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衛婆子,李春花她們對梅木戲班子的事也都特別好奇,拉著杏杏問東問西,杏杏不厭其煩的給她們講著,最後還是衛婆子心疼杏杏,咳了一聲止住了眾人的狂熱:「……左右初四那天梅木戲班子就來了,到時候咱們可以好好看看。」
喻家女眷們上上下下都開始期待初四那日。
正月初四,很快便到了。
喻家女眷們招待前來做客的夫人小姐們時,一個個都精神抖擻眉眼帶笑,看著就十分有精氣神。
來做客的夫人小姐們都以為是紅氣養人,如今聖上與皇后娘娘都看重鎮西將軍府,人家鎮西將軍府的女眷們自然是容光煥發。
這次就連來訪的江泰侯夫人,待喻家女眷們也全然沒有女方姻親的矜持與傲氣,拉著李春花的手,一個勁的夸著喻永槐少年將軍什麼的。
又拉過岑月華來,帶著點兒歉意,當著李春花的面數落岑月華,說是小姑娘年紀小不懂事,聽說前幾日來送年禮時跟杏杏有了些小小的摩擦,是岑月華不懂事,讓岑月華給杏杏道歉。
岑月華眼眶紅紅的,可憐兮兮的樣子,同杏杏道歉:「喻妹妹,你別生我氣,我當時真不是故意的。」
杏杏看了眼跟在江泰侯夫人身後的岑月宜,朝岑月華揚起一個笑來,語氣清脆帶笑:「岑二小姐太客氣啦。你放心,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李春花忍不住看了杏杏一眼。
她聽得出來,杏杏應的真誠,但這已經是小姑娘平時敷衍太過黏人的弟弟的語氣了。
果不其然,杏杏說完那句「諒解」的話,立馬語氣飛揚的喊了一聲「岑姐姐」,從江泰侯夫人身後把岑月宜拉了出來,笑道:「好些時日不見姐姐了,姐姐好像又漂亮好多!」
岑月宜微微紅了臉。
杏杏跟她哥,輪著往她那送珍珠粉什麼的,她原本就生得白皙,又日日拿珍珠粉養著,這會兒肌膚那叫一個吹彈可破,白裡透紅,氣色好極了!
李春花也是越看岑月宜越喜歡,她又想起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忍不住還是有些臊,想著得跟岑月宜私下聊聊才是。
李春花性子直,心裡是這麼想的,便也這麼做了。
她牽著岑月宜的手,往走廊僻靜處去了。
岑月華臉色微微扭曲,想要跟過去看看,杏杏卻攔住了岑月華,笑眯眯的一歪小腦袋:「岑二小姐,我大伯娘想跟未來兒媳婦說幾句悄悄話,二小姐知書達理,肯定不會見怪的,對吧?」
岑月華臉上微微僵硬,被江泰侯夫人在後頭悄悄的戳了下腰眼,這才回過神,控制好臉上神色,微微僵硬的笑道:「自然。」
杏杏朝岑月華與江泰侯夫人嫣然一笑,又去招待旁的客人了。
待到用過膳,一般主家安排的活動都是聽點曲兒,游遊園什麼的。
有位夫人忍不住道:「說起來,這時候大多數戲班子還沒開箱呢,也不曉得喻家請了哪裡的戲班子?」
另外有位夫人,忍不住道:「想來是什麼名不見經傳的小戲班子吧……」她掩唇笑道,「不過也能理解,就是別找什麼野班子來就好。」
這位武官夫人自打進了鎮西將軍府後,見著這滿目錦繡的鎮西將軍府就眼紅得緊,再見著喻家女眷上上下下都容光煥發的樣子,一看就是鮮花著錦的很,她這心裡難受極了。
她家老爺,在從三品武將這個台階上待了五年了都沒挪一挪,結果喻永槐這毛頭小子,一入朝就直接是正三品的鎮西將軍,甚得陛下青眼,可以說是朝廷要員了,她家老爺氣得喝了一整夜的酒,平時跟喻永槐也是有些面和心不和的。
這次這位武官夫人來赴宴,也存了比較的心思。
結果無論從哪裡比,這位武官夫人都比得是自己臉色發青。
這會兒要去暖閣那兒,請戲班子來唱戲了,她可算找到機會了,一時之間就沒忍住,嘴快的薄諷了那麼一句。
只是,這位武官夫人雖說把話說出口就有些後悔,可其餘幾位對喻家崛起太快有些嫉恨的府上的夫人,也一迭聲的附和起來,這位武官夫人就覺得自己這話也說得沒錯啊。
喻家女眷們臉上都有些微妙。
衛婆子更是直接道:「有戲台的暖閣就在前頭不遠的地方,大家去了便知。」
有夫人來湊趣:「真不愧是聖上御賜的宅邸,都能在暖閣里修戲台子了,可真是讓我們羨慕。」
衛婆子忍不住笑道:「當時我們搬進來,見這暖閣寬敞得很,我們家裡人又愛聽戲,家中便商量著在暖閣里搭了個戲台子。只是先前一直不得閒,今兒也是頭一遭在這暖閣里請戲班子來登台唱戲。說起來還是沾了各位的光。」
大家都笑了起來。
還是先前那位武官夫人,見衛婆子有意把話題引開,她越發覺得自己猜的沒什麼問題——這喻家,怕是請了什么小戲班子,這才不好說出口呢。
武官夫人以帕掩唇笑道:「那這戲台子頭一次用,豈不是要請個名震四方的戲班子來,才能不辱門楣了?」
這話說得就有些冒昧了。
畢竟,戲班子哪怕再「名震四方」,那也是下九流的勾當,結果你張口就是把這戲班子跟「門楣」扯在一起了,對主家來說,這簡直跟罵人也差不多了。
衛婆子雖說並不看輕戲班子,但她知道京裡頭這些夫人們哪怕再追捧,骨子裡也是看不起那些戲班子的,說這種話,就不可能不帶著惡意。
衛婆子神色淡淡的,沒接話。
她眼下畢竟是喻府的老夫人,真要她出馬跟這武官夫人掰扯,反而顯得她們喻家不上檔次。
杏杏直接笑著開口:「這位夫人的話真有意思,原來門楣辱不辱,不是看家裡頭的子弟上不上進,家風正不正,而是看戲班子呀。照這麼說,那貴府一定門楣清正得很了,畢竟,聽說府上少爺,先前還抬了一位花魁進府當妾呢。」
這話一出,那位武官夫人的臉瞬間就黑了!
其餘夫人們都忍不住掩唇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