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輸了跪下叫爺爺
夜幕悄然降臨,一彎峨眉月孤懸秋空。庭間大槐樹上,偶有幾隻鴉鵲因院中人影匆匆而過,而驚得啼叫數聲。
落葉之下,是一隻殘破不堪的紙鳶,鮮亮的色彩,與整個長春宮的蕭條顯得格格不入。
昨日宮中處死了個象姑,又破天荒地在子時開宮門送出了燕王妃,已經讓宮內眾人看到了這個女人的厲害和囂張。
而轟動整個後宮的,還要屬各宮嬪妃因為她,被逼著捐膏火錢。那謝貴妃竟是個憨厚的,一出手就捐了二十萬兩!
如今太后對她青睞有佳,身份地位怕是要扶搖直上,更近一層了!
可其他嬪妃卻是沒那麼好過,地位不高,月奉也沒多少。
無奈只能向母家開口,母家若湊不出來,嬪妃們的手,便伸向了宮人的身上。
層層搜刮一番,任務輕的也就解了燃眉之急。
不明真相的宮人們,平白遭了難。自家主子只回她們一句「你們也別怪本宮,要怪,只能怪燕王妃。」
一時之間,陸挽瀾在後宮中,竟是人人喊打!
眼看著時辰不早,謝家還沒有把二十萬兩的銀票送進宮中,繡鸞閣內的謝敏敏有些坐不住了,見宮女紙鳶輕手輕腳進來,便急忙問道:
「可是哥哥有了消息?能趕在下鑰前送進來嗎?」
那紙鳶抬頭,竟是愁眉不展,微微搖了搖頭回道:「娘娘,大公子那批咸布今天沒能出手。」
「為何?」
「本來買主已到了客雲來,可咸布暗號一出,竟有人出來斗酒攪局,買主便沒了動靜。」
「罷了,不急這一時。」謝敏敏嘆了口氣又道,「帳上不是還有些銀子周轉?先拿十萬兩來,本宮好堵一堵太后的嘴。」
「這……」紙鳶欲言又止。
「又怎麼了?」
「三公子見生意不成,與陸家人又鬥起氣來,在兩個攪局的人身上,押了十……」
「混帳!別人斗酒關他什麼事!」謝敏敏一聽這話,憤然起身重重拍案。
閣中熟睡的小公主,聽到吵嚷之聲,嚇得又不合時宜地哭鬧起來。
「你哭什麼!該哭的人是本宮!」謝敏敏煩亂地吼了一聲,又強壓怒氣對紙鳶說道:
「去查!那斗酒的人是誰!讓他們有來無回!」
「是。」
紙鳶領命出門,取上一隻蝴蝶風箏,來到庭中的大槐樹下。
只須臾間,風箏便淹沒在皇宮上方的黑暗中,只是那沾了夜光石粉的蝴蝶翅目,卻猶如暗夜中的寒星一般耀眼。
紫光,退。
藍光,殺。
一直藏身於客雲來房頂上,觀察形勢的黑衣人,見那一抹幽藍的冷芒轉瞬即逝,眸子也隨之蒙上一層冰霜。
在他手勢之下,數十個黑影便趁著茶樓人聲鼎沸的功夫,輕踩瓦片攀上了茶樓正脊。
可他們做夢也猜不到,在自己的四周,還有兩隊影衛和死士。正如同野獸盯著獵物一般,死死地盯著他們。
而這些企圖螳螂捕蟬的影衛身後,遲錚正一手扣住房頂垂脊,一手拉著跌落房檐處的唐風手臂。
兩人均禁聲不語,唐風看著遲妹子眼神中,還透著些許的擔憂,不由得笑彎了嘴角。
就知道她外冷內熱,捨不得哥哥摔著。
一時得意,竟揚起手中瓦片,邀功般地沖遲錚擠眉弄眼。
見這人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遲錚懶得多說話,瞬間面無表情鬆開了手。
唐風登時大駭,連忙手腳並用攀上了房頂。看著面前女孩轉過身去,徒留一抹深藍背影,撇了撇嘴。
虧得自己剛才出手,被她踩碎的瓦片才沒落地引來旁人,開開玩笑都不行?
又見她透過瓦片縫隙,一絲不苟地盯著茶樓的動靜,似乎對那把刀頗為在意。
反正王爺親自盯著黃字一號間,自己閒著也是閒著。
便也湊上前去,只聽腳下又是一片鼎沸喧鬧。
鐵爪白頭翁?
