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就上了船的顧毓嵐:……
不過,雲琯琯倒是的確沒說錯。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顧毓嵐默然,片刻後,將手伸進了袖袋中。
她看著宋茹卿在面前被活生生地打死,心中久久不能平復。顧毓嵐努力想說服自己,宋茹卿生是宋家的人,最後為宋家而死,未免不是一種榮光。
然而,眼睜睜看著一條生命在眼前消逝所帶來的驚懼與恥辱感,又豈是以顧毓嵐的年紀和閱歷能夠輕易抹去的?
她想起雲琯琯問她:你覺得你的表姐做得對嗎?
顧毓嵐不知道。
她只知道,宋家就是對的,表姐不會有錯。但正如她的內心深處其實無法接受宋茹卿的死一樣,宋婉華是對是錯,顧毓嵐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她停頓了片刻,最終從袖中拿出一張紙,遞到雲琯琯面前。
——那是一張身契。
「這是……」雲琯琯有些懵地將身契接過,看到上頭寫著弗若的名字。
「你說的對。」顧毓嵐卻突然開口,神情似乎有些低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顧毓嵐說的,正是上次她虐打弗若,被雲琯琯出手阻攔的事。
雲琯琯倒是真對這顧家的大小姐刮目相看了。
原本以為是個情種,在薛翰雪的事情上還有幾分原則。沒想到,顧毓嵐瞧著竟然是個有救的,看來先前果然是被宋婉華給帶壞了。
以宋婉華的行事手段……這說不定還是故意為之的。
雲琯琯眼神閃爍,看向顧毓嵐的目光也平和許多,安慰道:「身契我便收下了,若是你真能自省,就算我那天偷偷溜出去的事被發現,那也不算白受罰了。」
顧毓嵐聞言,心裡愈發不是滋味。
「對了,我還有個消息要告訴你。」顧毓嵐忽而想起什麼,急忙說道。
雲琯琯見她有些急躁,便知是重要的事,也正色問道:「什麼事?」
然而下一刻,顧毓嵐低聲道:「李家將軍正在回程路上,行蹤已經被宋家掌握了,若是執意進京,很可能被攔截。」
雲琯琯頓時比她還要急了。
顧毓嵐只說了李彥斌,卻絕口不提司明朗。但若是幾人一起回來,被宋家首要提起的,一定是與宋閣老有過節的司明朗才對。
這證明一點,李彥斌和司明朗是分頭行事的。而現在李彥斌回來了,他的行蹤都能被宋閣老掌握,那司明朗呢?
此外,李彥斌回京沒有提前報備,想必是有什麼原因,導致只能低調行事……若是被宋家提前抓到,恐怕李彥斌也自身難保,被宋家以誤認之名當場殺掉也不是沒可能!
雲琯琯當即想找人商量此事,腦海里第一個冒出來的人,就是李容仙。
……可李容仙正在安心養胎,事情尚未定論,雲琯琯也不想讓她過度憂慮。
雲琯琯深深吸了一口氣:「琳琅,我們去一趟大皇子府。」
……
事態緊急,如今能商量事情的靠譜人選也沒幾個,雲琯琯便想去找雲景煥和任芊芊。卻不曾想,到了大皇子府,她才被人告知,大皇子夫妻二人在不久前出京遊玩了,歸期不定。
人不順利的時候可真是處處阻礙啊……雲琯琯一個頭兩個大。
正要原路返回時,雲琯琯和琳琅卻正好碰上了來幫忙打理事務的容子墨。
「公主,我們不是還能找容公子幫忙嗎?」琳琅見雲琯琯連招呼都沒上前打一個,有些奇怪地開口問道。
然而雲琯琯仍舊並沒有上前談話的意思。
她面色踟躕,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算了,不合適。」
若是有別的辦法,她不想再利用容子墨的力量去解決事情。
年少時人心懵懂,小孩子之間做什麼都不奇怪。但隨著雲景煥和任芊芊成親,他們這一代人也就先後步入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容子墨的心意,若說最開始雲琯琯還沒有察覺,這麼久過去,她怎麼可能一無所知?然而沒有希望的事,雲琯琯也不能讓容子墨死守等待。
畢竟……
雲琯琯默不作聲,卻抬手摸了摸司明朗送她的那枚吊墜。
總之,這些日子裡,她和容子墨的往來也越來越少了。
「走吧,實在不行,還能跟父皇攤牌嘛!最多也就是放棄一個打擊宋家的機會罷了。」雲琯琯故作輕鬆地說道。
然而琳琅也清楚,到了這一步,要麼就是宋家徹底把自己撇開,從今往後更難抓住他們的把柄;
要麼就會直接變成雲琯琯一方與宋家在雲承弼面前的博弈,然而如今國外局勢不穩,國內又怎能長期拉鋸內耗?更何況宋閣老在朝上牽扯眾多,若是不能一擊必殺,後續還有的麻煩。
說到底,如今雲琯琯手裡還缺少能直接扳倒宋家的籌碼,證據也好勢力也好,她一個也不占,唯一的優勢就是雲承弼的信任與疼愛,可若要通過這一點來影響前朝,那她本質上和宋家,又有何區別?
思來想去,雲琯琯還是帶著琳琅,悄悄離開了。
然而容子墨也是久經沙場,十分敏銳的人,雲琯琯二人這一動,他立刻便捕捉到了動靜,回頭見是雲琯琯,先是一愣,而後毫不猶豫地追了上來。
「公主!」他攔下被抓包有些倉皇地雲琯琯,不覺皺眉:「公主是來找大皇子的嗎?若是有事……其實也可以先同我說。」
一開始他只是想正常詢問,可後來容子墨反應過來,以雲琯琯方才所處的位置,不可能沒看到他,但卻沒有上來打招呼。
雲琯琯不想告訴他。
聰明通透如容子墨,一下便想通了關節所在。
他頓時有些氣悶,苦笑一下:「公主,不必顧慮旁的,世子走前還特意囑咐過我……要照顧好你。」
雲琯琯一下眼睛就紅了。
「司明朗這人是缺心眼嗎?他怎麼不留個遺囑,要是回不來就把東陵託付給我照顧啊!」
她不知道司明朗的原話是:若他此行回不來,還請容子墨照顧好公主。
否則,雲琯琯一定氣到親自跑去邊境擰他的頭。
容子墨深深注視著雲琯琯的反應,一顆心漸漸慢慢地沉了下去。
若是司明朗回不來了,的確是他最好的機會。可容子墨又豈是這種見縫插針的小人?
先不提雲琯琯能否像個物件一樣被司明朗轉讓過來,如果通過這種方式讓他獨占雲琯琯,容子墨午夜夢回,都會唾棄自己的卑鄙。
「公主,事關家國,茲事體大,容某本就該出一分力。」容子墨沉默半晌,最後還是解釋道。
拋去他尾音一縷細微的顫抖,雲琯琯抬頭,望進他堅定而清正的眼神,頓時,好像渾身上下都是一松。
「也對。」雲琯琯長舒了一口氣,「容大哥,是我心胸狹隘了。」
兒女情長,暫且不管也好。
家國大事,雲琯琯身為公主,也務必要出一份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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