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車窗外面行走著一大群難民,他們拿著行李、成群結隊地往京城那邊走
有的孩子尚且還在襁褓中呢,就不得不跟著家人離開故鄉,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
寒敕爾見了,有一絲愣怔,「這這些人都是幹啥的?」
「你說呢?」思雅可敦鬆開寒敕爾,用力懟了他一拳,「這都是你幹的好事,這些百姓明明生活得好好的,你偏要攻打梁國,最後遭殃的是誰啊,不還是這些無辜的可憐人嗎?」
寒敕爾聽了,內心隱隱有一絲觸動,他連忙放下帘子,收回目光,低頭不說話了
思雅可敦見狀,慢慢放緩了語氣,「侵略他國是不對的,自己的部落要想富強繁榮,還得通過族人們自個兒的努力,搶來的東西就像沙子,你捏得越緊,它流失的就越快啊!~」
這麼簡單的道理,她一個女人都看得透透徹徹,為啥寒敕爾就理解不了呢
「思雅,你別說了,當務之急的事找女兒要緊,其他事情以後再說吧!~」寒敕爾微微嘆息。
思雅可敦冷哼一聲,「要不是你貪得無厭,嬌嬌也不會被漢人綁走,燕兒更不會杳無音信,你啊,真是越老越糊塗了。」
寒敕爾「」
他這麼做,不也是為了整個部落著想嗎,誰能想到兩個女兒都失蹤啊。
仁度拉坐在車轅上,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喝著馬奶酒。
隱約間,他看見前方出現幾輛馬車,還有很多侍衛走在馬車旁,像是某個漢人官員來草原遊玩的樣子
仁度拉眯了眯眸子,回過頭道「可汗,可敦,你們看,前面那些人好像不對勁!~」
寒敕爾聞言,撩開帘子,朝前面瞅了瞅,「這是何人出行,居然這麼大的排場?仁度拉,等會兒你攔住他們,詢問一下對方的身份」
思雅可敦一聽,瞬間火了,照仁度拉的腦門就蓋了一下,「你閒的沒事攔人家幹啥?不知道的,以為你是土匪山賊呢?」
「可是、可是這漢人跑到咱們草原上來,萬一幹啥壞事咋整?」寒敕爾一臉不放心。
思雅可敦聽後,更來氣了,直接薅住寒敕爾的衣領子,「就你心裡不乾淨,總把別人想得太壞,除了身邊人之外,看誰都是壞蛋」
說完,思雅可敦命令仁度拉,「趕你的馬車,不許去騷擾人家,再把臉蒙上,別暴露身份!~」
仁度拉弱弱的點點頭,「知、知道了可敦!」
也就思雅可敦手腕硬、脾氣火爆,才能鎮住寒敕爾可汗。
不然的話,族人們早都占領中原,甚至連燕國都攻下了
若是有一天思雅可敦不在了,草原不得亂套啊。
而此時坐在馬車內的顧明炎和寒敕燕也看到了對面的馬車。
「這是我們部族的馬車!~」寒敕燕眯了眯眸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公主殿下!」呼格爽兒有些詫異,「會不會是可汗和可敦找來了?」
公主畢竟失蹤這麼久,可敦又是個喜愛女兒的人,能找來也算正常
寒敕燕笑了笑說「眼下族內事務繁雜,阿布不可能來到中原,額娘就更不可能了!~」
就算來到中原,也得帶上幾千名侍衛,不可能孤身前往。
顧明炎聽後,吩咐趕車的清瀾,「讓手下加強戒備,對方要是有什麼動靜,格殺勿論」
「知道了侯爺!~」清瀾應了一聲。
見過的難民越多,顧明炎心裡就越憤懣。
一場戰爭讓多少家庭妻離子散、破碎不堪,那些無辜的百姓死在戰火之中,連亡魂都無法超度
如今蠻人雖然撤軍了,但就怕他們是一群餵不飽的餓狼,隨時可能捲土重來。
馬車錯開的一瞬,清瀾仔細看了仁度拉一眼,內心滿是疑惑。
這人為啥把臉蒙的那麼嚴實,就剩一雙眼睛了
透過車窗的縫隙,寒敕燕朝外掃了一眼,正巧一股狂風呼嘯而來,撩起馬車的帘子。
只見一名婦人背對著車窗,正揪住一個男人的脖領子左右開弓,那嫻熟的動作讓寒敕燕心裡一悸,「為啥看著這麼眼熟呢?」
在家時,額娘就是這麼揍阿布的
顧明炎聽後,微微一笑,「我們中原有句話叫近鄉情怯,燕兒許是太想家了吧!~」
他心裡暗暗決定,這次若不能跟寒敕爾達成和平協議,他就待在燧城不回來了。
老侯爺躺在第二輛馬車內,睡得昏天暗地,全然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
五天後,大水村,老雲家。
蕭金峰穿著一身素樸的衣袍,正跟二龍子和金槐花往院子裡搬東西。
「咋買這麼多東西呀,現在天氣轉暖了,吃不完該壞了」金槐花一邊幹活,一邊埋怨道。
蕭金峰是今天中午回到大水村的,見到槐花後,他心中所有的不快都煙消雲散了。
「吃不完就存到菜窖去,這些東西在京城可都是寶貝呢!~」蕭金峰笑著道。
槐花無奈地嘆口氣,沒說什麼。
孫老漢餵完奶牛,拄著拐棍走過來,「嚯,又買了兩馬車東西,這恐怕都夠吃一年的了,前幾天京城將軍府還送來五六車東西,眼下倉房都沒地兒放了」
「是嗎?」蕭金峰笑容滿面,「顧大將軍重情重義,跟姐姐感情很好,送點東西也無妨!~」
孫老漢『嗯』了一聲,若有所思地看著蕭金峰,「看蕭公子這興師動眾的樣子,是打算留在大水村不走了?」
多好一小伙啊,偏偏跑到鄉下來生活
蕭金峰拉起金槐花的手,一臉柔情,「對,不走了,過幾日我便請工匠過來,在雲家隔壁再蓋一間大宅子,然後開荒種田,養花逗鳥,釣魚捉蛐蛐,閒暇時候再帶槐花進山打打獵,往後這生活啊,咋舒服咱們就咋過」
誰能想到曾經的明王殿下,當朝二皇子,會徹底歸隱田園呢?
這恐怕就是命中注定吧。
恰在這時,傅小強和杜金強兩個後生從村口跑了過來,喊道「回來啦回來啦,他們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