!」
她這會兒正拉著犟牛一樣的二兒子跟人家常淮總督的嫡女相看呢,這粗婦竟然跑來砸場子!
那風風火火的貴夫人——護國將軍的夫人,茅夫人,掐著腰在那橫眉冷笑:「我無禮?我這是特特來找焦夫人算帳的,難不成還得給你鞠個躬,說句有禮了,我來找你算帳?」
看熱鬧的茶客這會兒過來不少,焦氏滿臉又羞又臊又怒:「你——」
於明珠攥著帕子:「茅夫人,你是因著你妹妹的事來找我娘的茬嗎?你妹妹已經與我大兄和離……」
茅夫人冷道:「閉嘴!」
於明珠臉都漲紅了!
眾目睽睽之下,茅夫人根本不給於明珠半點面子,只罵道:「我妹妹與你大兄和離,在我看來那是天大的好事!我也懶得找你們家麻煩!但你們信國公府著實太過下作,竟然敢污衊我妹妹的清白!這分明是想害她去死!」
焦氏怒極:「你胡說什麼!我們什麼時候污衊你妹妹的清白了……」
茅夫人怒聲道:「還在那裝!我妹妹為什麼跟你兒子和離,你們心裡不清楚嗎!若非你們信國公府對不住我妹妹,害得她一年內小產兩次,讓我妹妹徹底對你兒子死了心,以我妹妹那溫婉的性子,她會跟你兒子和離嗎!……本來我想著,和離也就罷了,就當我妹妹年紀輕不長眼被狗咬了,但眼下你們是要讓我妹妹死,著實太歹毒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茅夫人越說怒氣越是高漲,她一揮手,帶來的幾個五大三粗的婆子就擼起袖子,直接把雅室里的東西給砸了個稀巴爛!
常淮總督的夫人與小姐哪裡見過這陣仗,臉都白了!
於崇恩上前一步,又不屑於與幾個婆子纏鬥,只能先護住焦氏跟於明珠,怒道:「你從頭到尾都在胡說八道什麼!我們什麼時候要讓你妹妹死了!」
茅夫人冷笑一聲:「我就知道你們嘴硬!」
她一揮手,身後有人推搡出一個小廝來。
那小廝顯然已經被揍了一頓了,鼻青臉腫的,牙都掉了幾顆,看著十分悽慘。
「這賊人乃是信國公府的小廝,在外頭肆意詆毀污衊我妹妹,被我抓了個正著,你們難道還要說不認識?!」
焦氏確實根本不認識那小廝,畢竟小廝多在外院奔忙。
她下意識看向於崇恩。
結果一看於崇恩那擰眉的表情就知道,這還真是外院的小廝?!
焦氏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茅夫人朗聲道:「大家也做個見證!我妹妹與信國公府的大少爺和離,那本來是想著一別兩寬,各自安好的,誰曾想,信國公府的有些人心思歹毒的很,根本見不得我妹妹好,竟然派下人到處散播我妹妹的流言,著實下作噁心!……諸位請想一想,若是真是我妹妹犯了錯,他們信國公府家大業大,為何不直接休妻,而是和離?!」
沒想到吃到豪門密辛瓜的茶客們紛紛興奮點頭。
對啊對啊!
這位夫人說的十分在理!
況且,就看今日這位夫人直接帶人打上門來,就知道人家根本就是問心無愧的!
焦氏頭都有些氣到暈眩。
向來雍容華貴的貴夫人,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般丟臉!
她只能指著那小廝,手都在發顫:「你,你為何在外面那般說?!我們可從未指使過你!說!你為何在外面胡說八道!」
茅夫人對此嗤之以鼻,就當焦氏在演。
那鼻青臉腫的小廝連連磕頭:「不是,世子夫人饒命,饒命啊!小子也是那天當值的時候聽路過的丫鬟姐姐說的,小子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焦氏差點暈厥過去!
茅夫人冷笑一聲:「聽到了沒?!」
焦氏強忍住羞惱,怒意,同茅夫人道:「茅夫人,你放心,我回去必定好好查處一番,到底是誰在那兒傳播謠言……」
茅夫人不屑冷笑:「行了吧,少裝了!當我沒管過中饋?下頭的丫鬟們懂什麼,好些事情還不是你們上頭的主子放出來的消息?!我今日過來,就是告訴你們,少在背後做這些下作的事了,不然,下次砸的就不是這雅室,而是旁的地方了!」
說完,茅夫人又丟下一句,「這雅室砸壞的東西,掛在護國將軍府的帳上!我們護國將軍府的人,敢作敢當!」
在看客的歡呼聲中,茅夫人帶著人揚長而去。
焦氏這下是真的差點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