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河灘浮屍

  第176章 河灘浮屍

  何希賢拎著官袍一角,趟過泥水走了過來。見魏琪還在這裡給不認識的夥計指路,登時氣得兩撇鲶魚須翹上了天:

  「就這麼幾個犯人,也值得本官親自過來拿人?」

  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見幾個破衣爛衫的赤腳乞丐撲通跪了下來,哭喊道:

  「大人!他們有鹽!有米!小人就是討口吃的啊大人!」

  「求大人別讓小的下了大獄!不然家中妻兒老小就要餓死啊大人!」

  幾人叩頭求饒,作勢要抱何希賢的大腿。

  「幹什麼!大膽刁民!」

  何希賢大叫著退後幾步,對身邊手下比劃著名:「都愣著幹什麼!給我拿下!」

  官兵們領命將他們按在泥湯里,反手銬了起來。

  何希賢抻著脖子吼了起來:「你們怎麼著!想造反啊!什麼米啊鹽的,就因為這麼塊破布,你們就去堵城南入口?」

  他說著,將一塊白布甩在那幾人的臉上:「這上頭哪有什麼鹽,也值得你們搶!」

  魏琪見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盔上的紅纓:「何大人息怒。」

  「息怒?哼!你跟聖上說城南暴亂,本官從早上就跟這蹲著,到現在他娘的連個屁都沒有!」

  「不過是幾個刁民搶糧食,這麼大的雨,你是覺得本官閒出屁來了!」

  魏琪不說話,只是抱歉地笑了笑。

  何希賢冷哼一聲便朝馬車方向走去,哪知一腳才登上馬車,身後又傳來幾個人的大喊。

  「大人!大人!」

  這一嗓子嚇得他腳底一滑,差點栽進泥水坑裡:「又他娘的怎麼了!見了鬼了啊!」

  那兩人一腿泥地跑了過來,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可難掩滿面的驚恐之色:「大人!大人黑莊嶺的河灘上……」

  「河灘上浮出……」

  「浮出什麼了啊?」何希賢見狀,急得綠豆小眼瞪得溜圓。

  「浮出了幾具屍體!像是大牢里逃出去的囚犯……」

  一聽是這個事兒,何希賢白了一眼:「本官還以為什麼屁大的事兒!幾個逃犯……」

  「還有……」

  「還有什麼?!」

  「還有那個……」

  見這兩人羅里吧嗦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何希賢正了正身上的蓑衣:「行行行!別說了,直接帶本官去看看。」

  不遠處的明月熙見狀,直接扛起麻袋裡的賈達方,尋了個沒人的卡口翻了過去。

  腳下生風一般掠過幾座荒墳,扔下麻袋又原路折返。

  當何希賢和魏琪帶人到了黑莊嶺的河灘時,那被衝出來的幾具屍體,已經被人抬到了岸邊的高處。

  「把這白布給本官掀開!」

  幾人不敢耽擱,連忙挨個掀開蓋屍的白布。

  一路看過去,只見這些屍體都是穿著破爛不堪的囚服。

  不用想,準是中秋那日,順天府大牢起火之時逃跑的犯人。

  只是,待揭開最後一塊白布之時,這人的打扮卻讓人眼前一亮。

  他身上穿著的一襲錦袍,被這髒污的河水浸泡後,非但沒有破敗不堪,那上頭的翠竹暗紋在風燈的照射下,竟還泛著鮮亮的綠芒。

  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行頭!

  待看清這人的面目,魏琪說話的語氣竟是從未有過的震驚:「這、這不是謝太傅的三公子,謝懷津嗎?」

  謝懷津?!

  何希賢聽到這個名字,腦袋嗡地一聲,當場就嚇得癱倒在地。

  謝太傅一女一子在京城接連喪命,這他娘的哪是要摘了自己的烏紗帽,這他娘的是想要自己的老命誒!

  魏琪連忙扶住何希賢,見他雙目渙散盯著前方欲哭無淚,急得大喊:「何大人!何大人你沒事吧?」

  卻見何希賢緩緩站了起來,氣得咬牙切齒:「這、這他娘的誰幹的!」

  「給我封鎖京城所有城門!一隻蒼蠅都不要放過!!」

  「是!!」

  官兵領命,上了馬便在雨簾之下疾馳而去。

  「誒呀!~」何希賢見這死狀悽慘的謝懷津,氣得直拍腦門子,「快去稟報聖上!通知謝家來認屍啊!」

  又一道閃電劃開黑夜,雨似根根銀劍疾射而下,狂猛暴戾地沖向京城之下的每個角落。

  驚雷之下,長春宮繡鸞閣內的哭聲震天。

  「聖上!聖上!是誰要害臣妾?害臣妾的孩子和弟弟!」

  自從得知自己失掉龍胎後,謝敏敏便終日以淚洗面,蕭靖禹亦是對她極盡呵護。

  只是這深更半夜,謝敏敏本應是安睡之時,卻被雷聲驚醒。

  蕭靖禹本欲好好安慰一番,卻聽劉元海將何希賢和魏琪的發現一一稟告,且那謝懷津的致命死因是脖頸被人扼住,窒息而死。

  可是仵作驗屍的結果還說,謝懷津脖頸的指痕有些異常,不似常人拇指的印記。

  他頓覺此事蹊蹺,顧不得榻上女人的痛心疾首,披了斗篷便出了繡鸞閣:

  「愛妃不要多想,朕自會處理。」

  看著聖上冷漠的背影消失於面前,謝敏敏全無血色的臉,被閃電染得慘白一片。

  喪子之痛尚在心中,現在又傳來弟弟慘死的噩耗,胸中悲憤不斷翻湧。

  她顧不得剛剛小月不能著涼,赤足起身揪起紙鳶的衣領:

  「告訴本宮到底是怎麼回事!懷津怎麼會出事!是不是陸挽瀾那個賤人幹的!!」

  「娘娘小心身子啊……」紙鳶連忙給她披上錦緞夾襖,「府上來人說三公子前日出去一整天,不知道見了什麼人,說是燕王害得娘娘差點沒了身孕,取了寶劍說給娘娘報仇……」

  謝敏敏愣住,雙眼因為過於激動瞪得老大:「什麼寶劍?什麼燕王害了本宮?」

  「然後呢?然後呢!」

  她聽紙鳶說完此話,似乎是聯想到了什麼,豆大的淚水順勢滑出眼眶:

  「他去給本宮報仇?是去找了蕭晏之?你是說蕭晏之殺了懷津?」

  「奴婢不知。」紙鳶跪在地上,淚眼連連回道,「奴婢只知道府中上下一直在找三公子,說是棉絹的生意也等著他示下。」

  「好哇!」謝敏敏顫抖地冷笑,狀似癲狂,「他們一個個的,都想來害本宮,害謝家!」

  「娘娘別急,大公子已經通知老爺回京了!一定會查出真兇的!」

  說到這,紙鳶忽地回想起劉元海的話,便又道:「劉公公方才私下跟奴婢說,三公子的頸子上,有很明顯的五指印!」

  頓了一頓又吞吞吐吐:「那印子有個紫黑的角,分明,分明是……」

  「是什麼?」謝敏敏死死抓住紙鳶手臂咆哮道,「說啊!」

  紙鳶渾身顫抖著,氣若遊絲一般:「是,是戴了玉扳指的手……」

  「玉扳指……」

  謝敏敏眉頭猛地皺緊,雙目赤紅如血:「是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