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咸布

  第55章 咸布

  陸挽瀾懶得搭理二哥陸雲帆,對五哥陸雲歸的數落也含含糊糊答應。

  反倒是六哥陸雲策手中,一塊絲帕般大小的白色絹布,讓她雙眸陡然綻放光芒。

  「這是老三的鴿子帶回來的,可是哥哥明明讓他寫三十首情詩。」陸雲帆率先說道,「也不知道他送這個是什麼意思?」

  「是啊,小妹,這上面的粉末是食鹽,這該不會就是你說的咸布吧?」陸雲策說著又將絹布攆了兩下,細若微塵的白色粉末,便落入陸挽瀾掌中。

  她嘗了一下,果然是鹹的。

  這種咸布,她略有耳聞。在開國之初那幾年,邊境不穩,各種規模的戰役幾乎從未間歇。而大周是當時最大的鹽產國,有了鹽,士兵才有力氣作戰,才能養壯更多戰馬。

  但是想把鹽安全地押運到戰場上,卻十分不易。不但路途遙遠,需翻山越嶺,更要沿途防備敵軍突襲,提防流寇匪徒燒殺搶掠。

  故而,當時便有人想到一個辦法,將棉布在極濃的鹽水中浸泡後風乾,再製成衣衫由將士們穿在身上,就可神不知鬼不覺地運送到目的地。如有需要的時候,便就將這沾滿了鹽的布,直接放入鍋中調味即可。

  可戰事平息後,除了一些行走江湖的俠客,會攜帶咸布以備不時之需,幾乎很少有軍隊和百姓再用這東西。

  難不成,是有人用這種手段運輸私鹽?

  「五哥,你看這鹽可有什麼名堂?」陸挽瀾說著,便將掌中,粉末也分了陸雲歸一些。

  在陸雲歸細細分辨之時,二哥陸雲帆又將這方絹布細細打量個遍,忽而說出了一句讓大家都吃驚不已的話:

  「這不是絹布,是棉絹!」

  陸雲策「啊」了一聲,便走上來:「這是棉布?我看那灑掃的婆子,身上穿的棉布衣裳都粗糙的很,你確定?」

  「這你就不懂了!」陸雲帆輕瞟媚眼,指了指手中這塊咸布,「想當年哥哥用絹布畫姑娘的時候,你還沒長牙呢!」

  「這絹,是蠶絲織就,紋路要平,且質地要細膩輕薄。你再看手上的這塊,雖然也很輕薄,但它很明顯不夠通透柔軟,準確地說,這是用棉和蠶絲混合織成,一般只有買不起絹布的小門小戶才會用這種東西。不過畫出來的女人皮膚,只是白,卻不光潔細嫩……」

  說著說著,陸雲帆臉上便洋溢出一抹怪異神情,似乎手中拿著的不是塊咸布,而是那歡宜樓里姑娘的手一般。

  看得陸挽瀾不由得冷汗直流。

  「哎呀,二哥,你在小妹面前,能不能說些正經的!」陸雲歸一聽這廝又開始胡言亂語,趕緊叫他打住,「這鹽,是井鹽!」

  井鹽?棉絹?

  「這兩者有什麼關係嗎?」陸雲策聽得雲裡霧裡。

  三兄弟面面相覷,卻見陸挽瀾神色淡然:「它們是從山西來的?」

  「是啊!」三人異口同聲答道。

  「那這就是問題的所在!」

  「小妹你快說說!到底是什麼問題?」見陸挽瀾會心一笑,幾位哥哥連忙坐於床榻前,「快說快說!別繞彎子!」

  「山西產棉不產絲,產湖鹽不產井鹽!」

  「你怎麼知道這些?」陸雲策聽到小妹這樣說,不禁驚訝的問道。

  他與小妹幾乎形影不離,走過的地方雖多,可那山西,曾是晉王封地,大哥與晉王有些隔閡,自己帶著小妹遊玩,自是不會去他的地界作威作福。

  後來晉王被貶,封地也被聖上收回,當地大小官員魚龍混雜,王謝兩家忙著圈地,煞有占地為王的架勢,那邊亂的一塌糊塗,他更是提都懶得提。

  「我?」陸挽瀾忽而想到,自己從未去過山西地界,陸家的產業也一直沒有進軍此地,她又怎麼會知道這些?

