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老頭起初以為馬車只是路過,便也沒在意,繼續跟村長嘮嗑
誰料那輛馬車在前面轉了一個彎兒,卻又折了回來,在雲老頭和村長面前緩緩停下。
車帘子被輕輕撩開,一張滄桑的老臉露了出來,「二位鄉親,我打聽一下哈,你們知道老雲家住在哪兒不?」
說話的正是從縣城趕過來的阮公公
坐在他身旁的是慕容濤濤。
這次沒把明帝帶來,慕容濤濤只感覺一身輕鬆,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雲老頭子,找你的!~」村長推了雲老頭一下。
老雲家隔三差五就來人,村民們都習慣了。
雲老頭看了阮公公一眼,好奇道「你們去老雲家有事嗎?」
瞧這車上說話的人聲音有些尖細、面帶陰柔之色,雲老頭本能地覺得他是個太監
既然是太監,那肯定是從宮裡來的。
阮公公微微一笑,拱了拱手,「實不相瞞,我家少爺這次到大水村,是慕名而來的,聽聞蕭錦恆公子住在老雲家,我家少爺便想拜訪一下,沒有別的意思」
雲老頭聽後,『哦』了一聲,「蕭小公子已經走了,你們過段時間再來吧!~」
「走了?」
此話一出,車內的慕容濤濤眉頭一蹙,湊到窗前看向雲老頭,「蕭公子去哪裡了?」
好傢夥,敢情他千里迢迢跑到大水村,算是白來了
「他去京城啦!~」雲老頭拍了拍褲腿上的菸灰,站起身道「就今天早上走的!」
慕容濤濤「」
一聽到這話,他心裡就更加怨恨明帝了。
要不是那死老頭子在縣城裝病養傷,他至於撲個空嗎?
「這位少爺也是從京城來的吧?」雲老頭問道。
瞧他長得白白淨淨、粉雕玉琢,一看就不是鄉下孩子
慕容濤濤斂住內心的鬱悶,淡淡一笑,「對,晚輩是從京城來的!~」
「那你是咋知道蕭公子住在俺們家的?」雲老頭反問。
慕容濤濤「」
嚯,這小老頭倒是挺精明的,言談之間透著謹慎和警惕,看來想從他嘴裡套話恐怕沒那麼容易呢。
想到這裡,慕容濤濤眼睛一轉,跳下馬車,朝雲老頭拱手作揖,「實不相瞞,晚輩一早就跟蕭公子相識了,這次前來,亦是拜訪,同樣也是探望老友」
這樣一說,就沒啥毛病了。
雲老頭聽了,點了點頭,「既然是遠道而來的客人,那我們家當然歡迎了,不嫌棄的話,就進去喝杯茶、吃些點心吧」
慕容濤濤正有此意,再次作揖,「那就勞煩老先生帶個路了!~」
他決定先在老雲家住下來,然後再慢慢調查姐姐的下落。
最好能找到那個叫雲金河的書生,從他嘴裡打探一些消息
拜別了村長後,雲老頭便領著慕容濤濤和阮公公回家去了。
雲家,西宅子書房內。
姜學士捧著書本,正給高景德和雲小寶一眾孩子講課。
雲金河、姚金聖和孫天秀,以及村子裡十來個孩子也過來學習
「君子敬而無失,與人恭而有禮,四海之內皆兄弟也!~」
姜學士搖頭晃腦地念著,末了,他看向傅小強提問道「傅小強同學,你來解釋一下這句話的含義」
一臉懵圈的傅小強站起身,看了看杜金強,又瞅了瞅高景德,輕咳一聲,「那個、那個我覺得孔聖人的這句話,主要是想表達他哥們兒多,全天下都是他的老鐵,所以走到哪兒都混得開!~」
「哈哈哈哈哈」
此話一出,杜金強和其他孩子捂著肚子就笑了起來。
傅小強,這番話要是被你爹聽見,他不得皮鞭蘸涼水打死你。
在老雲家念了這麼長時間的書,居然連『敬而無失、恭而無禮』還沒弄明白呢
還整個老鐵出來,你這詞彙都是跟誰學的?
其實這些新鮮詞彙都是傅小強跟雲小寶和高景德學的,兩個孩子又是在小姑姑嘴裡聽到的,一來二去就學會了
無語至極的姜學士『啪』地一聲放下書本,怒視傅小強,「傅小強,你回去後,把這句話給我抄五十遍!~」
真是油鹽不進,白費他口舌了。
傅小強撓了撓臉,應道「姜先生別生氣,回去後我拿兩串蘑菇干給你送過來」
本來都快氣冒煙的姜學士聽到這話,心裡瞬間消氣兒了。
那干蘑菇燉小笨雞和土豆,味道老好了
在老雲家住的這段時間,他足足胖了十多斤,帥氣的臉蛋上已經凸顯肥肉了。
雲金河跟孫天秀和姚金聖對視一眼,心裡也憋不住笑。
恰在這時,院內傳來一陣呼喊聲,「彩霞啊,家裡來客人了,你泡壺熱茶端過來哈」
雲金河聽了,扭頭朝門外看了一眼。
然後就見爺爺帶著一名白嫩嫩的小少年走進院子,身後還跟著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伯伯。
牛彩霞應了一聲,連忙去廚房燒水泡茶了
「今天就念到這裡,你們都回去吧!~」姜學士道。
村裡的孩子都是上午念書,下午幫家裡幹活,所以沒有全天泡在課堂里的
孩子們一聽到放學的命令,皆是一鬨而散,嗚嗚嚷嚷地回家去了。
慕容濤濤坐在正堂的椅子上,左右打量了一下雲家的裝飾布局,「這宅子建的古色古香、很有沉蘊感,想必大叔和大娘也是讀書人吧」
肚子裡如果沒有點學問,又怎會建造出如此有欣賞性的宅院?
顧氏笑了笑說,「這宅子是蕭小公子蓋的,建房子那會兒,我們家就是出了點青磚和木料啥的,說到底,還是我們暫住在蕭小公子的家裡吶」
別看蕭錦恆已經把房契和地契都給小閨女了,但這宅子歸根結底還是人家蕭公子的。
慕容濤濤輕輕頷首,看來這個梁國的小太子很接地氣兒嘛。
又跟二老寒暄了幾句,慕容濤濤才試探著打聽起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