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回禮
見姚水月跟著小妹走出暖閣,陸雲策縱有天大的火,此時也不得不壓下來。
正琢磨著溜之大吉,又被兩位哥哥拽著胳膊拖到暖閣門口。
笑開了顏的陸雲帆抬手打著招呼:
「呀~水月姑娘這就要走嗎?不跟我六弟說說話兒?這小子可天天惦記著跟你…嗷~」
他正嘚瑟著,忽覺腰間軟肉被什麼鉗住,唏噓著偏過頭就看到老六陸雲策咬牙切齒:
「二哥!你、閉、嘴!」
「我說的不對嗎?」
陸雲帆掙扎著跑到陸挽瀾身後:「小妹,你給哥哥評評理~」
「哎呀二哥~你先忙你的去吧。」陸挽瀾有意給六哥和姚家姑娘創造獨處機會,懶得理會滿口胡謅的陸雲帆,忙給陸雲昭遞了個眼神,「四哥,你不是說有好多事要二哥幫忙嗎?」
「啊?對對對!」陸雲昭心領神會,拉著老二和一幫子下人就往門外走,「咱們家事多,這邊忙完了,還有旁的,老六的事兒你就甭瞎摻和了……」
陸挽瀾見正廳空了,面前的二人臉又紅得跟煮熟的蝦子般,扭捏著不肯說話,便捂住肩頭裝作滿臉痛苦喊著:
「小喜~梨影~我這傷口有點疼,快扶我回房看看,是不是要換藥了!」
小喜剛取了個香囊,聽到這話連忙飛跑過來,和梨影架著陸挽瀾便向臥房行去。
「王妃?」姚水月心下一驚,正想去拉陸挽瀾的衣角,可還是晚了一步。
眨眼間,主僕三人已閃到了正廳後門處,陸挽瀾的聲音更是越來越遠:
「姚姑娘見諒~讓我六哥送一送你,有什麼話你只管問吧~」
「小、小妹!我…」
陸雲策聽了,登時冒了一腦門冷汗,兩腿倏地發軟,險些栽倒在地。
本想追進去問他們到底想幹嘛,卻沒成想下一秒,自己的衣袖就被緊緊攥住,回過頭來,便見這姚家姑娘嘟著櫻唇嗔怪:
「陸公子你、怎的又想跑?我只是來跟你打聽我兄長的情況,又不能吃了你!」
「啊?哦~」陸雲策聽姚水月這麼說,才曉得自己多心,乾笑兩聲抬袖做請,「那、那就邊走,邊說吧。」
姚水月點頭間隙,陸雲策已率先跳出門檻,目視前方將自己在刑部衙門所見所聞道來:
「你兄長,姚把總他、他雖沒染上時疫,可是幫付貴人以身試藥,那藥方寒涼至極,我回來之前,他還生龍活虎的,這會兒只怕…」
「只怕什麼?」
姚水月柳眉輕蹙,生怕兄長有什麼不測。
「只怕姚兄要在.」
陸雲策說到關鍵卻收了聲,想起接下來要對個姑娘說出那種話,便又不好意思地抓耳撓腮。
可架不住面前姑娘苦苦哀求,只得如實回答:
「只怕姚兄脾胃受寒,要在、要在茅房裡待上一晚。」
姚水月默然無語,只稍稍尷尬後便恍然大悟,輕蹙的眉頭也逐漸舒展開來,聲音猶如雨後初晴般透著歡喜:
「如此.我母親便放心了。」
話說到這,兩人已穿過掛滿宮燈的迴廊,眼前豁然開朗。
又走幾步路便到了來時的側門。道了謝,姚水月踏出門外,沾了暖橘光暈的湖藍色裙擺,隨即被夜風抖開。
她回眸偷偷看了看眼前痴傻的陸家六郎,只抿唇笑著,蝶兒一般飛上了馬車。
陸雲策呆立在門口,本想目送姚家馬車駛出巷子,可轉個身便與黑夜中兩道慈善而又攝人的目光對上。
再看馬車上的姚家徽記,他就是個傻子也知道那上頭坐著的是誰!
完了完了完了!
這深更半夜送一個姑娘出了自家大門不說!竟還讓她老子逮個正著!
