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小娃娃考生

  晚春的暖陽已經漸漸有了燥熱的跡象。【sto55.COM,無錯章節閱讀】

  茶館裡喧囂著,下棋聲、談天聲、大笑聲、煮茶聲混在一起。

  與外面金色的陽光漸漸融成一片莫名和諧的聲音。

  「老闆娘!——來碗涼茶!」

  一個稚嫩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這不大不小的聲音卻是封閉了所有嘈雜。

  在茶館吃茶的客人都不約而同地望向門口。

  一個不太高的小小人兒高舉著右手,帶著與他毫不相符的大大的斗笠,細細地喘著氣。

  陽光從外面照射進來,在這孩子的臉上留下一層陰影,容貌看不分明。

  只見他費力地將右腳跨進高高的門檻,抬頭的一瞬間,只聽見一些客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孩子,也太好看了些。

  梳著高高的髮髻,稚嫩白皙的臉上顯露著奔波過後的疲憊紅暈。

  大大的眼睛在陰影下更顯閃閃發亮,嘴唇就像剛摘下的鮮紅的櫻桃般嬌嫩欲滴。

  雖然身穿著一身不如何富貴的衣服,卻依舊抵擋不住他的眉間的精緻。

  「娘嘞,這小子怎麼長的比女人還好看。」

  這男童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模樣,眉目間清秀極了。

  其實最讓眾人驚訝的,並不只有這孩子的樣貌,還有他身後背著的行囊。

  那是這些日子趕考的書生們才會背的書囊!

  一片議論聲頓時蔓延開來,有人投來詫異的眼光,也有人毫不掩飾地丟來了嗤笑和戲弄。

  老闆娘見是個孩子,再瞧見眾人的反應,不禁笑出聲。

  「喂,小孩兒,你剛剛說什麼?」

  「我……」

  顧徽想說什麼,來到帳台前,卻發現櫃檯高了自己一大截,身高明顯不夠。

  「……」

  【好氣哦!】

  本來總算擺脫了小矮子的稱呼,可長寧地處江南,建築不像北方的粗獷豪邁,反而精緻秀麗。

  更因為氣候濕熱,房屋更加高大寬敞,這家客寨的客台更是做的格外高些。

  如今的她,竟然又落到了這樣尷尬的境地。

  顧徽攢足了一口氣,鼓了鼓臉頰,使勁踮了踮腳,卻只是剛好露出半個腦袋,露出水靈靈的大眼睛。

  「我說,我要一碗涼茶。」

  這逗趣的模樣惹得老闆娘哈哈大笑,她挽起散落的碎發,撇了撇嘴,揚起聲調故意說道。

  「好嘞,這位小爺!」

  「哈哈哈哈……」

  人群中爆發出陣陣笑聲,一邊笑的是這個男孩稚氣未脫的動作。

  就這樣一個小孩兒還想要考科舉?簡直笑話死人了!

  顧徽無視著眾人的目光及嘲笑,徑直走到了一個偏角落的位置上,輕輕坐下。

  精緻的臉龐浮現出淡漠的神色,長長的睫毛下垂,微微顫動。

  一低頭,斗笠遮住了他的半張臉,給她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人們雖然覺得這個小男孩格外不同些,可這些日子來趕考的人這麼多,又哪裡有這麼多心思留意一個小屁孩。

  又看了幾眼,便又各做各的了。

  顧徽緩緩摘下斗笠,把背後的行囊取了下來,放在地上,輕輕吐出一口氣。

  【真累呀!早知道就讓良庭他們跟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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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顧徽離開京城,顧治擔心女兒在外面受委屈,給了聲勢浩大的儀仗隊,還特地從御前侍衛里派了100個人跟著。

  她出京的那一天,光是衣裳首飾常用器具就裝了十幾輛馬車,架勢十足。

  大概人就是不滿足的生物,跟著大部隊,被暖春他們精心伺候。

  一路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沒有受一點委屈,顧徽反而嫌棄起了旅途的沉悶。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出一趟京,若是一切和在宮裡沒什麼兩樣,那又和沒出京有什麼差別。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

  顧徽越獄……

  啊不!

  顧徽一人外出吸收月光的精華,一個不慎「迷路」了。

  走著走著,和大部隊越來越遠。

  害怕暖春擔心,還在住處留下了紙條,生意上的事情交給了良庭打理。

  頗為慵懶的伸出一雙手翻開茶杯,顧徽一隻手撐著下巴一邊出神。

  這一路上一個人行走確實看到了跟著大部隊看不到的東西。

  她自以為大盛國泰民安,百姓生活富足,卻不知道在許多無人問津的小鄉鎮裡,每日裡為生活奔波的百姓大有人在。

  【或許回去可以把計劃提前。】

  顧徽正這樣想著,卻被另一處的動靜打斷了思緒。

  「此處用『甚』字再好不過……」

  「鄙人還是認為用『更』為好……」

  顧徽一回頭,原來是幾個書生打扮的人對著一首詩在議論紛紛。

  「……花落無聲亂琴聲,一如昨夜甚今夜……」

  一群書生在為一首詩的詩眼該用哪個字煩惱,每個人各有想法,爭執不休。

  正當書生們走入了死胡同,想破了腦袋的時候,一個輕巧的聲音不知從哪裡飄來。

  「『又』字為好。」

  書生們面面相覷,發現並不是彼此說的,四處尋找這個聲音。

  卻見一隻小小的手撥開了人群,露面出來,幾人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原來只是一個小娃娃。

  「小娃娃,你說什麼?」

  顧徽抬了抬眼看了看前面這個約莫三十歲的男子,不緊不慢地說道,

  「『甚』字,說的是詩人今夜與昨夜的對比;『更』字更強調的是今夜的煩悶。

  可總覽全詩,詩人想表達的是年老不得志,半生失意,鬱鬱寡歡,窮困潦倒的苦悶。倘若用一『又』字……」

  顧徽眨了眨眼,故意賣關子。

  旁邊果然就有一年輕書生搶著答道。

  「花落無聲亂琴聲,一如昨夜又今夜!昨夜又今夜!今夜復明夜!夜夜日日,歲歲年年!是無盡的哀愁啊!」

  「妙啊!」

  「實在是妙!」

  「『又』字好!『又』字好!」

  書生們紛紛喜笑顏開,人們也早已被吸引過來,大家的目光又重新回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孩子身上。

  這個大約看起來才八九歲左右的孩子,眉目間滿是稚嫩,可行事卻與一般歲數的孩子不太一樣。

  沒想到還有這般能耐!

  每個人的神色都寫滿著訝異,可唯獨眼前這個男人一臉嚴肅。

  他一把抓住顧徽的肩膀,眼睛亮亮的,神色狂喜。

  「那個老騙子說的果然沒錯,你就是我的明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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