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三三很孤獨

  蕭桀深吸了一口氣,才壓下被三三嫌丑的鬱悶,出聲詢問:「方才,他們,可有欺負你?」

  而此時,白緒安已經帶著一行人往大殿內走了進去。

  白霜兒被打了咽不下氣,一邊走一邊委屈的哭著,「爹爹娘親,白三三打我,你們都不幫幫霜兒嗎?」她停在原地淚眼汪汪。

  白緒安皺眉,有點不耐煩,「既然打都打了,還能怎麼樣。下次注意點,知道你沒麼脾氣不好,就別去招惹她。」

  平陽公主這個時候注意力全部都在宮宴上,安撫了安撫白霜兒,「好了,別喪著臉了,表現好點,討喜點。太后祖母才會高興,知道嗎?」

  白霜兒沒說話,低著頭,眼裡已經浮現出了和她現在年紀不相符的恨意。

  白子軒一步三回頭,見姒月沒跟上來,也算放心點。

  而白三三則回答了蕭桀的話。

  「沒有人,能欺負我。」

  從來沒有人能欺負她,也從來沒有人能,造成她的不便。

  蕭桀抬起手,輕輕摸了一下她的頭,唇角也溢出了淺淺笑意。

  可當看到從白三三眼中的那股寡淡和涼薄時,他溢出的笑意也緩緩斂了起來。

  這樣的寡淡中,卻是伴隨著一種與她年齡不符的智者的通透,就好像世事都與她無關,任何人與事都無關緊要。

  這讓蕭桀的心中莫名有些不太舒服。

  「若是有人欺負你,便告訴我。」他語氣很是認真。

  白三三看著那雙眼睛,雖然有面具的遮擋,但也能看出,這雙眼睛,很漂亮。

  她看著這雙眼睛,點了點頭,「好。」

  如此,蕭桀身上那股淡淡的冷意才消散了幾分。

  「乖。」他輕撫著三三的頭髮,溫柔順毛。

  白三三動了一下腿,想下去。

  畢竟,這般隨便被人抱抱,始終有辱她的威嚴。

  「稍後,三三可與我同坐。」蕭桀停頓了片刻,又補充了一句:「有好吃的,比上次集賢樓的點心,還要好吃。」

  白三三不動了。

  算了,威嚴,下次再說吧。反正他抱著也舒服。

  兩隻小短腿也心情愉快的晃了晃。

  蕭桀抱著白三三身子輕輕一動,便飛向了一處宮殿的屋檐上。

  而此時,大殿內,幾乎文武百官們都已經入席了,大殿內也是一片歌舞昇平,響起一陣陣絲竹舞樂之聲。

  只有一人的席位依然是空著,

  但百官們也都見怪不怪了。

  戰王缺席是常有的事。

  只不過今日太后壽辰缺席,著實有些說不過去了。

  坐在龍椅上的夏帝也時不時的朝空著的席位上看了一眼。

  這小子怎麼還沒來?

  身旁一位雍容華貴,鬢髮發白的的婦人輕聲問了句,「子契今日又是身體不適?」這話問的,語氣顯然有點不滿的意思了。

  夏帝笑了一下,「母后放心,今日是您壽辰,子契這小子,就算是死也得給朕死過來。」

  太后立馬拍了一下他的手,「既是哀家壽辰,說什麼死不死的,多不不吉利!」

  「是是是,是兒臣的不是。」夏帝立刻低聲道。

  而此時,大殿之內已是熱鬧非凡,

  所有人都已經落座,開始欣賞了歌舞。

  帝王在上,皇親在中,百官在下,舞姬們翩翩起舞,

  宮殿內一片金碧輝煌,映襯在白色的宮殿建築中,更有一種盛世所出的美輪美奐。

  白三三此時被蕭桀抱在懷裡立在一座宮殿的屋檐上。

  空中的晚風很大,吹的蕭桀的玄色錦服都獵獵作響。

  他替白三三裹緊了斗篷,看著大殿內的場景,「都說,大夏乃九州盛世。有明君,有戰王,有安分守己的百姓。一片歌舞便可聽出太平安樂。」

  「三三,你聽出了麼?」他詢問。

  也不知三三聽不聽得懂,只是,看到眼前這一幕,忽然就想要問罷了。

  白三三頭上雙髻上的白色羽毛也吹的絨絨的飄動,黑暗分明的眼裡是一種洞徹世事的平靜。

  「盛極而衰,從上到下,從有到無。從來,都是一個不可違抗的定律。繁華散盡,歲月變遷。也許,若

  干年後,這裡,也只不過是一抔黃土。」

  她曾見過許多王朝得敗落,也曾見過一個地方從荒蕪到恢弘城邦。

  而任何繁華,任何輝煌,在時間面前都會成為被碾壓著的石子,終將會被碾碎成泥。

  亘古不變的,只有她,或者和她一樣的存在,以及,那一片大地。

  蕭桀聽到這句話時有點詫異,低眸看了一眼懷裡的人。

  她的小臉兒很平靜,就和她的那雙眼睛一樣,總是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他驚訝於一個五歲的孩子,怎麼可能說出這番話來。

  更詫異的是,似乎這番話從她的嘴裡說出來,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然。

  「三三,很孤獨。」蕭桀敏銳的捕捉到了一絲從她的話里隱藏著的東西。

  低沉的少年音在夜色中響起,卻也只有白三三能聽得見。

  白三三看著前方,凝滯了片刻之後,看著前方,眉眼間也流露出了一絲疑惑,緩緩道:「何為,孤獨。」

  輕輕的聲音飄在夜空里,卻不知是在問誰。

  蕭桀眉心微動了一下,

  心裡是也不自覺的重複了一遍這幾個字。

  何為……孤獨。

  他寵溺輕聲道:「等你長大,便知道了。」

  白三三忽然想起,「你那把劍……」剛說,便察覺到自己的腳踝上被套上了什麼東西。

  是一串潔白的玉骨腳鏈鈴鐺,晶瑩剔透,漂亮極了。

  「咦……」她又瞧著是蕭桀往她的腰間繫上了一串被雕刻成小兔子的吊墜佩環。

  是同一材質,一看便是成系的,十分精緻,即便是上等的工藝品,也難以做到這種程度。

  「獸骨。」她一眼便認出了這小玩意的材質。

  白三三一眼認出來,倒是讓蕭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不過對於三三和普通的孩子不一般,他早就已經有所領教,所以雖然有點詫異,但也並未覺得有什麼,也未問她是如何得知。

  他將吊墜系好,看著懷裡的三三,唇線微揚,「這樣,便不會總覺得,你身上差點什麼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