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收網

  第211章 收網

  不知是不是一種諷刺,在鐵爪白頭翁以還擊的方式,對那刺客表達慰問之後,絕壁之上的峽谷竟重歸安靜。

  饒是這樣,盾牆後的官兵和影衛,仍是死死咬牙堅守,絲毫沒有放鬆警惕。

  要知道這剛柔牌造價不菲,內夾牛皮又輔以蠶棉釘之,里布用油厚塗防水,外層用鋼甲為鋒,不但水火不透,更能在遠距離抵禦火器射擊。

  可對方這個高手,只用小小的一根松針,就輕鬆破盾。足見其功力深不可測,絕不會因為鐵爪白頭翁的出現,就輕易放棄攻擊。

  官兵和影衛一張張冷毅如雕的面孔,透著決絕的殺氣,豆大的汗粒不斷從他們下顎噼啪掉落。

  他們怕死,可是更怕奸佞賊子毀了這個盛世太平!

  只要陸大人不喊停,他們便會一往無前!

  囚車裡的蔡察,卻於此時發出咿咿呀呀的冷笑,似是要斷氣般的笑聲,在這氛圍之下似鬼魅一般刮擦著眾人心房。

  而聽他笑聲逐漸消逝,卻見更加密集迅猛的針尖,朝岩壁下的盾牆鋪天蓋地襲來。

  驚天的壓迫和氣勢,隨著敵人黑壓壓蜂擁而至的針潮,席捲著盾牆後官兵和影衛的大腦。

  對方雖然只有一人,卻足以匹敵千軍萬馬!

  不斷有持盾之人倒在血泊中,又不斷有人繼續撐起盾甲,威猛身軀猶如巍然不動的礁石,阻擋對方驚濤駭浪般的攻勢。

  根根松針攜著烈日的金芒穿透剛柔牌的多層精甲,從陸雲禮的烏紗帽頂飛過,釘在囚車的木欄之上,將身後的石壁岩層打得飛花四濺。

  簌簌風聲灌入耳中,似流矢飛彈,嘈嘈切切如雷如崩。

  可陸雲禮似乎聽不到眼前士兵的哀嚎,也聞不到濃重的血腥味,依舊護著蔡察不動如山。

  對於這個折葉郎君,他早已摸清底細。

  孤影劍派四大長老之一,精於暗器,擅在叢林作戰,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是招招致命。

  但是金無足赤,這位絕頂高手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他的一切殺招皆要依附於樹葉之上,等他把這幾棵松樹的松針用完,憑他有一身的本事也使不出來。

  正因如此,陸雲禮才會選擇走武烈河這條險峻山路,並且在距離十七渡口處五里的峽谷絕壁停留。

  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

  他倒是想看看,這位從江湖上消失多年的暗器之王,沒了暗器還能怎麼打?

  可峽谷上方的鐵爪白頭翁,卻沒有陸雲禮這般好耐性。

  鷹鉤鼻尖早就被這人的無視氣得通紅,他抄起乾癟枯枝般的五指,朝那團青色旋風飛沖而去,還不忘啞著嗓子咒罵:

  「折葉!你白爺爺在跟你說話!你他娘的是啞巴了!」

  黑袍烈烈如大鵬展翅,登時掃去大半松針暴雨,赤紅手掌如影似電擦著巨石爆出噼啪火星,只狠狠一戳便將山頂巨石裂下大片,直接將石縫中的松樹也一同扔下山崖,如雷般的石塊滾了幾聲,便沒了動靜。

  而他仿佛不滿足只毀掉一棵松樹,接下來,山頂的幾顆歪脖野松樹亦是難逃他的魔爪,隨他黑袍所至,鐵爪一戳一揮,接二連三翻滾下山。

  小子這麼狂!老子讓你一片樹葉也沒有!

