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喻小姐是我們戲園子的貴客

  在秦安伯出喪那日,操勞多日的秦安伯夫人暈倒在地,大夫診出了秦安伯夫人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這赫然就是已逝秦安伯的遺腹子。

  大家都說,這是秦安伯在天有靈,知道秦安伯府不易,特特保佑秦安伯夫人懷上了這遺腹子。

  臨近年底時,浩哥兒被悄悄送回了小院。

  安寧歆痛哭過一場,終於打起了幾分精神。

  雖說還是沒有小安澄的下落,但是沒有消息未嘗不能算得上是某種好消息。安寧歆相信,浩哥兒都能回來,澄姐兒必定也會安然無恙的回到她身邊。

  安寧歆讓浩哥兒給杏杏磕頭。

  杏杏沒能攔住,浩哥兒飛快跪下,給杏杏磕了一個頭。

  杏杏趕忙把人扶起來,無奈的囑咐日後不可這樣了。

  安寧歆感激的看向杏杏,對杏杏都用上了敬語:「……我知道您為了浩哥兒花了不少銀子,您放心,我一定會還您的……」

  「啊?這也不必……」杏杏撓了撓臉頰,「主要是,我拿你跟秦安伯的故事做了個引子大改了下,拿去給梅木戲班子負責編戲的朋友,他才寫出了眼下大火的終錯付,梅木戲班子賺了個盆缽滿盈。賄賂秦安伯夫人她那貼身丫鬟的錢,就當拿你們故事改編的錢了。」

  安寧歆卻很是固執:「一碼歸一碼。我與秦安伯那點破事,哪裡就值那些個銀子。再說了,人家戲班子賺的盆缽滿盈是杏杏小姐與人家戲班子的本事,我不敢貪天之功。」

  杏杏見安寧歆執意這般,她也就沒有再堅持,換了個話題,聊起了秦安伯的事。

  眼下殺害秦安伯的兇手還未被抓,安寧歆直覺這就是當年那山匪二當家的報復。

  安寧歆對那山匪二當家簡直可以說是恨之入骨,擄走了澄姐兒,還殺了秦安伯,她恨不得那山匪明日就被官府抓住就地處死!

  「這些日子,安娘子還是先留在院裡再養養身子。」杏杏以醫者的身份,板著小臉囑咐道。

  范娉芳也在一旁直點頭:「左右這幾日就要過年了,你就在家好好歇著,等過完年身子養好了再說旁的。」

  安寧歆感激的應了下來。

  ……

  秦安伯府的事便算是告一段落了,杏杏輕輕捶了捶自己的腰,帶著丫鬟家丁往梅木戲班子待的瓦舍行去。

  在去戲班子之前,杏杏先去了一趟錦繡銀樓。

  她先前在錦繡銀樓訂了好些梅花狀的金銀錁子,這次正好取了。

  錦繡銀樓是這些日子在京城諸多繁華中殺出重圍的一家銀樓,規模雖說不是很大,但它的花樣設計什麼的,卻頗為新穎,漸漸就在京城女眷中時興起來。

  ——沒幾個人知道,這是喻家的鋪子。

  家丁把裝著金銀錁子的小筐抬到了馬車上。

  杏杏順手拿起幾個梅花銀錁子賞了幫忙搬東西的家丁:「這些給你們啦,你們拿去分分。馬上就要過年了,還累得你們陪我出來東奔西跑。」

  家丁們都熱淚盈眶的,這本就是他們的分內之事,但小姐卻還這般優待於他們。

  他們小姐這銀錁子份量打得極足,有這銀錁子在,他們這個年都能過得好上不少。

  喻家的馬車在梅木戲班子演出的瓦舍前停下。

  梅木戲班子眼下是一天兩場演出,上午場唱的是他們先前的拿手戲目,下午場唱的就是最新推出的那終錯付。

  杏杏過去的時候,離著下午場的終錯付開演還有小半個時辰,但瓦舍里卻已經是坐滿了人。

  就這,還有好些人被護院擋在了瓦舍外,沒有票不得入內。

  杏杏下了馬車,護院一見杏杏,眼都亮了,恭敬的做了「請」的手勢。

  「憑什麼她沒票能進,我們不能進!」

  有人忿忿不平的問。

  杏杏聽得這聲音耳熟,往後看去,一見,還真就是認識的人——威北侯府的那位周雲益小公子。

  這周雲益也不是一人來的,他身邊還跟著一位柔柔弱弱清純可人的少女,不是那位他傾心以待的王珈珈又是誰?

  杏杏忍不住就鼓了鼓腮。

  先前這周雲益故意選在威北侯老夫人壽宴這一場合大鬧,還想以此來脅迫威北侯老夫人妥協,早在那會兒杏杏就看他不太順眼了。

  更別說前些日子她又在威北侯府那兒見到了龔晴娘。當時這周雲益為難她,還是龔晴娘挺身而出把周雲益罵了回去——

  一想到這麼好的龔姐姐竟然因著周雲益背上了退親的非議,這會兒杏杏就更不會對著周雲益有什麼好臉色了。

  周雲益自然也看到了杏杏。

  見杏杏一副沒好氣的表情看了過來,周雲益臉色更黑了。

  王珈珈在周雲益身邊拉了拉他的袖子,很是善解人意道:「益郎,算啦。我也是一時興起,想看看這享譽京城的終錯付罷了。誰讓咱們來的不趕巧,這戲園子賣沒票了呢。下次,下次吧。」

  少女很是通情達理的樣子。

  周雲益越發心疼,見杏杏不遠不近的站在那兒,他火氣更旺,指著杏杏問戲園子的護院:「為什麼她沒票能進?!」

  護院面無表情的看向周雲益:「喻小姐是我們戲園子的貴客。」

  周雲益難以置信的指著自己:「她不過是一個三品武將的妹妹,你知道我是誰麼!憑什麼她是貴客,我就得被攔著?!」

  護院拱了拱拳,依舊是沒什麼表情:「不管公子是誰,還請公子抬手饒過……我們也是按規矩來的,討個生活。公子那等天邊雲似得高潔人物,何必與我們這些討生活的人一般見識。」

  一般來說,話都說到這了,那些有些身份的,基本上也就悻悻放過一馬,不會跟這些底層的瓦舍護院一般見識了。

  但周雲益這會兒看看身邊柔弱善良善解人意的王珈珈,再看看不遠處站著,一句話也沒說,只帶著幾分嫌棄眼神看著他的喻杏杏,只覺得胸膛里那無名火是越燒越旺——

  憑什麼那喻杏杏可以以貴客的身份進戲園子聽曲,他的珈珈卻要委曲求全的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