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同的時空,相同的一張臉

  兩人在原地靜靜看著不斷試圖翻身上馬、肩膀有些顫抖的任芊芊。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片刻後,雲琯琯有些不忍地垂下眼,突然開口:「司明朗,我是很怕疼的。如果……如果有什麼東西,會讓我像芊芊一樣這麼疼,那麼無論這東西再好、再獨一無二,我也要放棄。」

  司明朗一愣。

  ……這沒心沒肺的小公主平日裡哪會說這種話啊。

  「司明朗,」雲琯琯低著頭,不斷拿手指翻攪著衣袖,「芊芊為了大哥能做到這個地步,我卻半點苦也吃不了,我是不是很自私?」

  不知為什麼,司明朗聽到這句話,心裡泛起些莫名的酸楚。

  雲琯琯這樣替別人著想的人總會反思自己是不是自私,而有的人明明已經擁有一切,卻索求無度,始終覺得別人是欠她的。

  要不怎麼說好人比壞人難做?

  司明朗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頭,沉吟道:「公主,你很好。讓你疼的東西,當放則放,免受其擾。」

  「說起來簡單……人活著又不能事事順心,哪能說放就放啊。」雲琯琯嘟囔道。

  司明朗失笑:「既然道理都懂,公主怎麼還嚷嚷著怕痛?」

  雲琯琯理直氣壯地叉腰:「可是本公主就是怕痛啊!」

  司明朗:……

  雲琯琯仰著張臉看他,眼睛撲閃撲閃,裡頭有些屬於天真者的怟惆和迷茫,又有些直接瞭然的耍無賴。

  在馬球場上曬了半天,她臉上掛了汗珠,好像剛出蒸籠的包子上流淌著水汽,司明朗無端想伸手捏一捏。

  手探出去,在半空中動作一收,轉而上移,最後屈指彈了個腦瓜兒崩。

  「庸人自擾。」司明朗直起身淡淡道。

  雲琯琯嗷嗷地捂著額頭,不敢置信:小明居然說她是庸人!

  這仇記下了,當場就報。雲琯琯張牙舞爪地正要撲上去,司明朗單手把她抵住,一邊略有疑惑地看向任芊芊的方向。

  「公主,等一下——」

  「你別想轉移話題!」雲琯琯瞪了他一眼,但身體非常誠實,下意識轉頭往任芊芊那邊看去——

  沒想到司明朗居然沒騙她,還真有情況!

  雲琯琯呆愣愣地看著有個眉清目秀的小球童靠近,一把扶住了跌落下馬的任芊芊。任芊芊似乎正要發怒,看清小球童的臉之後,眼眶又驀的一下紅了!

  「哇……」雲琯琯扯了扯司明朗的衣袖,側頭低語:「你看我大哥穿成小球童的樣子是不是挺眉清目秀的?」

  至於拌不拌嘴的……雲琯琯早就拋之腦後。記仇的那個是一分鐘前的雲琯琯,和她現在的雲琯琯有什麼關係。

  眉清不清目秀不秀司明朗不好說,但你們這對皇家兄妹也真是世間難尋了。

  看著特地扮作球童來陪任芊芊的雲景煥,司明朗開始設身處地地為雲琅的未來感到擔憂……倒也沒有,只是一向以沉穩而備受稱讚的大皇子居然也會幹這種不著調的事,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他還以為只有雲琯琯才會幹。

  司明朗摸了摸下巴:「大皇子看來著實是上心了。行了,這下公主總該放心了吧?」

  可不是嗎,雲琯琯簡直是狠狠地鬆了口氣。

  嗯?剛才多愁善感的那個是三分鐘前的雲琯琯,和她現在的雲琯琯又有什麼關係?

  「走啦走啦,不打擾他們二人世界!」雲琯琯笑得眼睛都眯了,拽著司明朗輕快地離開了球場,「我們去看看容大哥!」

  ……

  「容大哥!」雲琯琯噔噔噔地敲了幾下門,「你在嗎?身體感覺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一點?」

  容子墨剛活動完,正躺在榻上休息,一聽雲琯琯來探病,頓時喜出望外地爬起來開門。

  經過多方面的治療加上容子墨自己的恢復訓練,他現在下地走走路還是不成問題的。容子墨特地正了正發冠,理了理衣襟,嘴角帶著如沐春風的微笑,拉開房門——

  他本來沒什麼問題了,一見雲琯琯後邊還跟著司明朗,頓時又有了問題。

  輕輕瞥了司明朗一眼,容子墨到底還是無奈道:「公主、世子,先進來坐坐吧。」

  「容大哥這段時間恢復的怎麼樣?在家待著無不無聊呀?」雲琯琯關心道。

  畢竟容子墨也是為了任芊芊的事才把自己傷成這樣……雲琯琯至今過意不去。

  「如今已然好了七八成,再靜養一段時間便能活動自如了。」容子墨微笑答道,「這段時日不便外出行走,倒是突發奇想,窩在房裡作了不少畫。」

  雲琯琯依言看向他的書桌,見上頭果然擺了一小疊宣紙,立馬好奇心暴漲:「我可以看看嗎!」

  容子墨本就想讓她看,如今怎麼可能不答應。雲琯琯得到了主人許可,興高采烈地跑到書桌前,沒想到翻開上頭的畫紙,一張張墨跡揮灑,畫的竟全都是雲琯琯!

  雲琯琯吃點心沾在嘴上、雲琯琯在御花園裡蹦躂、雲琯琯咬著筆桿、對著功課冥思苦想……一個個惟妙惟肖,又畫的生動可愛,雲琯琯沒覺得被當模特不開心,反而眼睛都亮了!

  這畫的也太可愛了吧!

  大大竟在我身邊!

  雲琯琯頓時捧著那疊畫紙跑到容子墨面前:「容大哥好厲害!你還會畫別的嗎?」

  她纏著容子墨問這問那,一旁的司明朗備受冷落,十分不爽。

  「公主喜歡別人給你畫像?」他突然開口。

  眼見雲琯琯終於看向他,司明朗有些嘚瑟地走到桌前,佯裝漫不經心,實則運起二十年筆力,揮毫潑墨,不多時便在紙上,畫出一個年輕女子。

  ——華服盛裝,通身貴氣,他畫出了前世的妖女雲琯琯。

  只眉眼不似妖女驕縱跋扈,而是傻乎乎地微笑著,瞧著多了些天真嬌憨的氣質。於是前世的妖女,變成了今生可預見的、多年後沒心沒肺的小公主。

  睹畫思人,他想起了前世,雲琯琯也想起了前世。

  那時她還是國民偶像,萬人擁簇,披上戲服時,也就是這般模樣。她也有好運氣,家人和睦、朋友親善,經紀人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姐姐,把她護得幾乎不食人間煙火。

  妖女雲琯琯,國民偶像雲琯琯,不同的時空,相同的一張臉,一時恍惚。

  一旁的容子墨感覺到二人氣氛微妙,心裡一空,忍不住開口道:「世子暗地裡肖想公主以後的模樣,未免不敬。況且你又如何知道,公主以後會變成什麼樣?」

  司明朗怎麼知道?

  ……司明朗以前天天對著,可不知道嗎!

  雲琯琯見司明朗久久不說話,尋思是不是容子墨這話說的有點重,立馬打圓場:「就是,我以後肯定比這好看多啦!」

  ——懷念總是要翻篇的。若是司明朗不作這張畫,恐怕雲琯琯很長時間不會刻意回想。

  但如今,她只是心中感謝,在這個世界,或許還有除她以外的人能夠記得這個前篇的雲琯琯。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