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帝坐在太師椅上,正用抹布擦著桌子上的水漬,趙公公站在一旁伺候著
陳知府咽了咽口水,拱著手道「黃、黃老爺!~」
「放肆!」趙公公怒喝一聲,怒目圓瞪,「見到陛下還不跪下?」
陳知府嚇了一跳,連忙撩開衣擺,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微臣微臣拜見皇上!~」
眼下屋內沒有旁人,所以承帝也不必隱藏身份了。
但他怎麼越看陳知府越不順眼呢?
這傢伙不僅能吃能喝,連自己的內人都管不好,甚至還罵他是老登,這成何體統?
此事若放在皇宮的話,黃氏不知道要死上多少回了
「陳知府,朕問你,你家那位夫人平時也這樣囂張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嗎?」承帝淡淡問道。
陳知府一聽,嚇得六神無主,汗珠子直往下淌,「皇、皇上,微臣已經把她休掉了,那樣式的女人,以後誰也不敢娶她」
「是嗎?」承帝橫了他一眼,冷笑道「那你當初是喝了多少假酒,才把她整回去的?」
陳知府「」
的確是他看走眼了,本以為有了陳筱冉後,他們兩口子還能湊合過,沒想到那女人愈發得寸進尺,越來越不要臉了。
「陳知府,她辱罵朕的事情,朕可以既往不咎,但她說你是靠賄賂朝廷官員,才當上一方知府的,真有此事嗎?」承帝眯著眸子問道。
他生平最痛恨這種暗通款曲、買官賣官的事情了
陳知府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連連拱手,「皇上,微臣的丈人當初確實花了不少銀子走動關係,但這些年下來,微臣兢兢業業,在河陽縣又是當縣令,又是當知府,致使百姓安居樂業啊,微臣雖然有罪,但罪不至死,還請皇上從輕發落啊!~」
承帝「」
好傢夥,他這還沒說啥呢,陳知府就開始為自己求情了。
趙公公聽後,湊到承帝耳邊嘀咕道「皇上,陳知府當初雖然賄賂了朝廷官員,但這些年的確做出不少業績,而且賄賂一事,也是他丈人野心太大,跟陳知府沒有直接關係」
承帝聞言,點了點頭,「朕心裡有數!~」
恰在這時,秦刺史醒過來了,他匆匆地跑出房間,問夥計,「昨個兒帶來的禮物都送出去了嗎?」
「老爺,您昨天到了之後就忙著喝酒,禮物還在馬車上堆著吶」
「哎呀,瞧我這豬腦子,快去,把禮物都抬進來,快點的!~」秦刺史吩咐道。
「好咧好咧!」
恰巧這些話傳進西宅子,都落到承帝的耳中。
他給趙公公遞了個眼神,「去,把秦刺史叫進來!~」
「是!」
趙公公走出來,就見秦刺史拿著水瓢,正蹲在井邊喝水
一見到趙公公,秦刺史連忙扔了水瓢,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趙公、趙兄好啊,哈哈!~」
趙公公「」
趙兄?
這是什麼稱呼?
「我家老爺叫你去一趟呢!~」趙公公面無表情道。
秦刺史一聽,心裡就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他對知府兩口子吵架的事情一概不知,還以為皇上叫他是想了解一下府城的近況呢
「那、那下官先進去換身衣裳哈!」秦刺史笑眯眯道。
邋裡邋遢的,又一身酒氣,實在不好面見皇上。
「不用了!」趙公公瞥了他一眼,「陳知府比你還慘呢!~」
秦刺史「???」
什麼情況?
陳知府在屋裡跟皇上聊什麼呢?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秦刺史慢慢走進西宅子
然後就見陳知府哆哆嗦嗦地跪在承帝面前,老臉白得像一張紙,冷汗把後背衣裳都洇透了。
「微臣」
秦刺史正要跪下行禮,承帝就擺了擺手,「免了吧!~」
「謝、謝皇上!」秦刺史用眼睛瞄著陳知府,心裡七上八下的。
承帝站起身,走到窗前,看到雲老頭和顧氏挎著籃子,正一前一後地走出大院,便問,「秦刺史,在你的治下有沒有發生私受賄賂、買官賣官的事情?」
秦刺史聞言,一臉堅定地搖搖頭,「回皇上,不曾有過這種情況」
就算有,人家也在私底下偷偷進行,他也不知道啊!
承帝回過頭來,冷冷地注視著秦刺史,「沒有的話,那他是怎麼當上知府的?朕可是聽說了,這些年府城和縣城一帶,水災旱災頻發,餓死了不少百姓,你們兩個是這裡的父母官,為官至今,可做過一件造福百姓的事情?」
「特別是你!」承帝指著陳知府的鼻尖,怒聲罵道「整天就知道胡吃海喝,山裡面的野味兒都快被你吃光了,自己大魚大肉的享受著,卻不顧百姓們的死活,你這一方知府當得夠滋潤的啊!~」
陳知府「」
完了完了,他這是要被罷官啊!
都怪黃氏那個死老娘們,她如果不作妖的話,皇上能發這麼大的火嗎?
如今他的烏紗帽不保,全是那敗家娘們害的
秦刺史也是滿面惶恐,緊緊揪著袖子,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早知道這樣,他就不來參加二滿的婚禮了,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
承帝盯著陳知府和秦刺史看了片刻,走到座位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裡想著該如何處置他們
趙公公見狀,弓著腰道「皇上,二位大人其實在村子裡人緣很好,並沒有官架子,您還是從輕發落吧!~」
秦刺史「」
關他什麼事啊?
他又沒胡吃海喝,單單陳知府犯錯,為啥要把他拉下水啊!
承帝思忖片刻,『嗯』了一聲,「陳知府,朕聽說河陽縣一直沒有縣令,讓你這一方知府來管理未免有點大材小用了,這樣吧,從今以後,你就是河陽縣的縣令,至於那知府的位置,就由秦刺史來做吧!~」
此話一出,陳知府和秦刺史皆是一個趔趄,差點暈死過去。
他們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