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婆子帶著杏杏去了那無名道觀兩次,只是可惜,兩次都沒碰到危時宴或者老道士。
衛婆子也沒他法,只能多多給這無名道觀添了些香火。
那幾家送來的厚禮價值不菲,衛婆子把諸如吃食,布匹等放不住的給家裡人分了分,其他像是一些精緻小首飾一類耐存放的,衛婆子給杏杏買了個小巧的妝奩,全都放了進去,當著全家人面說明了這是杏杏自個兒的私產。
按理說,沒分家,是沒有私產這一說的。
但無論是衛婆子喻老頭,還是喻家兄弟幾個妯娌幾個,對此都沒有意見。
杏杏年紀小,根本不懂這些,更沒什麼意見了。
她也並不知曉,自己小小年紀,已經有了些許身家。
喻家商肆的生意越發紅火,喻三豹一人著實忙不過來,衛婆子便讓喻四羊也去了店裡幫忙。
喻四羊心地赤誠,自打衛老四成親那日他冒死衝進火場救出了衛峰後,當時在場的好些人家都對他刮目相看,其後倒是頗來了幾門想要與喻四羊相看的人家。
只是也是可惜了,或多或少都缺了點緣分,有的是女方覺得喻四羊有些「傻氣」,並非良配;有的是衛婆子覺得女方太過精明算計,到時候喻四羊與之成親後,怕是降不住。
這樣幾次後,喻四羊縱使心地單純如稚子,也有些怕了對方那種上下打量似乎要將他論價販賣的眼神。
是以衛婆子讓他跟著三哥經營自家鋪子,喻四羊還是挺開心的。
喻三豹精明能幹,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帶著幾分生意人的老練,雖說很多人都願意跟這樣的人打交道,但也有少部分人,更喜歡喻四羊這樣,心地赤誠單純無暇的。
喻四羊來了後,相當於是給店裡補了個「漏」,喻家商肆的生意是越發好了。
月末的時候,喻三豹給衛婆子一對帳,看著那些白花花的銀子,衛婆子是笑得眼都合不攏了。
誰也沒想到,原本想著給家裡多一條路謀生的,一個月竟然也有純純近三十兩銀子的進項了。
這樣一來,別說供幾個哥兒讀書了,就是這會兒最小的橘哥兒跟杏杏也都去念書,這開銷也絕不是什麼負擔了。
只是橘哥兒跟杏杏終究還是年齡太小,去念書什麼的,也太早了,這也不過是一句戲言罷了。
等入了冬,店裡貨物消耗的也差不多了,喻三豹又去了一趟州城進貨。
喻三豹回來的時候,下著雪,天氣不大好,喻三豹的臉色卻是比那天氣還要差上幾分。
喻家燒了炕,屋子裡暖烘烘的,衛婆子正帶著三個兒媳婦盤腿坐在炕上編著絹花。
白曉鳳肚子越發大了,手指上下翻飛,很是靈活的編著絹花——上次她見喻家商肆的鋪子裡,賣的那絹花精緻又好看,喻三豹先前也從州城給她們帶回來過,她當時喜歡得緊,還研究過怎麼編織,並在州城那邊絹花的基礎上又加以創新,增添了許多花樣。
現下白曉鳳在家沒什麼事,編了絹花正好放在喻家商肆里賣,竟然一炮而紅,眼下堪稱是供不應求。
眼下她便把那絹花編織的法子教給了衛婆子跟兩個妯娌,左右冬日無事,掙些零花,總好過做繡活。
白曉鳳手指靈活,編得快一些,一日下來,編上兩個時辰,刨除成本,足有二十來文左右的進帳。
像衛婆子,李春花,蘇柔兒,她們手指沒白曉鳳那般靈活,但編上兩個時辰,少說也有十五六文左右的進帳。
編這絹花不費勁兒,再加上家裡的活計大多都有雙雲去做,她做事下力得很,衛婆子幾人閒著也是閒著,編些絹花,比先前做繡活輕省,也賺得多。
就在幾人邊閒聊邊編絹花時,便見著喻三豹滿肩風雪的進了屋子。
衛婆子原本還有些驚喜,但瞥見喻三豹的臉色,心裡便咯噔一下:「這是凍的還是咋著了?…」
她轉過頭去,囑咐蘇柔兒,「你屋子裡還有旁的禦寒衣裳嗎?去拿一件讓老三換上。」
蘇柔兒也有些擔憂,應了一聲,下炕去穿鞋。
「沒事,不用。」喻三豹阻止住蘇柔兒,「屋子裡暖和得緊,我在屋子裡暖暖就是了。」
倒是雙雲麻利的很,給喻三豹倒了碗熱水:「三爺,喝碗熱的暖暖身子。」
喻三豹順手接過,試了試水溫,仰頭幾口全喝了。
蘇柔兒不大高興,看了雙雲一眼。
雙雲趕忙退下了。
喻三豹沒顧上,同衛婆子道:「娘,我這次去了州城,按你的吩咐,給三姨帶了些禮去。」
衛婆子坐直了身子,顯然很是在意:「你三姨咋樣了?」
上次衛三娘來探親,偏生遇到王素芬蓄意報復,捅傷了衛峰,一樁親事還填進一條人命去,衛峰更是差點沒了命。
但衛三娘作為劉家老夫人,也不好在外耽擱太久,在縣城見衛峰差不多傷勢穩定後,便帶著孫女跟丫鬟回去了。
因著衛三娘性子柔軟,衛婆子心裡一直惦記著這個妹妹,這次喻三豹去州城進貨,衛婆子特特囑咐了喻三豹過去看望一下衛三娘。
喻三豹皺眉皺得高高的:「三姨倒還好,就是元豐表弟…」
衛婆子心裡咯噔一下:「你元豐表弟咋了?」
元豐是衛三娘的獨子,今年剛好二十歲左右。
喻三豹吐出一口濁氣來:「我去的時候,元豐表弟正在跟人議親。我在那聽了兩耳朵,總感覺不太對勁,但三姨性子,娘你也是知道的,聽人說得口燦蓮花,她就連連應好,覺得是門再好不過的親事。
但我總覺得不太對勁,就去私底下查了查。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娘,你猜我查出什麼來了!」
「啥時候了還賣關子,趕緊說你的。」衛婆子瞪了兒子一眼。
喻三豹「哎」了一聲,趕忙說道:「就我查了下那女子的家庭背景,先前媒婆說這是個書香門第,說的那叫一個知書達理的好,但我查了才知道,所謂的書香門第,就是先前那女子的爹在縣學讀過些書,只是童生幾次都未考中,眼下還打著『考學』的名頭,天天跟一群什麼所謂的才子,吟詩作對,我偷偷看過,就是一酸書生。哪裡算得上書香門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