  「嗬嗬嗬!!」仿佛是惡作劇得逞的孩子,鐵爪擺弄著如火五指冷冷啞笑,「怎麼樣?還要繼續玩嗎!」

  眼見沒了暗器,那折葉郎君果然亂了陣腳,只罵了一句:「鐵爪!你大爺的!」轉身就跑!

  可此人是朝廷欽犯,陸雲禮並不打算放過他。

  更何況,若是讓他找到樹葉,定會捲土重來,還不如今日收拾了乾淨。

  「弓箭手就位。」

  隨他淡淡一聲令下,埋伏在四處溝壑中的官兵迅速飛身而出,彎弓射箭。

  折葉郎君青袖一卷,甩出迎面飛來的箭矢,他想要另闢蹊徑從峽谷裂縫遁逃,卻發現大路小道都已被陸三兒這個小小的文官給堵死了。

  心下暗罵:竟著了這小白臉的道兒了!

  他戴著銀色面具,看不出什麼情緒,可就在遲疑間隙,卻聽陸雲禮又發一語:

  「捕手就位!收網!」

  話音剛落,便又見數十黑影飛竄出來,一張巨網迎頭蓋下。緊接著就是數條寒鐵鎖鏈從四面八方向中心襲來,將折葉郎君團團圍住。

  鐵爪白頭翁更是樂得幫忙,三下五除二便將這個青衣遮面的男子送入囚車。

  本不欲說話的折葉,看見這白頭老鳥上躥下跳,便也換上輕蔑口吻:

  「鐵爪!出自同門,你這樣,不仗義!」

  「嗬嗬嗬~」鐵爪白頭翁笑了兩聲,「咱們不一樣,我家主子有一方赤玉掌門印,不像你……」

  見陸雲禮信步走來,他便收了音急急上前:「陸大人,老夫奉我家主子之命,前來相助。」

  「多謝白前輩。」陸雲禮抱拳施禮,沒有過多寒暄。

  「陸大人客氣,我家主子請大人放心,他已帶人將前頭暗哨剷除,到十七渡口的這段路,大人儘管放心。」

  「好。」陸雲禮點頭,又對著身後空蕩蕩的峽谷輕語,「出來吧。」

  接著,白頭翁便聽一陣嘈雜車轍聲由遠及近。只見峽谷盡頭竟赫然出現十幾個囚車,形色各異的囚犯亦是關押其中,正是陸雲禮一路抓獲的嫌犯和刺客。

  裡面甚至還有幾個自己相熟的面孔。

  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鷹鉤鼻隨著眉頭緊蹙而擠出幾條豎線:這陸三兒,不會連老夫也逮進去吧!

  沒有理會這白頭翁震驚的目光,陸雲禮回頭看著其餘人抬著犧牲屬下的屍身,放在幾輛平板車上,眼中仍是溫潤之芒:

  「走吧,帶他們回京好好安葬。傷亡人員十倍恤銀,陸家出九成,妻兒老小陸家養。」

  說完,連看也沒看鐵爪白頭翁,便上馬前行。

  見車馬滾滾而過,鐵爪白頭翁便從衣衫里掏出一個墨玉小瓶,仰頭將裡頭的液體喝下,又吹了聲口哨,跟了上去。

  「咔嚓!」

  「噗!」

  伴著一聲熟悉的哨響,蕭晏之手中長刀在密林中左揮右砍,已經斬斷最後一個黑衣人的脖頸。雪刃上粘稠的血液剛滴落在地,便被他收回刀鞘。

  「加快速度。」他冷著臉對身旁唐風說完,便又隱入密林。

  唐風揮刀緊隨其後,密林中枝葉翻飛,不斷有黑影墜落下來。

  他心知肚明,方才林中的異常已經讓自家王爺懸著一顆心,而剛剛一聲海東青的唳鳴,更加不是一個好兆頭。

  也不知王妃那現在是什麼情形?

  不過,唐風應該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此時的馬球場上已經打得雞飛狗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