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7章太在乎

  玄蒼一直都知道,別看葉寒淵一副誰都愛理不理的樣子,其實他特別的重感情。閱讀

  一旦被他放在心上的人,他就會將那人當成自己的責任。

  就像曾經他為了占卜,受到了反噬之後,葉寒淵也跟他生了很長時間悶氣。

  那段時間,他們師徒兩個幾乎是冷戰狀態的,本就話就不多的他,更是硬生生的不跟自己說一句話。

  一開始玄蒼尊者還以為這徒弟是討厭自己這個師父了,事後才知道,這孩子是不高興他為了他的事情占卜,而受了這麼重的傷。

  他將責任扛了下來,他在怪自己。

  也正因為如此,從那以後,他才會特別溺愛這個徒弟。

  即使他表面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玄蒼也特別喜愛。

  而現在,在安然這件事情上,他再一次將這樣的責任扛在了自己身上。

  覺得是他沒有保護好安然,才會讓安然受傷。

  他不想跟安然說話,不是覺得安然如何,而是自己在生自己的悶氣而已。

  玄蒼尊者覺得有些無奈:「人的一生,總會遇見各種各樣的難題和挫折,沒有誰是一帆風順,順風順水的,即使是你這樣的天生大能者,亦不能。」

  葉寒淵沒有回答。

  玄蒼又道:「你也是一路從困難和泥濘中走過來的,安然也一樣,她有同樣的路要走,這是她人生路上的挫折和磨難,經歷過這些,她才能夠走得更遠,走得更耀眼,這並不能怪你。」

  葉寒淵卻覺得理所當然:「她是我的人。」

  男人保護自己的女人,不都是天經地義的麼?

  玄蒼道:「但她同樣也是個人。」

  葉寒淵收回目光,轉身看向玄蒼:「師父可還記得那個水晶球?」

  玄蒼點頭:「自然。」

  正是因為這個看到這個水晶球,淵兒才會變得如此奇怪,玄蒼怎麼會忘記。

  葉寒淵道:「他很強。」

  安然和屈南簫是如何落入他的手中,並且讓他錄下了這種記憶水晶球,這一直是橫在葉寒淵心中的一根刺。

  他時常會想著,錄下這記憶水晶球的人會是誰?

  屈南簫的實力他還是很清楚的,恐怕和自己不相上下。

  屈南簫還有一個更大的優勢,就是他的魂力永遠不會枯竭,而自己的卻會。

  因此,如果真的和屈南簫打起來,他或許還是比較吃虧的那個。

  再加上安然的實力並不弱,葉寒淵很明白,這兩人聯手之後的力量,連他自己都不敢硬抗下。

  所以他擔心。

  直到今天再度見到了那個人,葉寒淵發現那個魔族的實力和大魔是差不多的。

  也就是說,即便現在安然已經回到了他的身邊,可若是那個人還是想從自己的身邊,將安然帶走,當成人質的話,他恐怕都無法阻止他……

  想到這個可能,葉寒淵就覺得自己有些無法面對安然了。

  尤其是在看到她臉上的傷痕之後,安然的治療力,他比任何都還要清楚,連她自己都無法治療的傷口,是有多痛?多難受?

  而他卻沒有任何辦法。

  這算是一種類似逃避的心理吧,讓他有些無法直視安然,因為那會讓他更加無奈。

  葉寒淵從不知道自己還會有這種害怕的心理。

  想他這麼多年來,從未畏懼過任何的事情,這次卻是第一次這麼害怕自己保護不了一個人。

  或許,他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更離不開這個女人吧。

  玄蒼尊者吃驚的道:「你見到那個人了?是誰?」

  葉寒淵點頭:「是一個魔族,他的實力跟大魔差不了多少。」

  說道這裡,葉寒淵漆黑的眼中,微不可聞的划過一道無奈的情緒。

  「我不知然兒和屈南簫是如何從他手中逃脫的,但。」葉寒淵認真的看著玄蒼:「若他再次對然兒下手,我沒有信心在他手上將人搶回來。」

  這一次,換玄蒼沉默了。

  大魔的實力,他沒有真正的見過,但是他完成可以想像得出來。

  那些遠古魔族在西城區呆了這麼長的時間,玄蒼還是見到過的。

  而在遠古時期就能統領這一群可怕魔族的大魔,實力又會是怎樣的恐怖?

  如果淵兒口中的那人實力真的和大魔差不了多少的話,別說是淵兒了,恐怕所有神尊加起來,都攔不住他吧?

  玄蒼尊者嘆氣,他張張口,似乎想說什麼,蒼老的眼卻微微一頓,竟然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安然。

  他不知道安然在那裡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她聽見了多少。

  玄蒼看了一眼葉寒淵,心裡想著安然聽見也好,正好可以讓安然明白,淵兒不理她,並不是在嫌棄他,而是在自己難過而已。

  葉寒淵發現了玄蒼的異樣,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心中有不好的預感,轉過身,果然見到了安然就站在長廊下。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夕陽已經漸漸埋入了山頭,天空之上只剩下渲染之後的紅霞。

  在這一刻,葉寒淵清楚的從安然的眼中看見了一抹紅光,那抹紅光似乎映入了天地間最純粹的色彩,即使是她那已經變成更加其貌不揚的容貌,也無法阻礙那雙眼睛的美麗光芒。

  葉寒淵停頓片刻,很快就明白過來,那是她眼中淚。

  她聽見自己說的話了。

  一瞬間,葉寒淵只覺得臉上有些燙,他彆扭的轉過身:「……我去看看孩子。」

  他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袒露過自己的心事,沒想到今天難得這麼一說,會被安然親耳聽見。

  這種弱者的表現,然後葉寒淵覺得非常的彆扭和不舒服,只好再度找了藉口,匆匆離去。

  安然沒有追,她只是就這麼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葉寒淵離去的背影。

  是什麼感情,會讓一個這麼高高在上,這麼淡然冷漠,這麼驕傲的一個人,會說出自己『沒有信心』這句話來?

  在安然心中,葉美人是不可一世的,是唯我獨尊的,是說一不二的。

  在葉美人的口中,永遠都只有『結果』,因為只要他想要的,他從不會失手,那就是結果。

  而這一次,他居然會說出自己沒有信心從戾剎手中將她搶回來的這種話。

  這是有多在乎一個人,才會有這樣的害怕?

  越在乎,越容易患得患失。

  而他就是……太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