這下子徹底完了~
陸雲策嚇得渾身一機靈,可還是勉強維持鎮定施禮,直到姚廷安的馬車遠去,才縮著脖子撒腿跑回別院。
正廳的陸雲帆正拉著陸挽瀾和陸雲昭犯愁:
「其他姑娘的回禮都備好了,就是這王八姑娘~嘖!送什麼老子都覺得不妥當,你們倒是拿個主意啊!」
陸雲昭看著滿眼金燦燦的釵環首飾,也開始撓頭:
「這麼多首飾,隨便挑一個不就完了?哪那麼多事兒!」
說完,便皺眉拎起一對兒極簡約的金簪遞到陸雲帆面前:「要不就這個得了,不值幾兩銀子!」
「哎喲~你個傻老四!這可使不得!」陸雲帆一把奪過金簪仍回首飾箱子裡,「這是一對兒金雁簪!」
陸雲昭滿臉問號:「金雁簪怎麼了?!不都是簪子!」
「切~就說你沒見識~」
陸雲帆又歪在軟榻里,白了一眼陸雲昭:
「詩中有云:雍雍鳴雁,旭日始旦。士如歸妻,迨冰未泮。大雁最是忠貞,六禮中有五禮都用雁贄,這要是當回禮給了王八姑娘,這樁婚事可就板上釘釘,沒跑了!」
「啊?!還有這麼多說法!」
陸雲昭嚇得跳出老高,可轉瞬便唉聲嘆氣:
「這石榴鑲寶金釵你說是多子之意,點翠珊瑚蝙蝠簪你覺得送福去不捨得,這綠松石耳環成雙成對,你又恐讓王家人誤會可這箱釵環頭面本就是小妹的嫁妝,肯定都是料子實在寓意又好的!你說怎麼辦!」
「關鍵是王家人不要臉,哥哥我這不也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陸雲帆委屈地哼唧了一聲,接著望向陸挽瀾。
只見她正跟小喜拿著兩個香囊翻來覆去地看,壓根沒搭理自己,便起身杵在二人中間:
「小妹~那破香囊有什麼好看的,你快幫哥哥想想辦法啊~」
陸挽瀾卻是沒把兩位哥哥的擔憂放在心上,隨手指了一個金鑲玉嵌寶壽字挑心,滿臉的不耐煩:
「就這個吧,看著不像閨閣女孩兒用的,興許能給她添添堵。」
「嗯?我看看。」陸雲帆眯著鳳眼瞧過去。
陸挽瀾旋即看著凝眉不語的小喜問道:
「你也發現不對勁了?」
「是啊姑娘。」
小喜點頭,將兩枚雲紋緙絲香囊放回在紫檀方几上:
「這兩個香囊的選料和紋樣一模一樣倒是不稀奇。可巧就巧在,這繡法都是雀金繡,繡線也都是用孔雀翎毛捻成羽線,再跟黃金縷絲揉在一起的。再看這針腳」
「這針腳」陸挽瀾一手捏著一枚香囊左看右看,「若不是顏色不同,我險些分不出哪枚是五哥從宮裡帶回來的,哪枚是左僉都御史張大人家姑娘繡的了。」
兩人面面相覷之時,陸雲策已飛身回來,見陸挽瀾還在前廳坐著,直接奪過香囊責怪:
「小妹,你不是傷口疼?這麼晚了快去睡吧。」
陸挽瀾急忙起身:「哎呀六哥,我們在看這兩個香囊有什麼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陸雲策掃視一圈,又嗅了嗅,「這兩個除了顏色不一樣,其他的都一樣啊!連這香味都一樣!這就是同一個人繡的嘛!」
「同一個人繡的?」陸挽瀾狐疑地拿著,心臟忽地咚咚狂跳。
要知道,這枚酞青色的香囊,可是讓謝貴妃失掉龍胎的罪魁禍首啊!
那這枚藕粉色的?
難不成嫣嬪送給付貴人的香囊不但裡面的香丸被掉包,就連外皮的也是另有內幕?
正不知如何是好,又聽身後四哥陸雲昭「咦」了一聲:
「這嫁妝單子不都是釵環首飾的名目?什麼時候混進來田產魚塘了?」
「嗯?我看看。」陸雲帆挑眉望去,「山西絳州府永和縣,旱地三百八十五畝。」
「山西?絳州?」陸雲昭莫名其妙,「咱們家什麼時候收了山西的地了?」
啊啊啊啊~記錯了時間,發晚了,竟然變成了第二天,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