此名號一出,便立刻引起一陣騷動。
「難道,他就是號稱酒界不倒翁的,孤影劍派長老,鐵爪白頭翁?」
「我聽過!可他不是早就退隱江湖了嗎?」
掌柜的乾笑兩聲:「咱們既是斗酒,那小店斗酒的規矩,二位必要遵守!」
「那是自然!」鐵爪白頭翁毫不猶豫說道。
「二位面前各有五十碗相同名酒,其中一方隨便指出一碗,問對方一個關於此酒的問題。」
「答對,則問者喝酒;答錯,則答者喝酒。直到一方醉倒,另一方便是勝出!」
本以為只是簡單的拼酒量,卻不想這規矩,竟變成了對這五十種酒的綜合測評。
這一局的難度,不容小覷啊!
「這白頭翁喝遍天下名酒,想必贏定了!」
「可不是嘛!這個小兄弟遇上他,怕是不妙!」
鐵爪白頭翁禁了禁鷹鉤鼻樑,嘿嘿一笑:「怎麼樣小兄弟,老夫喝遍天下無敵手的時候,你還沒從娘胎里爬出來呢!還要繼續斗下去嗎?」
陸家兄弟一聽這話,心裡也開始打鼓。
可見小妹仍是鎮定自若,只挑起柳葉眉似笑非笑問道:
「白老去了彈丸之地某差事,怎麼眼界也愈發窄了?難道不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道理?」
這話聽得囂張跋扈,可話中之意,其他人不明就裡,可卻瞬間吸引了那把玩玉扳指的男子目光。
「有意思,他怎知,鐵爪白頭翁投靠了丹巴七部?」
再看那白頭翁,瞬間怒火中燒:「你個小白臉!真是大言不慚!」
陸挽瀾全然不理會這老頭的聒噪,輕搖摺扇看向那掌柜:「敢問掌柜的,是不是什麼問題都可以問啊?」
「只要不觸犯大周律法,圍繞此酒提問,都是可以的!」
「明白了!」陸挽瀾聽罷點頭。
又斜眼瞧著鐵爪白頭翁,臉上微笑不可一世:
「你信不信,所有的酒,我只需問上一個問題,就能贏了你!」
「哼!」白頭翁亦是輕蔑冷哼,「老夫看你長得像個娘們!口氣卻是不小!那老夫也問你一個問題!否則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陸挽瀾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倏地收起摺扇:「光是一把刀做彩頭有什麼意思,不如再加點什麼!」
「好小子有種!」白頭翁一聽這話,更是兩眼冒光,「你若輸了,老夫便要你這雙娘們般的手!
「好!」不顧幾位哥哥的拉扯,陸挽瀾毅然應下,「若我贏了呢?」
「你若贏了,老夫隨你處置!」
「這可是你說的!你若輸了,以後見到本公子,便跪下來磕頭叫爺爺!」
「一言為定!」
隨著話音斬釘截鐵而落,兩人瞬間進入了戰鬥般的狀態。
全場眾人亦起鬨吶喊,場面熱鬧空前,似乎要將這房頂掀飛一般。
那黃字一號間的男子,終於忍不住走出了雅間,隔著圍欄望去:「竟是個姑娘……」
順著這男子視線,同樣盯著陸挽瀾一舉一動的,還有天字三號間,蕭晏之蒙上堅冰般的眸光。
鐵爪白頭翁瞥了一眼面前酒碗,每個都是臉大的海碗,若是全都喝下去,不醉死也要撐得扶牆走了!眼底便閃過一絲寒鷙,只等掌柜一聲:「白頭翁先!開始!」
便伸出枯瘦如枝的手指,指了一碗清澈如水的酒:「此酒名為萬象皆春,你便來說說,酒引子是什麼?」
「我不知道。」陸挽瀾幾乎是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
「喝!」
身後眾人隨即起鬨,只見她端起大碗,咕咚咕咚一飲而盡,揚手便將酒碗摔碎在一旁。
喝完抬袖擦了擦嘴:「該我了。」
接著抬手指了一碗無色清酒:「你便來說說,這酒的名字,用英語怎麼說?」
鷹語?!
此題一出,白頭翁忽然變了臉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