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雲腿一軟,跌坐在門口。
很快,大房的丫鬟雙月出來查看情況,見那血淋淋的兔子,也是嚇了一跳,趕忙去攙扶雙雲。
「雙雲姐姐,這是……」
雙雲渾身虛軟,借著雙月的力這才強行起了身。
她渾身都在發抖,不忍多看,同雙月低聲道:「你幫我在門口攔著點人,我去拿件破衣裳把這小兔子給收拾了。」
雙月點了點頭,雙雲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尋了些先前給小兔子做窩的破衣裳生下來的邊角料,把門口那鮮血淋淋的小兔子屍體給包了起來;雙月打了水來,把門口留下的鮮血沖洗乾淨,又墊了些碎石子防滑。
雙雲原本打算要去埋了的,但猶豫了下,還是沒直接埋掉,去找衛婆子說了這事。
衛婆子一聽就火冒三丈。
她家杏杏昨兒剛把心愛的小兔子送去給芽妹兒,今天小兔子就被人這樣示威性的把小兔子弄死扔到她們喻家門口,這事要不是那姓阮的乾的,她衛字倒過來寫!
這次,衛婆子再也不想看在杏杏跟芽妹兒的份上忍耐那姓阮的了。
衛婆子讓雙雲把那小兔子屍體給裹好放籃子裡,直接怒氣沖沖的去了芽妹兒家。
這會兒時間還早,芽妹兒她爹還沒出門幹活,正在家裡扒飯。
項家的大門緊鎖,衛婆子也沒客氣,上去就重重的拍起門來。
阮氏聽到那又急又重的敲門聲,眼皮子就跳了下。
芽妹兒她爹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急急忙忙把碗一放,一邊喊著「誰啊」,一邊趕忙去開門。
一開門,就見著衛婆子冷著眉眼,就好像誰欠了她八百兩銀子一樣,站在門口,身後還跟著個提了竹籃子的丫鬟。
芽妹兒她爹懵了,有些摸不著頭腦:「……衛嬸子?有事?」
芽妹兒她爹身後,阮氏慢騰騰走過來:「呦,我這還沒去找你們,你們倒是先來了。」
衛婆子直接一口唾沫吐在阮氏臉上:「噁心下作的玩意!這玩意是你放我們家門口的吧?——雙雲,丟到她臉上!」
雙雲手伸進籃子裡,做出要扔的動作來。
阮氏沒想到衛婆子竟然上來就撒潑,更沒想到,衛婆子竟然讓雙雲把兔子屍體往她臉上丟!
阮氏倒退幾步,捂著臉尖叫起來:「要死了老虔婆!那麼多血!」
衛婆子陰測測的聲音響了起來:「果真是你把那兔子屍體扔到我家門口的。」
阮氏猛地挪開手睜開眼,發現雙雲的手還放在籃子裡,並沒有扔任何東西——顯然,剛才那虛晃一槍,就是詐自己的。
阮氏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
芽妹兒她爹聽得雲裡霧裡的:「什麼兔子屍體,什麼什麼的?衛嬸子,你們在說啥?」
衛婆子一看這男人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冷哼一聲,左右巡視一遭,問道:「芽芽呢?」
芽妹兒她爹有些尷尬。
昨兒阮氏突然發現芽妹兒屋子裡多了一隻小兔子,這才知道,原來這些天,杏杏一直爬狗洞來找芽妹兒玩。
阮氏生氣得很,覺得杏杏天天狗洞爬來爬去,會把外頭不乾淨的東西帶給芽妹兒。
芽妹兒自然是要替杏杏分辯的。
兩人就吵了一架。
阮氏又生氣又傷心,說她是芽妹兒的娘,芽妹兒竟然為了一個外人,來氣她。
芽妹兒見阮氏都要落淚了,小姑娘猶豫了下,還是惴惴不安的跟阮氏道了歉。
阮氏抱住芽妹兒,喃喃道:「你是娘的心頭肉……你怎麼能惹娘生氣呢……」
芽妹兒聽得愧疚極了,哭著同阮氏說,再也不會惹她生氣了。
母女倆看上去就這麼和好了。
只是,今兒芽妹兒一起來,發現在竹籃子裡養著的小兔子不見了,在院子裡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哭得那叫一個天崩地裂,到現在,還沒出來吃飯。
……
衛婆子這會兒問起芽妹兒來,芽妹兒她爹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等下,方才衛嬸子說了什麼「兔子屍體」……
芽妹兒她爹表情都僵硬了。
衛婆子冷哼一聲,示意雙雲掀開竹籃上蓋著的布。
雙雲掀開,露出裡面的東西。
饒是芽妹兒她爹這樣的七尺大漢,也猝不及防被嚇得呼吸停滯了下。
籃子裡頭,赫然躺著一隻渾身血淋淋的小兔子屍體。
聯想到方才阮氏的模樣,芽妹兒她爹猛地扭頭看向阮氏:「——是你?!」
阮氏知道被衛婆子詐了一手,這會兒說什麼也有些遲了。
「……我是不小心……」阮氏牽強道,「夜裡那兔子,跑出來,我去給芽芽蓋被子,不小心踩死了……」
芽妹兒她爹有些將信將疑。
實在是阮氏先前待芽妹兒太好了,而且他能看得出來,阮氏待芽妹兒那種好,是發自內心的,好像是真的把芽妹兒當閨女疼。
這讓芽妹兒她爹遲疑了下。
衛婆子冷笑道:「不小心?……那這兔子血淋淋的屍體怎麼就『不小心』出現在了我家門口?!我告訴你姓阮的,我忍你很久了!看在杏杏跟芽芽的份上,你來我家鬧事我都忍了你。這次,我就是來警告你的!你再搞這些,我就直接把你撕扯出去,好好跟你干一架!」
阮氏被罵得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紫。
芽妹兒她爹也自知理虧,連連道歉,又再三保證絕不會有下次。
「孩她爹,不是我挑撥你們,」衛婆子也沒跟芽妹兒她爹客氣,「別人都說,娶妻娶賢。你娶的這新媳婦倒是好,來了就先來我們家,警告我們杏杏別勾著芽妹兒出去玩,不然跟我們杏杏拼命!孩她爹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
「今兒更是,你這新媳婦不當人,不讓芽妹兒出門。我們杏杏心疼小姐妹,實心實意的給你們家芽妹兒送了只小兔子解悶。嚯,第二天這兔子血淋淋的屍體就扔到了我們家門口!我都不說這是赤裸裸的挑釁了!就說,孩她爹,你自己摸著良心,這是人幹的事不!」
衛婆子罵得唾液橫飛,芽妹兒她爹聽得是面紅耳赤,連連點頭哈腰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