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應天府洪澇天災,無數百姓流離失所,被迫逃荒。
按照路線,這群災民,會延著官道,途徑隴西一脈,安慶府首當其中.
知府大人為了應對接下來的難民,召集了管轄地下六位縣太爺商討如何應急。
「大人,下官認為,應天府的難民應當屬於該府的知府,知縣管轄.」
「下官複議。」
「大人不可,應天府的百姓,也是我東漓的百姓。下官認為,不可驅逐,應好生接應,安撫,分流管轄。」
「陶大人,你說的輕巧,你可知有多少難民?可知如何安置這些難民?安置後,要花多少銀錢?」
「劉大人,本官幼年,也曾隨家中長輩逃荒過,嘗過流落街頭,被驅逐,被歧視,被嫌棄的滋味。」
座下諸位知縣爭論不休,座上的陸知府摸了摸下巴上的鬍鬚,繞有興味。
陶知縣很年輕,下放為官不足三年,正是風華正茂之時。
其他知縣,都是老油條了,想的都是維護自己的利益啊!
「下官願以身作則,願接收五百民難民。」
「准。」
不管結果如何,響應朝廷號召,收容難民,為天子分憂!
陶知縣,勇氣可嘉。
雖然陸知府沒怎麼說話,但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適才還在沾沾自喜,槍打出頭鳥,此時卻是後悔不已。
陸知府年底就要致仕了,若是誰入了他的眼,頭頂的烏紗帽,可就能換一頂戴了!
大河村——
鮑氏被倆個捕快抓捕,說是涉及謀殺案。
一併要走一趟的,還有姜常發,也就是苦主。
老徐氏倒是淡然的很,囑咐兒子駕車送捕快小哥們一程。
「嗚嗚嗚~」
「放開我~」
「我沒殺人,都是誣告!」
「閉嘴,刁婦!」
「你買兇殺人,意圖謀害姜家一家六口,兇犯已被捕,招供了!」
「跟她廢什麼話,堵住嘴,吵死了!」
「唔唔唔~」
坐了人家苦主的牛車,總不能讓苦主的耳朵還受罪吧?
兩個捕快三言兩語,不僅說出了為何抓人,還幫苦主護住了耳朵的安寧清靜。
「駕~」
姜常發麵色鎮定,但心裡卻是驚濤駭浪。
鮑氏這些年沒啥跟他家不對付,但謀財害命為何?
都是鄰居,一個村的沾親帶故,怎就雇凶想滅了他們姜家人?
牛車駛離村口,就在此時,張小郎不知道從何處冒出,追著牛車,哭哭啼啼地喊——
「不要帶走我娘!」
「娘~」
捕快沒發話,姜常發沒停下。
幼子無辜,但鮑氏,並不無辜!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一幼童落水,他若會水,且沒有血親在世,他一定毫不猶豫跳水救人!
若他不會水,且有血親在世,他會尋求幫助,不會孤身犯險!
張小郎最終被親叔叔給追上去攔了下來,這是買兇殺人!
鮑氏自己找死就算了,但小郎是張家的血脈,他們不能不管!
姜家大門關了起來,隔絕外頭的議論紛紛。
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鮑氏的下場,不會好哪裡去!
「嗚嗚嗚~」
小黑為小主子撿球,不小心鑽進了院角的荊棘從里,慘叫出聲。
川哥兒下意識望向姐姐,他不是故意丟球球的,是球球自己長腳了,姐姐會信嗎?
福寶捂額,小黃機靈點,就是這個點被李叔帶去河灘那邊巡視了。
小黑就很實心眼,川哥兒讓它做什麼,它就做什麼.
「川哥兒不許欺負小黑。」
劉氏從窗戶探頭,批評兒子。
這段時間她忙著刺繡趕工,陪伴兒子玩鬧的重任就交給了閨女跟狗子們。
原本她還擔心狗子們聽不懂人話,沒想到養了幾個月後,狗子們都挺通人性的。
事實上,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狗子們還誤打誤撞,咬死了一條爬到廚房的毒蛇。
至於是不是人為放的,福寶不得而知。
但因為如此,對待狗子們越發的好。
骨頭必不可少,管夠!
福寶跟芙蓉酒樓合作的事,沒隱瞞家人。
只不過芙蓉酒樓剛開業,究竟多賺錢,劉氏暫時還不清楚。
一切以大局為重,搶占先機!
福寶沒立即要收益,而是擴大經營範圍,這分店選址,裝修、培訓都需要統一。
預計半年時間,也就是說,前期的分紅都投入了,年底再分帳。
宋瑜一直很安靜,仿佛透明人一樣。
每日除了溫習書籍,就是作畫,抄錄詩經。
賺錢,他從未感覺到如此濃烈的「危機感」!
小不點未婚妻,是他見過最有經商頭腦的人了!
哦不,仙緣!
不然腦子裡怎麼那麼多新奇的菜餚配方?
單拎任何一道,都能賣不少銀兩,何況是上百道!
然後令他驚愕的是,小不點未婚妻直接談了合作,要芙蓉酒樓的五成紅利!
不出所料,葛掌柜的痛快答應!
從一開始的布局,到後來的魚兒上鉤,再到連家上套
小不點未婚妻勝眷在握,智勇雙全!
他怕自己再不努力,再努力一點,將來兩人差異太大,他誤了她!
抄書賺錢還是要繼續的,過幾個月學堂開學,他定要好好學,一年下場,榜上有名!
他想好了,將來以宋瑜的身份活著,讓小不點未婚妻成為秀才娘子,成為舉人娘子!
如果她想,他會繼續努力!
院子裡,川哥兒抱著球球,乖巧地蹲在魚缸前餵魚。
他這麼乖了,娘親應該不會再說他了吧?
小傢伙,鬼精鬼精的。
劉氏收回視線,繼續用指甲劈線,分了八道後,繼續分,連分十六條細的不能再細的絲線後,她才滿意地點頭。
「姐姐,陪我玩嘛~」
「不好,我還要畫圖呢,你自己去沙盤數數去。」
「姐姐,數數不好玩。」
「從1數到20,成功給你兩枚銅板。」
「姐姐,我喜歡數數!」
聽著窗外兒女們的互動,劉氏又喜又憂。
喜的是兒女和睦,憂的是兒子太笨,閨女太聰明了。
想到閨女小小年紀,就在想著如何保全家人,她這個做娘的,又自豪,又愧疚。
想想,閨女這麼聰明,要不她將她的刺繡手藝,傳給閨女?
想到這裡,她就渾身有勁,心念一動,喊閨女進屋來
福寶還以為娘有什麼事與她交代,結果,是讓她觀摩刺繡,學習學習。
額,這個,有啥好學習的呢?
福寶見娘親興致勃勃,一時間不忍拒絕,於是看了片刻。
接下來的時間裡,她一邊觀摩學習,一邊指出娘親的針法錯誤點,配色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