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動靜是劉翠蓉傳出來的。
雲二滿皺了皺眉,「她又咋的了,被狼攆了?」
顧氏無奈地搖搖頭,看向雲二滿,「二滿,你出去瞅瞅」
劉翠蓉畢竟懷著身孕呢,不管她本人有多麼不堪,但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
雲二滿點點頭,氣鼓鼓地走了出去。
廚房內,劉翠蓉捂著手脖子,蹲在地上直嗷嗷。
蒸魚和蝦的鍋蓋掉在地上,蒸餾水灑了劉翠蓉滿身都是
「你咋了?」雲二滿面色一慌,緊忙走過去,「來,讓我瞅瞅!~」
雲二滿把她拽起來,看了看劉翠蓉的手脖子。
「燙紅了,沒起泡,不要緊的!」雲二滿道。
他實在不明白,這糟心貨往鍋蓋上撲什麼玩應。
她瘋了嗎?
「嗚嗚嗚,我就是想吃兩個蝦,誰知道沒拿住鍋蓋,就被燙了一下」
劉翠蓉哭得梨花帶雨,矯情的不得了。
雲二滿「」
那蝦剛放到篦簾上,還沒蒸好呢,這饞貨就忍不住了。
「你活該挨燙!~」雲二滿慫了她一下,回屋去了。
這婆娘,幹啥啥不行,吃東西第一名。
劉翠蓉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哼,這些魚蝦還是我買回來的呢,急眼了,老娘誰都不給吃!」
屋內,趙桂花吃了安胎藥,腹痛感也慢慢減輕了
「謝謝甜寶寶,大嫂現在好多了!~」趙桂花抱了抱小曦甜,眼裡滿是寵溺和感激。
全家人都已經習慣小甜寶往出拿藥了。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接受這件事。
「桂花,你這段時間啥也別幹了,就在家安心養胎吧!」
顧氏把炕桌往裡推了推,坐在趙桂花的身旁,「家務活我讓槐花和喜兒去做,你要是抻著累著,後悔就來不及了」
劈柴、燒火、做飯、洗碗、洗衣服、餵雞餵豬、扒灰等等。
家裡永遠都有干不完的活。
有時候家庭主婦的工作不比男人們輕快。
趙桂花點點頭,「知道了娘!~」
再過幾天金河就要考試了,她本打算醃點醬菜讓大滿送去
現在身子越來越沉,醬菜肯定是醃不上了。
顧氏左右看看,好奇道「喜兒去哪了?」
自從她走進院子,就一直不見胡喜兒的身影。
難道那丫頭又偷偷跑出去勾引漢子了?
趙桂花道「娘,我讓喜兒下地去了,爹說地里長了不少蒿子,喜兒在家也沒啥事,我就讓她去鋤鋤草」
說完,趙桂花也覺得不對,「按理說,這個點也該回來了!~」
她還等著燉窩瓜呢。
顧氏眯了眯眸子,看向金槐花,「你去地里尋尋,把喜兒叫回來吧!」
「啊啊!~」
金槐花頷了頷首,轉身出去了
雲老頭又幹了一陣活,見太陽已經落山,便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捏著菸袋鍋往家走。
忽然,村頭跑來十幾匹高大的駿馬,馬背上的人個個都是英武神氣,仿佛天兵下凡,吸引了村民們的注意
領頭的男子云老頭好像見過。
他跟隔壁的蕭公子貌似是親戚。
他們奔進杜老三家的院子,把大門口圍得水泄不通。
「嚯,真神氣吶!~」雲老頭吐了個煙圈。
想當年,他也曾披過鎧甲,在戰場上縱橫馳騁過。
「唉,歲月不饒人啊」
雲老頭長吁一口氣。
年輕的小伙變成糟老頭子了。
金槐花在地里轉悠一圈,根本沒見到胡喜兒。
鋤頭和籮筐仍在地上,人卻不見了。
她幹啥去了呢?
金槐花心裡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在這多事之秋,喜兒可千萬別鬧出什麼么蛾子了。
若是真被雲家趕出去,她們姑嫂二人該怎麼活?
金槐花蔫噠噠地回到傅大強家。
「沒找到?」顧氏皺起眉頭,「她沒下地去嗎?」
趙桂花也是滿頭霧水。
胡喜兒已經出去一下午了,哪怕是去縣城也該回來了
唉,早知這樣,她就不該讓胡喜兒單獨出去。
金槐花低垂著頭,心臟嘭嘭亂跳。
完了完了,指定是出事了。
「娘,要不我跟大哥出去找找呢?」雲二滿道。
胡喜兒畢竟是他們雲家的人,萬一出點啥事,他們家是要攤責任的
顧氏嘆了口氣,「也中,地里要是沒有,就去樹林子裡走走,喜兒應該沒走遠!~」
「行!」
大滿和二滿連飯都沒吃,提著燈籠就往外走。
誰料二人還沒走出院子,就見胡喜兒一臉倉皇地跑了回來
「不是,你這丫頭幹啥去了?」雲大滿沉下臉來,訓斥道。
胡喜兒衣裳和頭髮上沾著草梗子,小臉微紅,跑得氣喘吁吁,耳墜還丟了一個。
雲二滿也氣得夠嗆,「你不是下地薅草去了嗎?怎麼造成這樣?」
瞧這樣子,就像在草地里打滾了似的
「我我我去掏鳥窩了,你看!」
胡喜兒哆哆嗦嗦地掏出幾個鳥蛋,「桂花大嫂正懷孕呢,我想掏幾個鳥蛋,給她補補身子!~」
她一臉心虛地轉動著眼珠子,不敢跟大滿和二滿直視。
「回來就中,進屋吃飯吧!~」雲大滿吹滅燈籠,轉身進屋了。
雲二滿盯著胡喜兒看了片刻,微微蹙眉,「喜兒,你若是本本分分、規規矩矩的,娘自會給你找個好婆家嫁出去!」
「如果整天琢磨那些有的沒的,爹和娘指定會把你攆出去」
胡喜兒聽後,臉頰漲得通紅。
她磕磕巴巴地解釋道「我、我沒幹壞事!~」
掏幾個鳥蛋有錯嗎?
搞得好像她去偷漢子似的。
雲二滿勾了勾嘴角,「乾沒干你自個兒心裡清楚,別怪我沒提醒你,最近家裡事多,爹娘心情都不咋好,你硬往槍口上撞,沒人能幫得了你!~」
一番話擲地有聲,像刀子似的扎在胡喜兒的胸口上
飯桌上,顧氏看著悶頭吃飯的胡喜兒,沒說什麼。
劉翠蓉抱著雲小寶,一邊扒蝦一邊觀察著胡喜兒的表情。
「喜兒,你是不是跟野漢子鑽苞米地了?」劉翠蓉問道。
胡喜兒聽後,一口飯就噴了出來。
「我我沒有!~」
「沒有你慌什麼玩意?做賊心虛啊?」劉翠蓉毫不留情地懟她。
胡喜兒緊緊咬著嘴唇,不敢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