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哥兒怕白歡沁怕的要死,卻還是顫巍巍的別開了頭,不去看白歡沁的臉。
被堵著嘴不能說話,他就用行為表示自己的態度。
他不願意!
白歡沁被寧哥兒這態度惹得大怒。
一個黃毛小兒都敢看不起她?!
白歡沁大怒:「你這賤民——」
說著,她眼中戾光一閃,搶過身邊侍衛腰間別著的弓箭,又從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直接衝著寧哥兒上箭彎弓!
竟是要當場射殺寧哥兒的架勢!
寧哥兒嚇得渾身顫抖,眼中湧出大顆大顆的眼淚,但他哪怕嚇到崩潰也依舊沒有求饒,而是顫抖著閉上了眼。
白歡沁自幼習武,彎弓射獵不在話下。她挽弓如滿月,箭已在弦上!
老茂急得眼睛充血:「寧哥兒!」
柳老太爺只覺得腦殼都突突的:「你竟敢當街殺人!」
白歡沁嗤笑一聲:「當街殺人?誰看到了?」
她態度囂張,語氣輕蔑,手上更是把弓拉得更滿了些!
「住手!」杏杏氣得漲紅了臉,大聲喝道,「你要是敢動寧哥兒一下,我保證,我以後見了你就給你灑腸穿肚爛粉!絕不讓你好過!」
白歡沁冷笑一聲,卻是猛的調轉了箭頭所指,直接對著杏杏的方向鬆手射出了那柄羽箭!
杏杏她們站在柳府門外,與挾持寧哥兒的白歡沁所擱不過幾丈遠,這變故發生的突然,誰也沒反應過來,這羽箭帶著騰騰殺氣直衝杏杏而去!
喻家人目眥欲裂:「杏杏!」
但這會兒卻是已經來不及了,他們都沒習武,哪有這樣的反應速度——
羽箭帶著呼嘯之聲直射杏杏而來!
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卻另又有一柄利箭,帶著鳴鏑聲,劃破長空,自一側射來,後發先至,在杏杏面前,直接將那支羽箭撞開!
杏杏沒事!
喻家人幾乎是癱軟了腿,衛婆子跟柏哥兒他們更是不顧腿軟直直衝向杏杏,將杏杏抱進了懷中,幾乎是擋成了一座人牆,生怕那瘋子再補上一箭!
杏杏在親人們的保護牆內,透過縫隙卻是看向方才那鳴鏑射來的方向——
「宴哥哥!」
杏杏高興的叫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臉色微微一變,「宴哥哥,你怎麼下山了?」
——危時宴腰間佩劍,左手拎著一柄彎弓,神情還有些肅沉,眸色翻滾著怒意。
顯然,方才那打掉羽箭的鳴鏑利箭出自他手。
杏杏一喚他,危時宴眸中怒色稍稍斂了些,對著杏杏一點頭,答得很簡練:「……你們村里人去道觀里燒香拜佛求保佑的時候說你們危險。我便跟秦叔一道來了。」
跟在危時宴身後的老道士又是嘆氣又是搖頭的,顯然也不太贊成危時宴下山。
杏杏想了想,想去危時宴身邊。
她記得,她在危時宴身邊時,好似危時宴短時間內不會受到下山的反噬。
但喻家人對方才那一幕著實後怕得很,這會兒把她給圍的滴水不漏,杏杏根本沒法脫身。
杏杏只好朝危時宴招了招手:「宴哥哥,你過來啊。」
危時宴沒二話,走向杏杏。
喻家人這才稍稍散開,柏哥兒對危時宴拱拳:「還要多謝時公子方才出手救了杏杏。」
衛婆子她們更是一迭聲的道謝。
危時宴站到杏杏身邊,掃了白歡沁一眼,眸中冷意森森:「她就是那個臨陽侯府家的女兒?」
「對。」杏杏答道,趁人不覺,小手伸到危時宴垂在身側的袖中,帶著暖意的小小手指摸上了危時宴略有些微涼的手腕。
危時宴沒有躲,任由杏杏的手觸碰他的手腕。
他自打下山後那股籠罩著他的悶燥沉重的煩郁之氣,在杏杏手指的輕輕觸碰下,猶如冰涼的清泉兜頭濯過,渾身的沉重一掃而空,整個人都輕快得很。
杏杏也能感覺得到,危時宴整個人的狀態似好了不少。
她心裡稍稍鬆了口氣,還好,這樣還管事。
柳老太爺咳了一聲,跟危時宴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殿下,有勞您大駕了。
——無妨。
說實話,這麼多年了,雖說秦供奉從沒提過,但柳老太爺還是隱隱約約猜到了秦供奉陪著遁入深林修行的人是誰。
秦供奉當時也並未否認,只是對柳老太爺做了個神秘莫測的封口手勢。
柳老太爺自然知道,他但凡泄露,怕是麻煩就大了……
這幾年,柳老太爺偶爾陪阿霧或者杏杏去燒香,偶爾碰見危時宴的時候,從不交談,兩人頂多是視線交匯一下,便是所有的接觸了。
柳老太爺是沒想到,此時此刻二殿下會出現在這裡。
臨陽侯府小姐?
嗤,你覺得柳家不夠你看,那這位皇后娘娘的嫡次子,太子胞弟,真真正正金尊玉貴的二殿下,夠不夠看?
白歡沁驚疑不定的看著危時宴。
她是武將世家出身,自然知道要後發先至且把她的羽箭給撞飛,需要何等的身手。
再加上危時宴生得著實有些超脫凡俗,好似九天仙人,但偏又一身森然寒氣,她著實有些拿不準,這到底是什麼人?
危時宴俊美的不似凡塵中人,看她的眼神又太過冷淡,白歡沁在惱怒之餘,卻又生出一股隱秘的顫慄來。
她咬了咬唇,詰問危時宴:「你是何人!」
危時宴掃了白歡沁一眼,自是不想理會她。
危時宴在打量白歡沁身後的那些侍衛。
他在盤算,他要多快幹掉這些人,才能不讓他們有傷到杏杏她們的半點可能?
「不理我?!」被危時宴無視的白歡沁更覺難堪。
老道士呵呵一笑,指了指一旁被捆得結結實實的寧哥兒,好言相勸:「小姑娘,你年紀輕輕,何必這麼毒辣陰戾,這可是傷你自己的福運的……那男童不過還是個孩子,你挾持他,就不怕為人不恥?」
白歡沁冷笑一聲:「你們把那個小賤人交出來,我自然會放了這小鬼頭!」
說著,她還輕蔑的拿弓朝杏杏的方向指了指!
老道士下意識看了一眼危時宴那沉得快滴水的臉色,心道,哎呦,這小姑娘可真會自取滅亡啊!殿下這都快忍不住要宰人了,你還往上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