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這是?哭了?
「都停下!站好!」
王府中,正端著水桶滅火的丫頭和小廝,瞬間被破門而入的神機營士兵喝住,驚弓之鳥般扔下水桶,站在原地不敢說話。
魏琪的聲音便又迴蕩在燕王府上空:
「給我搜!刺客定是藏在了王府!每個角落都不要放過!」
緊接著,院外便傳來甲冑和鐵靴摩擦的聲音,聲聲入耳,似是悶雷滾過,深沉地迴響在每一個房間和院落中。
蕭晏之對這些不速之客的到來,並未放在心上,只見他眉間一片疏冷,仍是在等陸挽瀾的回答:
「王妃在廚房做月餅,難不成是用黑火藥生的火?」
「這個……我該怎麼跟你解釋呢……」
聽到這聲問話,陸挽瀾顯然有些侷促,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怎麼把粉塵爆炸的原理說個明白。
「不過,讓本王更加好奇的是。」
蕭晏之緊盯著陸挽瀾輕蹙的彎眉,黑瞳中逐漸濃霧瀰漫,透出危險的氣息:
「連廚房都被夷為平地,這些站在外頭的廚子亦傷成這個樣子,王妃又是用了什麼辦法,竟能安然無恙?」
「我……」
聽面前男人的語氣忽而咄咄逼人,陸挽瀾冷汗直流。
是啊,這麼厲害的爆炸,她身上竟是連塊油皮兒都沒破,說自己沒耍花樣,誰信?
可就在方才麵粉被點燃的那一刻,明明是淑太妃提著她和小喜,猶如飛菩落葉般竄上房頂,才躲過一劫。
而現在,這個剛做完好事不留名的婆母,面對自己求救的目光,竟是在下方一個勁兒地擺手,示意她不要說出去。
陸挽瀾一臉茫然!這母子倆怎麼還藏起心眼來了?
她遂向淑太妃擠眉弄眼起來:
拜託!這禍可是咱們倆一塊闖的!你兒子把氣全撒我頭上!倒是幫我說句話啊!
蕭晏之目中竄起火花,二話不說掰正她的小臉:「看著本王的眼睛,不要總看著母妃!」
「我……」
「我什麼我,你啞巴了?」
平時見這小人兒嘴巴總是說個不停,今日竟是像被戳中了啞穴,難不成是真有什麼貓膩?
可母妃怎麼也由著她胡鬧?
見陸挽瀾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將花貓一般的臉垂了下去,來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氣得蕭晏之連一呼一吸都似蒙了霜般。
蕭晏之正欲再問話,卻見這小人兒肩頭忽地微微聳動。
低眼瞅了一眼,只見她月眉擰成個死結,無聲無息間,如蝶般的垂睫之上,已掛滿朝露般的淚珠。
這是?哭了?
在此間隙,院外的響動更甚,似乎正朝這正廳而來。
淑太妃見狀連忙起身拉住自己的兒子:「哎呀~不就是炸個廚房嘛!有什麼了不得的!非要把我的兒媳弄哭才甘心!外頭一大堆的事,晏兒你先去忙吧!」
說話間,已將蕭晏之推至門外:「明兒中秋宮宴,我們娘兒倆還要商量商量穿戴,你該幹嘛幹嘛去吧!」
咣當!
蕭晏之回頭,扉門已被重重關上。
走了兩步又聽身後有響動,那十幾個廚子,亦是被淑太妃轟了出來。
「呼!」
淑太妃雙手壓在門框上,長舒一口氣,轉頭對陸挽瀾笑道:「好了瀾兒,別裝了。」
可見這兒媳竟是哭個不停,便又過來:「可是方才跑的慢了,傷到哪裡了?」
「沒、沒有。」陸挽瀾奮力挪動著舌頭,淚盈於睫卻還是滿臉笑意,「兒媳,兒媳剛才咬了舌頭……」
話音剛落,婆媳二人便哈哈笑了起來。
銀鈴般的歡聲笑語,隨即從門扉縫傳了出來,蕭晏之駐足半晌有些恍惚,可還是沒有再進去打擾,三兩步便出了淑太妃的院子。
見到自家王爺一臉風輕雲淡走來,唐風急忙上前,將今日在殮房中發生的一切盡數道來,甚至連那小妾和那隻黑貓都沒有放過。
正說著話便來到廚房,只見魏琪方才帶著人沒搜出什麼,現下正招呼著手下幫忙救火。
蕭晏之嘆了口氣,似乎頗為不屑:「神機營是閒的沒事做嗎?竟有功夫,跑到本王府里來滅火?」
魏琪聽到這話有些不悅,可還是轉過身來規矩地行禮:「末將魏琪,參見燕王殿下。」
「免禮。」
蕭晏之隨意招呼一聲,便四處看看,自顧自地說著:
「我聽唐風說,李傲棠的小妾這幾天每隔幾個時辰,就要去祭拜?」
他神情中透著一股拒人千里的清冷,讓魏琪感覺渾身不適,可又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便一臉肅穆地回道:
「回殿下,何大人是這樣說的,說是死者為大,只要不妨礙查案,祭拜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是啊。」蕭晏之拿起地上幾塊焦糊成炭的黑月餅,額角跳了一下。
想不到那個女人,還真的是在做月餅?
不過這手藝,也真是差強人意。
他臉上雖嫌棄,卻還是把這月餅藏在了袖中。
這一幕正被四處收拾的唐風看見,差點驚掉下巴。想不到王爺這麼節儉,連塊烤糊了的月餅都不捨得扔。
想到昨日把露著腳趾的襪子扔了,頓時慚愧起來。
蕭晏之抬頭又向四周看了看,嘴角輕輕上揚:「不妨礙查案,才能祭拜。」
聽王爺這樣說,唐風和魏琪面面相覷,皆是不解。
卻見蕭晏之又拾起幾塊糊月餅,只留下一句話,便抬腳朝外走去:
「李傲棠,沒有懷孕的小妾。」
「什麼?!」二人一臉凝重,驚呼出來。
魏琪此時才明白,為什麼自己當時見那女子的肚子,總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現在回想起來,那微微隆起的肚子,透著衣襟似乎還能看見一個支出來的東西。
「是那隻黑貓!」魏琪脫口而出。
「黑貓?」
「對,那隻黑貓是那女子故意放進去的!」魏琪來不及多想,便奪門而出,「他們想要影響陸太醫驗屍的判斷!咱們得去找陸太醫!」
「誒!你等等我啊!」唐風見他慌忙出去,來不及收拾滿地狼藉,便亦衝出門外。
回到書房的蕭晏之,將幾塊黑色的月餅放在桌上,陷入沉思。
局勢如此混亂,想來明日的中秋宮宴,難保不會是一場鴻門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