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曦甜『啊』的一聲，默默翻了個白眼。

  三哥，你好莽哦！

  「妹妹長得越來越水靈了，虎頭虎腦的！~」

  雲三滿稀罕的不行，又狠狠地親了她兩口，這才放過小曦甜。

  顧氏坐在一旁微笑，突然問他，「鳳娟和孩子都好吧？」

  自打雲三滿在河陽縣安家，她還沒去坐坐。

  顧氏跟雲老頭不一樣，她明白三兒子當初做上門女婿，全是為了救濟自個兒家。 ✴

  他心裡的苦，只有當娘的明白。

  雲三滿笑容頓了頓，點點頭，「都挺好的，過些日子我就帶鳳娟來看娘！」

  「不用了，你們把日子過好，比啥都強！」顧氏寬慰的笑了笑。

  雲金河把箱子裡的書都掏出來，邊看邊樂。

  家裡人除了趙桂花和劉翠蓉之外，幾乎都識字。

  原因無他，顧氏和雲老頭愛看書，兒子孫子慢慢就會了。

  但是，愛看書和愛鑽研是兩回事。

  雲金河什麼書都能看進去，並非只有話本子和鄉野傳記。

  「娘，金河也到上學的年齡了，縣城就有一家書院，您送他去讀書吧！」雲三滿笑著道。

  說完，他又想到家裡條件拮据，銀錢不充裕。

  便提出要承擔大侄子的所有束脩和費用。

  顧氏搖搖頭，「就算上學，也不該讓你出銀子。」

  上次三滿已經給她二十兩銀子了。

  如今家裡房子也有了，地里也種莊稼了。

  甚至還有點存銀。

  吃穿用度樣樣不缺，就沒必要管三滿要錢花了。

  顧氏做人的原則是，但凡自己能走能動，能自食其力，就絕不拖累子女。

  包括小閨女曦甜。

  雖然顧氏知道她與眾不同，小手一揮就能天降糧食。

  但她不想做老『吸血鬼』。

  不止她，全家人都不行！

  「明個兒我就讓大滿去縣城打聽打聽，看看孩子上學一個月的束脩需要多少，我也好提前準備！」

  「好，家裡有什麼需要就跟我說，別硬扛著！」

  『嗯！』顧氏點點頭，心裡既溫暖又苦澀。

  若是四兒子也能回來，老雲家就圓滿了。

  如今家裡很少有人提到雲四滿。

  一是怕二老傷心難過，想念兒子。

  二來是，雲四滿出海捕魚，遭遇風浪，至今未歸。

  他不可能活下來。

  退一萬步說，即便他僥倖生還，可他為什麼不回家呢？

  雲三滿又坐了一會兒，眼看天色已晚，便起身離開了。

  雲老頭坐在灶間門口，『吧嗒吧嗒』的抽著菸袋鍋。

  他早都不怪三滿了，只是抹不開面子。

  養兒知父母恩，雲三滿並沒忘記這一點。

  只是自己養大的兒子給人做了倒插門，他心裡多少有些不平衡罷了。

  次日天不亮，雲大滿便趕著馬車進城了。

  他直奔金香書院，為兒子打聽入學的事。

  小曦甜昨日騎狗沒被爹娘撞見，今天吃過早飯，又騎著雪靈悄悄溜出去了。

  這次跟她一起作妖的，是二侄子云金山。

  「小姑姑，咱們來這兒幹啥呀？」

  雲金山望著眼前緊閉的紅漆大門，心裡有點打怵。

  小曦甜捋了捋狗毛，一本正經道「騎黑黑！~」

  沒錯，姑侄二人來到了隔壁的宅院前。

  昨個兒沒騎到藏獒，小曦甜覺都沒睡好。

  她心裡不能壓著事，不然會生病的。

  雲金山「」

  小姑姑怎麼對騎狗這件事，如此執著？

  他輕咳一聲，踏上台階。

  正要叩門，只聽『吱嘎』一聲，門扇被人推開來。

  金婆婆噙著一張笑臉走出來，「喲，小姑娘，又是你呀！」

  她就是昨天跟小男孩同坐馬車的婆子。

  小曦甜揮舞著小手，大眼睛亮晶晶的，「婆婆吉祥！」

  金婆婆愣了一瞬，隨後笑得找不著北。

  「哎喲，你這小姑娘都會請安了，快讓婆婆抱抱！」

  這小丫頭，瞧著也就一兩歲的樣子，沒想到這麼懂事。

  小曦甜又被人提溜起來，小手摸著金婆婆的臉，「婆婆漂亮！」

  雲金山「」

  小姑姑，您不是來騎狗的嗎？

  怎麼逮住一個人沒命的夸啊！

  「你這小姑娘，嘴兒真甜。婆婆都老了，不漂亮了！~」

  金婆婆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裡卻美滋滋的。

  誰能拒絕一個又軟又萌的小姑娘誇讚自己呢？

  「廚房做了栗子糕和玫瑰酥，走，婆婆帶你去吃！」

  金婆婆抱著小曦甜，轉身走進庭院。

  雲金山生怕小姑姑被拐跑了，緊忙追了上來。

  這座宅院比雲家的還要奢華氣派。

  有花園，有涼亭，還修了一座池塘。

  假山環繞，綠水瀅瀅。

  院內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兩個小丫鬟。

  穿著打扮乾淨利落，一舉一動有禮有節、規規矩矩。

  金婆婆吩咐丫鬟，「去廚房把點心端來！」

  話落，她又看了雲金山一眼，「再給這位小哥泡壺甜茶，送到花園來！」

  兩個丫鬟屈膝一禮，「是！~」

  雲金山齜著牙笑了。

  在家裡都是他給長輩們端茶倒水，伺候碗筷。

  沒成想跟著姑姑出來玩，還有人伺候他喝茶。

  哎呀，這待遇，沒誰啦

  他都不想回家了！

  一行人來到花園，剛進來，就見小男孩正跟大黑狗玩得開心。

  他今天穿了一身絳紫色錦緞羅袍，衣擺和袖口處都勾著金邊。

  白皙的小臉掛滿了笑容。

  可一看到小曦甜後，他的笑臉蕩然無存。

  而是勾起嘴角，抱著胳膊，鼻孔朝天。

  「小村童，你怎麼來了？」小男孩問她。

  不等小曦甜回答，金婆婆就笑著回道「是老奴放她進來的。」

  「想著廚房準備的點心實在太多，主子一個人也吃不完，便想送她一些」

  小男孩聽後，冷哼一聲，「哼，不給！除非」

  他瞄向小曦甜的挎包，心想那裡肯定裝著很多好玩的東西。

  便一臉傲嬌的說「除非、她拿東西換！」

  雲金山氣壞了。

  這小子怎麼跟他姑姑說話呢？

  什麼態度？

  「喂，你找削是不是？」雲金山擼起袖子，打算揍他。

  小曦甜『咯咯』一笑，胖嘟嘟的臉頰上印出兩個小酒窩。

  她攔住二侄子，小手伸進小挎兜。

  掏啊掏，找啊找

  片刻後，她摸出兩根小骨棒。

  兩頭用繩子繫著。

  她很大方的把骨棒遞給小男孩，「喏，雙截棍棍」

  小曦甜暗戳戳的壞笑。

  她已經能看到小男孩掄起雙截棍，揍得自己滿頭大包、鼻青臉腫的畫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