  「我、在書上看到的。」她一邊隨意附和,「哎呀,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要查出這咸布到底從哪來,有沒有出現在京城,它的買主又會是誰?」

  三個哥哥亦是點頭:「那我們怎麼查?」

  「好辦!」陸挽瀾說完便開始給哥哥們分配任務。

  「二哥,你不是最懂這絹布嗎?你便去查一查京城哪家鋪子,是專賣這種棉絹的,留意一下進貨的地點。」

  「明白!」

  「五哥,你去向嫣嬪和明月熙打聽打聽,那謝家還有什麼產業是我們不知道的?」陸挽瀾說著蹙著柳眉,「咱們陸家湊齊二十萬兩現銀,尚且用了整整三天,他們謝家竟是比咱們還快上一天,我總覺得不太對勁兒。」

  「嗯,放心吧。」

  「那我呢?我呢?」見兩位哥哥都有任務,陸雲策便又心急地跳腳。

  「六哥你隨時等我差遣,咱們就讓這些人,賠了夫人又折兵!」

  幾人暗暗籌謀,眼看天色已晚,三位哥哥不便久留,跟小妹道了別,便離開王府。

  唐風看著王爺的大舅哥,慌慌張張來,又匆匆忙忙走,一臉凝重似乎有什麼大事一般,便又跑進蕭晏之的書房稟告:

  「王爺!王妃的哥哥們剛走,說是要查什麼布的事!您不去看看嗎?」

  布?蕭晏之聽到這個詞,眼中閃過一道冷芒,方才想明白。

  既然陸雲禮代寫的情詩在自己手上,那麼,他傳回來的情報,一定是在陸挽瀾那裡!

  庭院深深,月露中宵,紗帳輕撩。

  陸挽瀾洗漱後便鑽進蠶絲被中,許是今日太過激動,竟覺得初秋的夜裡尚存一絲燥熱,此時更無涼風作伴,帳中的悶熱之感便似百爪撓心一般,擾得她難以入夢。

  不知不覺間,身上的冰絲寢衣,已是汗漬涔涔。

  正當在榻上百無聊賴,卻聽房門「呼啦」一聲,由外而內推開。

  蕭晏之快步走到陸挽瀾床榻旁,一臉慍怒未消,聲音還有些低啞,顯然是不想說的大聲而刻意陰沉著嗓子:

  「咸布可在王妃這裡?」

  霍地見到蕭晏之,陸挽瀾心裡驚的小鹿亂撞,剛抬頭就望見那雙深不見底的烏眸緊緊盯著自己,剎那間,便又臉紅心跳地「咕咚」咽下一口口水。

  「本王在問你話!」

  蕭晏之聽到她咽口水的聲音,眉頭微皺。

  這個女人,竟然還敢在自己面前這般放浪形骸!

  看著眼前男人一臉嫌棄,陸挽瀾心裡白了一眼,面上卻明眸輕挑:「王爺這樣的語氣,可不是求人的態度~」

  「交出來!」不理會榻上小人兒的顧左右而言他,蕭晏之直言直語。

  卻見陸挽瀾嗤嗤壞笑,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這麼重要的東西,臣妾當然是貼身存著啦,王爺有本事,就自己來拿吧!」

  說完還拍了拍自己身側的蠶絲錦被。

  囂張,輕佻!

  「你當本王不敢?」蕭晏之自是知道,她說將東西藏在私密地方,是料定自己不會去拿。

  「王爺就是不敢!」

  被陸挽瀾一激,大手便忽地伸進錦被之下,指尖霍地觸碰到一絲柔軟滑膩,蕭晏之登時臉都綠了!

  「陸挽瀾!」

  她竟然沒穿寢衣!

  方才還一身燥熱難耐的陸挽瀾,此時只覺貼上冰塊一般沁涼,可臉卻蹭地紅了起來。

  見蕭晏之僵硬地抽出手,臉上怒意更甚方才,轉身就走,不由得狂笑起來。

  門外唐風立即跟上:

  「王爺!王爺你怎麼了!」

  「王爺,你不是說要拿咸布嗎?」

  「閉嘴!」

  聽二人沒了動靜,陸挽瀾笑容逐漸凝固,輕喚一聲:「遲錚,咱們查到什麼就故意透些消息給王爺,盯著他下一步怎麼做。」

  這私鹽,要獨吞還是交官府呢?

  陸挽瀾有話要說:各位看客!這麼多天也知道本王妃的性格了吧?怎麼,月票,推薦票,還有打賞,還打算藏著掖著嗎?快快交出來!不然就讓哥哥們查個底朝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