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山下,是一段蜿蜒的石階山路。
從上看下去,一眼看不到平坦路,為了顯示宗門實力強大,一些大宗門都會這樣修山路。
明亦謙抱著小妹下去,覺得十分輕鬆。
山路下,是一個不大的平安小鎮,熱鬧而平凡。
鎮子上的商販,主要賣些吃食、和日用百貨。
有時候,山上的弟子嫌棄食所的飯難吃時,就來鎮子上買。
一來二去,就形成了專門為崑崙派弟子賣貨物的地方。
明亦謙與明馨喬裝打扮了一番,穿著長相沒有那麼顯眼了。
此行下山,明亦謙接到了宗門下的任務。
讓他調查平安鎮百姓無故失蹤之事。
崑崙派為正派宗門,有保護一方百姓的職責。
所以明亦謙接到任務後,趕忙下來了。
據師傅和師尊所說,半個月前的夜晚,失蹤了一位外地來的行貨郎。
七天前,又失蹤了打更的更夫,和醉酒回家的酒鬼。
鎮上百姓,人心惶惶,夜晚都不敢出門了。
而小鎮距離縣城又遠,鎮上游徼也沒有專業巡捕查案的知識,一直未將賊人抓獲。
里長便求到了崑崙派頭上,請求幫助。
此時。
明亦謙與明馨一身乞丐裝,頭髮油榻榻地豎在頭上。
臉上也灰撲撲的,滿口大黃牙,出現在鎮上。
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哥哥,我的肚子餓餓~」
「要暈倒了~」
明馨捂著肚子,肉嘟嘟的小臉一臉菜色。
看著剛出鍋的大包子,看向明亦謙。
明亦謙頭髮如被屁崩了一樣,咽咽口水,「妹妹,再忍一忍。」
「哥哥不會讓你餓肚子。」
他身上沒錢,只能讓妹妹跟他受苦了。
「走開,走開,臭乞丐沒錢就不要買。」
賣包子的大伯,不客氣罵道。
明亦謙只好拉著妹妹的手,一臉落寞地離開了。
又在賣饅頭、賣餅子的攤前站了站,都被無情趕走。
給所有攤販留下可憐無助的身影。
明亦謙尋了個無人的巷子,找來乾草墊在屁股下,又從懷中拿出一個黑硬窩窩頭,一人一半吃了起來。
他壓著極低的聲道:「小妹,好不好玩?」
「下午,我們再去乞討,一定會把鎮上的賊人吸引出來。」
明馨吃著窩頭,一臉珍惜滿足。
同樣小聲說,「我知道啦,二哥哥。」
「不過,我們都不要說話了,嘴巴好臭哦。」
為逼真、像真的乞丐,這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真乞丐的,只不過洗乾淨了。
而牙齒,塗了大黃果,還吃了臭豆腐和臭春果。
身上的味,和真乞丐無疑了。
明亦謙哈了一口氣,自己都被臭到了。
二人吃完粗面窩頭後,肚子還是很餓,便挨家挨戶乞討。
「滾出去,臭乞丐!」
「啊!」
「臭乞丐偷看我洗澡。」
頭頂頂著洗澡巾的大爺從澡盆中衝出。
「臭乞丐,滾遠點,一身臭味。」
......
十戶有九戶是又罵又趕的。
問到最後一戶,一位中年婦人,看明馨可憐,給了兩碗糙米飯和鹹菜。
明亦謙與明馨流下感動的淚水,謝過婦人。
流浪一天,終於混上口飯吃了。
二人也不嫌棄,明馨偷拿出麻辣肉乾,配米飯吃完。
「哥哥,我的肚子飽啦。」
「可是明天去哪裡吃呀?還會餓肚肚。」
明馨坐在乾草上,毛躁的頭髮上還掛著乾草葉。
小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明亦謙有些想笑,拍拍小妹的頭,「哥哥會努力讓你吃上飯。」
日上西頭,街上的商販們趕忙回了家。
一條幽幽的小巷,只有外來的兄妹乞丐,睡在乾草中。
一個人影,出現在巷子口。
看著明亦謙二人,臉上是陰晴不定的笑。
「很快,你們就能吃上飯了。」
他說完,隱入黑暗又消失不見。
明亦謙睜開眼眸,剛才他確定有人經過低語。
涼風四起,乍然涼了起來。
小鎮的夜晚,升起了霧氣。
明亦謙暗罵一聲,雙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趕忙將睡著的小妹抱到懷中。
小妹渾身熱得像暖爐,雞皮疙瘩才消了下去。
鎮上的更夫消失不見,也沒有人再敢打更。
明亦謙不敢真睡,約莫到了夜半,他聽到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他閉上眼睛裝睡,腳步聲停在了他們跟前。
「嘿嘿嘿,小乞丐,你們享福的日子到了。」
兩名身材瘦小的男子,用蒙漢巾捂住二人口鼻,套上麻袋。
麻袋中的明亦謙,沒有真被迷暈,無比清醒。
「麻二,快抬。」
「回去還得睡覺,他姥姥的。」
明亦謙與明馨被套在了一個麻袋裡。
二人睜開眼,無聲地嘿嘿一笑,明馨一用力,抬人的兩名男子頓覺一沉。
手中的麻袋往地下落去。
兩男子臉色漲紅,使了吃奶的勁,將人抬起。
「他奶奶的!怎麼感覺怪怪的。」
「這兩個兔崽子看著也不大,怎麼那麼沉?比死豬還沉。」
麻二啐了口唾沫,嘟噥罵道。
「行了,死豬就死豬吧,又不是沒抬過。」
「趕緊抬回去就行了。」
男子讓麻二別那麼多廢話。
二人齊喊一二三,抓起麻袋一腳,使勁往上抬。
卻發現,這次抬都抬不起來了。
明馨心想,讓你罵我是豬,我讓你累斷老腰。
「真是怪事。」
「三哥,要不放棄這倆豬仔吧。」
「俺咋覺得,會有不祥的預感呢。」
麻二本就膽子小,又信奉怪力亂神的東西,覺得是有東西在作怪,登時打起了退堂鼓。
「哼,不想要錢的話就滾。」
「七爺也不缺你一個。」
男子扇了麻二一耳光,嚇得麻二不行。
他咽咽口水,感覺有什麼東西爬上肩膀,「我去推推車。」
他叫了一聲,趕忙跑了!
男子也有些害怕,自己給自己壯膽。
壯著壯著,他看到了一張熟悉、且蒼白的人臉。
他嚇得一聲慘叫,這人是更夫,明明死了的,「不要找我,不要找我,是七爺害的你,我只是負責聽令。」
他不斷往後退,更夫越逼越近,竟活生生嚇暈過去。
明馨與明亦謙透過麻袋缺口往外看,從中聽到了重要信息。
七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