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大河之劍

  消磨一段時間,兩位老者總算是消停下來。【,無錯章節閱讀】

  林韓之衣袖一甩,雙手提著酒罈走到林老劍仙身前,將酒水擱下道:「自家釀的酒水,可能沒有沐天城這邊烈,老劍仙將就喝喝吧。」

  林清玄抱起酒罈,打開封條嗅了一口,輕聲道:「有心了,沒想到當年那個站在城頭吹著牛皮,卻不敢跟劍仙遠遊的小鬼,如今都這把年紀了。」

  林韓之拍了拍酒罈,苦笑道:「孫女在呢,老劍仙莫要打趣我這小子了,給小子留點兒臉面。」

  林清玄瞥了眼林厭離,「這是你孫女?」

  「當然!」林韓之挺起胸膛,滿臉傲色,補充一句,「親的。」

  林清玄點了點頭,沒有說多餘的話,抱著酒罈「咕嘟」一口,眯著眼睛享受一番,「酒確實沒有沐天城的烈,卻有股竹子清香,讓老夫想到年輕時遊歷山水的風光。」

  「有這麼神?快讓我這老夫子嘗嘗。」曹正嬉皮笑臉地湊過來,被林韓之一把推開。

  沒有五境的修為,卻有五境的麵皮,厚臉皮到如此程度,也是沒誰了。

  林韓之輕蔑道:「我這摳搜老頭,沒有那麼多酒水給觀海書院的夫子喝。」

  曹正搓了搓手,訕笑道:「別這麼記仇嘛。」

  二人推推搡搡,隨後還是林厭離出面,給曹正討來一隻酒碗。

  「還是孫女兒心疼我。」曹正將碗中的酒水喝完,愜意地眯起了雙眼。

  林厭離從儲物袋中掏出幾隻大碗,碗中裝著的是一些花生米,菜根等一些涼菜。

  沒有小菜,喝酒如何有滋味?

  隨後又順手取出數個大酒罈,這些酒罈中裝的,全是林厭離空閒時間自個釀的烈酒。

  曹正揭開封條,聞著壇中的醇香,享受地閉上眼睛。

  「這酒確實不錯,可惜就是凡物,少了靈氣。」林韓之捋了捋鬍鬚,從儲物袋中取出半截睡蓮,擱入壇中,一股濃郁靈氣灌入酒水,他用木勺舀入碗中,烈酒入喉,很是暢快。

  林清玄單手持碗,輕嗅一口,道:「凡物能釀出這種烈酒,很是不錯了。」

  蕭欒被曹正吆喝到一旁坐下,舀了滿滿一碗酒遞到蕭欒手中,道:「真想和孫女兒喝一碗,但是孫女兒喝不得酒,你便代孫女兒陪我們三個老頭子喝幾碗吧。」

  蕭欒遲疑幾秒,端著大碗,輕抿一口,火辣辣的感覺直衝鼻孔,險些直接吐了出來。

  這酒水,好辣,與尋常在千魔宗喝到的完全不一樣。

  林韓之笑著拍了拍蕭欒的後背道:「你也是個劍仙,喝不得酒可不行啊。」

  蕭欒尷尬地笑笑,小口酌飲,他的酒量不太行,但是酒品還可以,姑且可以陪著幾位老前輩一起喝上幾碗。

  林厭離從儲物袋中取出一隻玉壺,給自己倒了小半碗,舉著碗來到林清玄面前,咧著缺牙的嘴巴笑道:「老劍仙,碰一個?」

  林清玄看著眼前不算高的小丫頭,臉上寫滿的稚嫩,行為處事有時候卻又那麼的老成,他將手中的酒碗抬了抬,道:「蜂蜜水不算碰,等你能夠喝酒的那一天,在與老夫碰碗吧。」

  說完,林清玄將碗中的酒水一口飲盡,劍仙風采展露無遺。

  「不愧是老劍仙。」

  「果然是酒中豪傑。」

  林厭離、曹正二人紛紛讚嘆起來。

  「有酒,加我一個如何?」

  一道聲音從遠處傳來,眾人將視線投去,一位身著白衣的青年劍仙踏劍而來,周身劍氣澎湃,氣勢逼人,年輕氣盛,不過如此。

  來的人是白清,酒醉劍舞詩三百的白清。

  林清玄面色淡然,從身旁的破舊蓆子底下摸出一個蒲團扔到前方,蕭欒挪了挪屁股給白清讓了個位置。

  曹正忍不住問道:「你今日怎就想來城頭?」

  「酒鋪那邊不讓賒帳,兜里靈石沒有幾塊,酒蟲子要吃肚子,只好來城頭找二位前輩討酒喝。」

  說完,白清在林厭離滿臉震驚的表情下,搶過她手中大碗,也不顧及碗中還未喝完的蜂蜜水,舀起一勺酒水灌滿,一口飲盡。

  「痛快,好久沒有喝過這麼烈的酒了,嗯,帶著一些甜味,小丫頭喝的蜂蜜水?」白清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

  林厭離張了張嘴巴,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人家五境大修都沒有嫌棄她的口水,她反而嫌棄人家,多少有些沒有禮貌。

  白清右手一攤,將酒碗遞到林厭離面前,輕聲道:「滿上。」

  林厭離瞪大了雙眼,白清這是將她當做倒酒的丫鬟了?

  在她打算拒絕時,白清的話再次悠悠傳來:「一首詩,干不干。」

  林厭離聽到這,耳朵豎了起來,雙手接過白清的酒碗,笑道:「干。」

  像這種撿大便宜的事,她最喜歡了。

  白清有那詩劍仙之稱,每一篇詩都是嶄新的劍術。

  如果說陳墨水的劍道是純粹,那白清便是繁多。

  據觀海書院不完全統計,白清一共施展過一千種劍術,劍術繁多到如此地步,實在是難以想像。

  林厭離給白清倒了滿滿一碗,貼心地送到白清手中,道:「白劍仙?」

  「筆墨!」

  白清嗅了一口酒香,從林厭離手中接過文房四寶,席地揮灑。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筆走龍蛇,寥寥數語,卻蘊含著強大的劍意,一劍揮舞,空氣中響起一陣陣尖銳的劍嘯聲,劍嘯之聲在空氣中激盪開來,令人頭腦發麻,不寒而慄。

  劍嘯聲漸漸停息,白清放下毛筆,大口一張,牛飲美酒,暢快道:「劍舞千秋,一曲終了,世人見我恆殊調,聞余大言皆冷笑。」

  林厭離看著一首詩落成,一張小嘴怎麼都合不攏,這張字帖,她得裱起來。

  「咳咳。」林厭離將喜悅之色藏回心中,又幫白清倒了一碗,試探道:「再來一首?蓋印的那種,大河之劍那首?」

  「你這黃毛丫頭倒是貪心,今日看在有這般烈酒的份上,依你一次,也算為前些日子替魚泉道歉。」

  白清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幅字畫,上面所描繪之物,是那天上大江滾滾東去的浩瀚風光。

  白清毛筆一抖,落墨酒中,手指一點,滿碗酒水憑空少去一半。

  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字落,劍成,風起,道鳴。

  詩成過後,字畫中的細密劍影奔散而逃,林厭離心疼得想要伸手去抓,被林韓之攔下。

  白清將腰間印章取下,以酒中墨作引,朝印章哈了一口氣,猛地蓋在字畫上。

  大河之劍,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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