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強盜
見陸雲帆這個浪蕩公子似要對自己人出手，匠頭身後的工匠立馬抄了傢伙，不顧匠頭的阻攔便圍上前來。
老六陸雲策雖然手無寸鐵，可他哪受得了這委屈，舞著拳頭就要跟眾人來個硬碰硬。
「怎麼？欺負人還不許反抗？來啊！小爺怕你們啊？」
「老六！你別衝動。」老四陸雲昭卻是頗識時務，知道雞蛋碰不過石頭的道理，連忙拉住陸雲策，又上去勸陸雲帆，「二哥，有話好好說。」
「老子跟這種人有什麼好說的！」
陸雲帆不依不饒，工匠們雖然沒再上前卻也沒有退讓。
正當陸雲昭不知如何勸阻之時，卻見這匠頭朝自己討好地笑了笑：「還是陸四爺明事理，小的這麼安排也是事出有因，您聽小的解釋啊！」
他說完，回身揚手就是一鞭子，對著工匠們大喝：「都他娘的反了啊！把斧頭給我放下！」
圍在陸家三兄弟周圍的工匠們一鬨而散。
「算你識相！」陸雲帆見狀，不情不願地鬆開了手，卻還是憤怒不已，指著匠頭的鼻子就開始咆哮，「一門紅夷大炮六千斤！十頭牛都都拉不動，伱讓我們兄弟三個去拉三十門！你安的什麼心！」
「陸二爺息怒。」匠頭旋即滿臉堆笑，從袖中抽出一封書信，「這都是刑部尚書陸大人千叮萬囑的，讓小的對幾位爺一視同仁，在王恭廠多學些手藝，小的也是為難。」
「老三說的？」陸雲帆一把搶過書信，逐字逐句去看。
陸雲昭和陸雲策也湊了過來，小聲嘟囔：「陸雲帆、陸雲昭、陸雲策三人，所犯均屬重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服役三月，王恭廠上下不可為三人網開一面.」
「.務必給予繁重苦役，磨練幾人心性耐力，不必顧忌陸某人。若有違抗者，可.可鞭棍伺候？！」陸雲帆讀到這裡，忽地拔高聲調，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兄弟兩人，「這真的是老三的筆跡！這還有他的私章！」
看完書信內容的陸雲昭和陸雲策，也傻了眼。
異口同聲問道：
「那怎麼辦？！」
「老子怎麼知道！」陸雲帆說著已經咬牙切齒，「我早說過老三是胳膊肘往外拐，你們就是不信！現在看見了吧？他這是要大義滅親！」
陸雲帆說完，宣紙已經被他攥成一團。
他心裡氣憤之餘，更是哀嚎不已：
那刑部的人不是說的好好的？
老三已打點好一切，自己來這不過是走個過場。
可這他娘的怎麼跟之前說好的不一樣？
第一天就是這個情形，後邊三個月還怎麼過呀！
一旁匠頭見三位爺一臉愁容不言語，便開始獻計獻策：「幾位爺別喪氣啊！燕王妃不是才送了些銀錢細軟？」
「你什麼意思？」陸雲昭一聽到這個提議，頓時滿臉警惕。
「嗨~」匠頭笑著指著身後，「咱們王恭廠的工役除了幾位爺確實沒剩多少，可各房剛下了工的工匠可都閒著呢！這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幾位爺銀子使到位，還怕這三十門紅夷大炮今兒送不到校場？」
「要不幾位爺先商量一下。」見陸家三兄弟面面相覷，拿不定主意，匠頭也不催促，只掂了掂手上的鞭子笑呵呵道，「就是得算好時辰，若是耽擱了神機營的差事，傳去聖上耳朵里，王恭廠上下都不好過。那幾位爺的日子，也不好過！」
他說完，不等陸家三兄弟回復，便「啪」地一下，在空中抖個鞭花。
緊接著，四五個膀大腰圓、手拿棍棒的匠頭破門而入，二話不說便把三人按在地上，奪過裝滿銀錢的包袱，交給為首的匠頭。
「你們是強盜嗎？！」陸雲帆抬手去搶，卻見面前的匠頭一棍子把地上的青石板砸個粉碎，登時便閉了嘴。
他現在才徹底明白兄弟三人的處境：
無論老三信里說了什麼，王恭廠的人都不會善待自己！先前的一切，不過是做戲罷了！
而陸雲昭和陸雲策也同樣明白過來。
為今之計，只能先佯裝服軟，再想對策。
陸雲昭率先開口：「匠頭大哥！你說的對！都對！這銀子嘛，都是王八蛋，可不就是孝敬您的！」
為首的匠頭一聽，這幾人還挺上道。
旋即樂了：「那就多謝幾位爺賞賜了！」
說完，便拎起包袱出去安排工役和工匠：「再來六十人，配上一百二十匹騾子，去神機營校場！」
兄弟三人沒來得及商量對策，便被另外的匠頭們拎起來，推搡著到門外集合。
三人身上均是穿著單薄的錦服和錦靴，雨雪更甚，一打就透。寒風瞬間灌進三人的衣領，冷得他們牙齒只顧打架，已經說不出話來。
隨著匠頭一聲令下。
一門門紅夷大炮被二十多匹騾子從庫房拉出來，包括陸家三兄弟的工役和工匠們緊隨其後，奮力推著安置炮管的車板。
整個隊伍似是一條青色長龍，從王恭廠的後門湧出，在雨雪中蜿蜒前行，向東而去。
這一幕場景，早已被暗處的唐風盡收眼底。
待數清楚紅夷大炮的數量後，他便騎上快馬，一路狂奔回燕王府。
正巧見自家王爺下朝回府，便將所見悉數稟報。
「知道了。」蕭晏之卻不太在意，兀自去書房取了張拜帖交給唐風，「跟我去定國府下拜帖。」
唐風見這拜帖正是自家王爺給陸大人陸雲禮的，更是不解：「王爺去定國府不是想去就去？哪還用得著拜帖？」
可見自家王爺冷著張臉，他也不再多說。出了燕王府，便去敲定國府的大門。
遲錚駕車才轉過路口，便見唐風正「邦邦邦」地敲門，蕭晏之則立在一旁。
不等陸挽瀾問起，就將情形一一稟了：「姑娘，敲門的是唐風，王爺也在。」
「這麼大的雨雪，王爺怎麼來了？」
陸挽瀾掀起帷幔，只見唐風聽到馬車響動後，立即轉身笑著向遲錚招手。
而他身後的蕭晏之，沒讓人打傘，也沒戴發冠。只著一件墨狐斗篷，正於扯碎棉絮般的風雪中，緩緩轉身。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唐風已跑到跟前，搶先穩住了馬車，抬頭沖遲錚咧嘴一笑：
「遲妹子傷怎麼樣？好些了嗎？我家王爺有頂好的金瘡藥，過會兒我拿給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