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鳳娟見狀,瞬間慌了,衝過來就撕扯雲三滿,「雲老三,你瘋了嗎?你還真想把我休了是咋的?」
這個死玩意,忘了自己是上門女婿了?
就算休,也該是她休了雲三滿才對。
這殺千刀的,哪有資格休她啊
雲三滿慫了她一下,喊道「你知不知道老子早都看你不順眼了?就那麼一個綢緞鋪子,你們全家老少都指望我一個人,這些年老子當牛做馬,累得跟驢似的,你心疼過我嗎?」
「天天吱哇亂叫、骨頭裡挑刺,這也不中那也不行的,你事兒咋就那麼多呢?」
「我給你們家當奴才這麼多年,回來幫自個兒家裡干幾天活就不中了?這傢伙一天到晚抽抽個臉子,好像誰欠你八貫錢似的,你自己說,我雲老三欠你啥了」
「你若好模好樣的,在家老老實實帶孩子,樂樂呵呵的,我去看鋪子倒也沒啥,可你呢,你說你幹過一件人事兒嗎?嗯?」
「第一次來家裡看爹娘的時候,不管送啥禮物都說成著貴了,這值幾個銅子,那值幾兩銀子的,你在爹娘面前窮顯擺啥呢?你家裡的錢是誰掙來我問你」
「我不說你你還蹬鼻子上臉了,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你牛啥玩應啊,你有啥啊,嗯?」
一番話就像連環炮似的,把高鳳娟直接懟懵圈了
她沒想到雲老三這些年心裡憋著這麼多怨氣。
高家沒少他吃沒少他喝,高滿堂和劉氏也是緊著好東西往三滿身上劃拉,他還有啥不知足的?
再不濟,高鳳娟還給他生了個兒子呢。
「不是,雲老三,你當著這麼人多的面,想幹啥呀你?我到底哪得罪你了?」高鳳娟眼珠子瞪得老大,語氣沒剛才那般強硬了,「你心裡要是憋屈,就說出來啊,又是寫休書又是嗷嗷罵人的,你是不是真不想過了?」
他本以為雲三滿會像往常那樣發一通火,喝一頓酒,然後事情就過去了
誰知雲三滿今天不僅沒讓步,反而態度更加強勢了,「對,是不想過了,這日子老子早都過夠夠的了!~」
小曦甜小手抓著筷子,坐在板凳上,大眼睛瞄著三哥和三嫂。
唉,好好的一頓早飯,全都給攪和了
她能看出來三哥對三嫂的厭惡和嫌棄,這些年他忍氣吞聲,過得一定很辛苦吧。
仔細這麼一瞅,三嫂的性格跟二嫂確實很像。
只不過劉翠蓉沒有高鳳娟那麼有錢,兜里沒幾個銅子,就只能在家裡嘚瑟嘚瑟
而高鳳娟家裡做買賣,怎麼說也趁點銀錢,所以跑到外面嗚鬧喊叫也更有底氣。
但歸根結底,三哥是人家的倒插門女婿,就算生養了兒子,也隨著人家姓高,而不姓雲。
想到這裡,小曦甜把手裡的半個花卷吃下去,又夾了一筷子婆婆丁蘸醬吃
唉,其實三哥長得又俊又好看,濃眉大眼,又能寫會算,辦事能力也很強。
說實話,就三嫂這樣式的,真有點配不上三哥。
雲三滿趴在桌子上繼續寫休書,高鳳娟急得直跺腳,她眼巴巴地看向雲老頭和顧氏,哽咽道「嗚嗚,爹,娘,你們沒瞅見嗎,三滿她要休了我,嗚嗚!~」
雲老頭「」
顧氏「」
二老表示不想管這件事兒。
你要是不拼命作,把三滿惹急眼了,他能寫休書嗎?
夫妻間的仇怨不是一天積累下來的,高鳳娟要是好好相夫教子、閒下來再幫三滿打理一下鋪子,能鬧成現在這樣嗎?
「嗚嗚嗚,爹,娘,你們倒是說話、說話啊,嗚嗚,我可告訴你們,三滿要是休了我,他半個銅子都落不著,那鋪子是我們高家的,景德也是我兒子,他別想帶走,嗚嗚」
高鳳娟淚眼八叉地瞪著雲老頭和顧氏,心裡堵得不行不行的。
雲三滿放下毛筆,冷哼一聲,「老子本來也沒想要你家一分錢,景德至於跟誰,那要看他自個兒咋選,你一個當娘的成天不著四六,對兒子也不咋關心,他要是跟你才怪呢」
高景德在家裡喜歡粘著雲三滿,因為爹爹喜歡看書,懂得東西多,願意給他講故事。
而且隔三差五還帶點玩具回來哄他玩。
而高鳳娟每天睡到日曬三竿,除了吃就是睡,對兒子也不聞不問,漠不關心,高景德才不會跟她生活呢
「那是我兒子、是我兒子,你這死玩意,如果敢搶走景德,我、我就跟你拼了,嗚嗚!~」高鳳娟一通喬嚷嚷,大鼻涕和眼淚糊在臉上她也懶得擦。
雲三滿無動於衷,把寫好的休書塞到高鳳娟手中,「拿好,門在那邊,好走不送,現在我是雲家的兒子,跟你們高家沒有半點關係了,以後咱們形同陌路,你過你的日子,我種我的地,井水不犯河水,出去吧,趕緊出去」
「嗚嗚嗚,我不走,我不走,嗚嗚!~」高鳳娟直接把休書撕得粉碎。
她心裡明鏡似的,要是雲三滿離開高家,她就再也找不到這樣能力強、會做生意、長得還俊俏的相公了。
高家不能沒有雲三滿。
爹娘上了歲數,根本無法經營店鋪,單靠她一個人肯定是不行的
景德也馬上要去學堂讀書了,往後家裡的花銷越來越大,光坐吃山空怎麼能行?
「反正休書我已經寫了,你隨便撕!」雲三滿無所謂道。
他今天是鐵了心要蹬開高鳳娟,這些年他過得太壓抑了,背上就像馱著一座大山,壓得他都快喘不過氣兒來了
這日子再過下去,他不被累死也得英年早逝。
高鳳娟心裡徹底慌了,見顧氏和雲老頭自始至終都一言未發,她心裡還有啥不明白的?
二老肯定也扒眼看不上她,所以才縱容雲三滿寫休書的
本以為這件事是板上釘釘、水到渠成了,誰料趙桂花看不下去,悶悶地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