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四滿在這片雪原上轉悠了一上午,連金河的影子都沒見到
後來他跑到臨近的小村子裡,稍一打聽,才知道這一帶的山裡常有山賊出沒。
他很擔憂大侄子的安全,便馬不停蹄地趕過來,沒想到還真讓他給碰著了。
雲金河激動得直拍手,拉著慕容晴興奮道「慕容姑娘,你快看啊,那個穿羊皮襖的就是我四叔啊,哈哈,他厲害吧?」 ❁
慕容晴眯眼望去,就見雲四滿赤手空拳,毫不費力地跟山賊們周旋著
而且他一邊打,嘴裡還一邊喊著『嘿嘿哈嘿』『我打』『biubiubiu』『突突突』等口號,就好像一個瘋癲少年手拿木棍,隨便揮舞兩下,就有毀天滅地的能力。
慕容晴抽了抽嘴角,內心吐槽一句你四叔多多少少有點中二啊
雲四滿揪住頭領的衣領子,直接扔到雲金河面前,拍了拍他的臉道「來,給我大侄子道歉!~」
說完,雲四滿還朝金河擠了擠眼睛。
其他山賊深諳自己干不過雲四滿,都嚇得屁滾尿流、抱頭鼠竄,眨眼間就鑽到樹趟子裡去了
頭領見狀,咬了咬牙,這群沒用的夯貨,老子真是看錯你們了。
雲金河哪有工夫搭理頭領,他幾步就衝到雲四滿面前,笑著道「四叔,你咋來了?」
自打去博才書院讀書後,雲金河就再也沒見過四叔叔,所以心裡非常想念他
雲四滿抱著胳膊,嘴裡叼著一根枯草,「我要是不來,你們咋脫身呀,咦?他們是誰?咱們村子的嗎?」
雲四滿眼睛瞄著慕容晴等人,心裡納悶。
「四叔,這位是慕容姑娘,我在書院念書,多虧她照顧了,剩下的二位是我的同窗!~」雲金河笑著介紹道。
慕容晴理了理衣衫,上前行了一禮。
孫天秀和姚金聖也從恐慌中回過神來,紛紛上前跟雲四滿打招呼
「四叔叔好!~」
三人異口同聲地叫道。
雲四滿『誒』了一聲,忽然想到住在家裡的上官芳兒,他仔細瞄了慕容晴一眼,把涌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哎喲,哎喲,諸位大爺,你們行行好,就放了小人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出來搶劫了!~」頭領趴在雪地上吱哇亂叫。
剛剛他被雲四滿狠狠地削了一頓,被揍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別提有多狼狽了。
雲金河聽了,忍不住發笑,「嚯,你剛才不還讓我叫你帥男呢嗎,怎麼突然改口了?」
頭領心裡一驚,連忙跪在地上,『嘭嘭』磕了兩個響頭,「大爺大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諸位大爺,還請多多恕罪哈」
本來今天會走大運,撿到一個金餑餑,沒想到卻碰到了馬蜂窩,把自己『蜇』得滿頭大包不說,手下弟兄們也跑光了。
雲四滿『切』了一聲,彎腰撿起地上的九環刀,使勁掄了兩下,「你說說你,功夫不咋地,還整個這麼大的刀,在家偷摸耍耍也就罷了,還敢扛著大刀出來嘚瑟,你說我不揍你揍誰?」
這不擺明了找挨揍呢嗎
「大爺大爺,你要是喜歡這大刀,小人就送給你了,別客氣哈!~」頭領殷勤道。
雲四滿撇了撇嘴,隨手扔了九環刀,一臉嫌棄,「誰稀罕你這破玩意,現在麻溜給我大侄子和他的朋友們道歉,完事後我還要帶你去衙門自首呢」
這種強盜,必須讓衙門來收拾他。
等頭領落網後,其他山賊也會被一網打盡了。
「大爺,咱們商量商量,別把我送去見官好不好,我家裡上有老、下有小,全指望我養活吶」頭領請求道。
雲四滿聞言,照他腦門就蓋了一下,「咋的,留著你繼續欺壓百姓、危害社會啊,你老娘要是知道你在外面干偷雞摸狗、打家劫舍的事情,不得氣到墳墓里去!~」
頭領「」
你是吃筍長大的。
經過一番交涉,頭領分別給金河幾人道了歉,然後被押到就近的縣衙去了。
剩下的事情衙門自會處理,就不用雲四滿操心了。
「四叔,家裡人都還好吧,爺爺和阿奶的身體怎麼樣?妹妹是不是又長個兒了?」
馬爬犁上,雲金河坐在四叔身邊,開始打聽家裡的事
雲四滿抿了抿嘴上的旱菸卷,嗔怪道「你啊,與其這麼擔心家人,平時還不如多寫幾封書信呢,你爹你娘天天念叨,金河有沒有穿上棉衣啊,有沒有認真學習啊,有沒有吃飽飯啊,回不回家過年吶,可你這臭小子,為啥連封信都不寫呢?」
雲金河「」
我寫了不下十幾封信了,可誰能想到大雪封山、道路難行,連郵差都送信了。
「對不起四叔,是我太自私了,以後我會經常跟家裡保持聯繫的!~」雲金河乾笑一聲。
雲四滿輕輕頷首,隨手扔了旱菸卷,眼睛瞥向前方的馬車,「慕容姑娘瞅著就很精明,一看就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你啊,算是撿到寶貝了,以後可得好好對她」
雲金河一聽,俊臉漲得通紅,連忙解釋道「四、四叔,我跟慕容姑娘就是普通的朋友關係,不是你想得那樣!~」
唉,四叔咋張嘴就來呢,整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雲四滿眨了眨眼,嘴角揚起一抹壞笑,「我可啥都沒說,是你自個兒心裡長草了,天天跟人家小姑娘待在一塊兒,是不是做夢都美滋滋的?嘿嘿!~」
雲金河「」
四叔,你變了。
你還是先解決自己的終身大事再說吧。
「金河啊,我可告訴你,你現在必須要以學業為主,別整天就尋思搞對象、泡小姑娘,然後耽誤了學習!」
雲四滿拍了拍大侄子的肩膀,用過來人的語氣勸他,「你知道家裡人為了供你念書,有多辛苦嗎?別的不說,就你小姑姑,為了賺錢養家,又是開鋪子、又是養奶牛的,簡直是操碎了心。如果她十八九歲了,該到了為家裡分憂的年紀了,那也沒啥,可你小姑姑過完年才六歲啊!你要是不認真學習,還對得誰呀?」
一番話如沉重的鐵錘,砸在雲金河的心中。
他抬頭看著大水村的方向,慢慢捂住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