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是他!

  第137章 是他!

  看著這兩個心思各異的神機營將領,前腳剛踏出王府的門檻,護衛們便將兩扇朱紅大門重重關上。

  只是誰也沒有看見,門外的姚松鳴拾起地上的絨花,駐足片刻。

  回想方才自己勘察朱雀橋的場景,橋樑兩側儘是手掌寬的豁口,滿地青磚碎裂成粉,打鬥的雙方若沒有超凡的內力,是斷斷做不到的。

  那些刺客的喉管,應該是在同一時間被割開。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這種驚人的速度,就是憑他手中的火銃,恐怕也無法傷其一絲一毫。

  而燕王妃中箭的一剎那,她一刀幾乎要將刺客的頭顱斬斷。

  這種反應和身手,根本不可能是一個嬌滴滴的姑娘能做到的!

  可是,陸挽瀾卻做到了。

  姚松鳴看了看那柄,掛在馬背上的斬馬刀,雪刃在冷月之下綻放著駭人寒芒。

  刀刃似鏡面一般,映照出他心中那張滿面英氣的面龐。

  腦海中忽地湧現出陸挽瀾倒地前的畫面,與鮮血一同飛舞的大紅衣袖,更是震撼著他的整顆心。

  這個燕王妃,不但精通詩詞歌賦。

  竟還武藝超群!

  陸家的兄妹,當真是深藏不露。

  可他們出事的時間,也太過巧合。

  今日聖上龍顏大怒,這幾件案子若真的一查到底,恐怕這京城,就要翻了天!

  他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將絨花丟在路旁,駕馬揚鞭而去。

  臥房內的陸家兄弟,聽見兩陣馬蹄聲漸行漸遠,這才重重舒了口氣,緩了緩情緒找個地方坐下來。

  陸雲帆看著蕭晏之眼光在幾人身上掃視,眸光中透著一絲探究又似乎充滿鄙夷,他瞬間又來了脾氣,一個白眼翻上了天。

  正欲上前較量一番,卻見五弟陸雲歸猛然起身,拉住自己:

  「什麼都別說,還是先守著小妹吧。」

  陸雲昭和陸雲策亦是點了點頭,見蕭晏之霸占著小妹床頭的位置,便也一屁股坐在他身側。

  四隻眼睛直勾勾盯著陸挽瀾的小臉,不肯放過她任何細微的表情。

  陸雲帆晃動兩下脖頸,狠狠剜了一眼蕭晏之,旋即坐在床尾靜靜等待。

  看著眼前四個大男人,雖然像個孩子一般暗暗較勁,可好在終於消停下來。

  陸雲歸搖了搖頭,來到外間,琢磨著要為小妹寫個祛疤的方子。

  轉眼間,明月漸稀,夜色更濃。

  陸家兄弟雖然已立盹行眠,可還是強撐著想等到陸挽瀾甦醒的一刻。

  而這一夜,蕭晏之如水澄澈的目光,只痴痴盯著臂彎中的小人兒,半刻也不敢離開。

  她每沉睡一秒,他如過三秋。

  見陸雲歸將晨間的藥熬好,便伸手接了過來。

  溫軟的唇輕輕觸碰著嘴角,陸挽瀾只感覺一汪苦澀從口中直達心底。肩膀上鑽心的疼痛還未散去,周身便又傳來陣陣響動。

  一個極遙遠的男聲從嗡鳴的耳畔,逐漸清晰起來:

  「編號650!站起來!」

  「你是華族的戰士!怎麼能被這麼一點挫折擊倒!」

  陸挽瀾乾裂的嘴唇張張合合,卻感覺四肢灌了鉛一般,沉重無比:

  「我們遭到了埋伏,我中彈了!」

  「站起來!否則,你一輩子都成不了合格的戰士!」

  「我……我這回真的要死了……」

  耳邊又是一陣嗡鳴,陸挽瀾睜不開雙眼,只覺得大腦似乎被針刺一般疼痛不已。

  方才那個堅毅的聲音,卻又漸漸變得遙遠,回聲斷斷續續:

  「你只有蠻力!可你沒有腦子!」

  「不要被假象迷惑!否則,你只能是一顆棋子!」

  「棋子……」

  假象?什麼假象?

  腦海中赫然出現一個麒麟刺青,又瞬間隱去。

  是刺客!

  他握著弓弩,要殺自己!

  可是,他那條青筋暴漲的手臂上,除了有刺青,還有一道猙獰的傷疤。

  是新傷!

  像是在哪兒見過?

  一幅陰森的畫面,闖入陸挽瀾的眼帘。

  嗷嗚的聲響,滿是鮮血的鐵籠,一隻褐毛凶狼被一個黑衣男子死死扼住喉嚨,鋒利的狼爪在垂死掙扎間,將男子的前臂劃出一道血口!

  被血染透的狼屍,隨即被扔在一旁。

  耳邊是一聲狷狂的笑聲:「哈哈哈,終於有能活下來的狼崽子了,本王重重有賞!」

  是他!

  蕭逸寒的狼崽!

  看著陸挽瀾忽而緊皺的眉頭,蕭晏之神色慌亂,結實的胸膛將懷中小人緊緊箍住,輕啟薄唇將溫軟的細語輕輕吹進她耳蝸:

  「瀾兒!瀾兒別怕,本王在這。」

  她身子每顫抖一下,他的心便被猛然揪起,似被一隻鐵嵌狠狠夾住。

  本王的一顆心,一直都在你這啊!

  陸挽瀾逐漸恢復平靜,可蕭晏之胸中卻再也抑制不住憤怒的火焰。

  他重生在奪位的前一天,因為知道結局,所以放棄皇位,隱忍七年。

  本以為七年間步步為營,將前世的背叛者玩弄於股掌之中。只等陸家入局後,便可挑起幾方爭端,讓他們鷸蚌相爭,自己坐收漁利。

  可是,他千算萬算,自覺對局勢能全面掌握,卻無法掌控自己的心。

  既如此,便放手一搏吧。

  城西的一角,整夜燈火通明。

  而豫王府掩藏在一片假山後頭的湖心亭,亦是充斥著琉璃燈盞的暖黃光暈。

  亭檐上的鈴鐺被風吹得東搖西晃,叮鈴脆響在這寂寥的黑夜中,卻顯得尤為詭異。

  兩排黑衣人垂首立於亭中,雖然表面維持著挺拔身姿,可兩鬢流下來的冷汗還是將他們內心的恐懼暴露無遺。

  前頭站著的,是身著赭石色綢衣的客雲來掌柜,背後的衣料儘是被汗水濕透。

  「這幅畫,本王最是滿意。」

  蕭逸寒把玩著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晶亮的眼睛對著一幅黛藍色肖像看了許久,才悠悠說了一句。

  隨之又低下頭自嘲地笑了兩聲,在風鈴聲響的襯托下,愈發瘮人。

  轉身便將面前黑衣人踹進湖中:「本王讓你去引燕王出來,誰讓你們動她了?!」

  「主子.」客雲來掌柜跪在地上,「那謝家和丹巴七部的人都沒有得手,屬下只是.」

  「只是想越俎代庖嗎?」

  說完便又將手中茶杯震碎,飛出的瓷片將面前黑衣人的咽喉盡數割斷。

  「主子……」

  這一幕嚇得客運來掌柜渾身抖如篩糠。

  蕭逸寒陰鷙的眸光又落在那幅畫像上頭,嘴角似笑非笑:

  「你們怎麼敢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