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離婚
鄭招娣看著李紅袖絲毫不慌張的神色，心裡隱隱納悶。
難不成是吃定了婆婆偏心她們，都如此的有恃無恐了？
這樣的話，也真是太欠了。
那她倒是要看看在鐵證如山面前，婆婆這顆長歪了的心，究竟會往哪裡偏！
她早就做好打算了，如果婆婆還是一門心思向著老四家，她就去周勝利家裡鬧。
大不了就丟人丟到全生產大隊。
反正到最後最被人指責詬病的，肯定是一碗水端不平的婆婆。
江老四小心的抱著暖寶，目光落在鄭招娣夫妻身上。
當著他的面，都這麼磋磨他媳婦兒，他實在不敢想像在他不在的這半個月，紅袖是怎樣被為難的。
他氣的牙根痒痒。
暖寶似乎是覺察到了爹的心情，伸出小小的白白的手指，在江老四手背上輕輕摸了幾下。
登時，李紅袖端著堂屋裡間的針線筐出來。
將針線筐放在八仙桌上。
從一堆線圈裡找出幾枚精緻的盤扣，是雙面旋螺紋結的，漂亮的緊。
李紅袖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放。
語氣依舊是柔軟的，但是這次柔軟中帶了一抹不容忽視的堅定。
她直勾勾的看著鄭招娣。
眼睛裡的坦然和誠實讓鄭招娣心裡咯噔一下。
只聽到李紅袖一字一句的說道，「這盤扣是我從家中帶來的棉旗袍上的，我想著旗袍肯定不能穿了，不如給暖寶兒改一件小衣服，剩下的邊角料我還給紅紅和大花做了蝴蝶結的頭繩圈，不信的話，二嫂儘管問孩子們，孩子們總不會說謊的。」
鄭招娣伸長脖子看了一眼盤扣。
喲，還挺好看的。
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立刻找到了漏洞，「你別以為我沒有見過旗袍，成人的旗袍多大啊，孩子的小坎肩才用多點布料，你剩下的布料呢？」
李紅袖忽然沉默了。
鄭招娣見狀，立刻以為自己找到了突破口，「不會吧，不是說你的旗袍嗎？怎麼剩下的布料去哪裡了都說不出來？只要你拿出剩下的布料，我就信不是娘私底下給你的布料！」
剛才李紅袖的猶豫讓鄭招娣斷定，她是絕對拿不出剩餘的布料的。
所以什麼旗袍啊，都是編瞎話唬人的。
她洋洋自得。
感覺自己腦袋瓜特別好使。
這麼縝密的謊言，都能被她一舉擊潰。
沉默良久，王桂英說道，「別說她四嬸說不是娘給的，就算是娘給的，娘給家裡剛出生的孩子做件衣服，怎麼了？有罪啊？還用你像是自封的青天大老爺似的在這裡像審問犯人一樣審問他四嬸和咱娘，至於麼？」
鄭招娣呵呵冷笑一聲，「大嫂，我是計較一點東西的人嗎？」
王桂英一臉驚訝，「難道你不是嗎？」
鄭招娣：「……」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娘給剛出生的孩子做衣服我當然不能說什麼，只是家裡都那麼窮了，需要給丫頭片子買這麼好的布料嗎？」
這話說的，丫頭片子怎麼了？
紅紅是王桂英的大女兒，也是江家第一個上初中的女兒，王桂英要卯足勁，努力掙錢，讓女兒讀書有出息呢。
在她眼裡，雖然平時不注意間，難免會有點偏心。
可是大事上，她一直是一視同仁的。
她氣憤的問道，「丫頭片子也是老江家的孩子，有出息了也讓老江家臉上有光。」
鄭招娣哎呦一聲，「不就是你們家有個上初中的丫頭片子麼，你至於跳腳麼？」
王桂英：「……」
如果不是孩子們都在，她早就扯著鄭招娣的頭髮出去打一頓了。
沒有什麼是一頓架解決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打兩頓。
「夠了——」
一直沉默的江老太終於開口了，「鬧什麼？成什麼樣子？當著孩子的面你們也不嫌臊得慌。」
她陰涔涔的眼神，狠狠的瞪了鄭招娣一眼，「你說暖寶的小坎肩是我給的布料？」
鄭招娣被老太婆盯的頭皮發麻，她低著頭，吶吶說道，「要是老四家的能拿出剩下的布料，給我們大傢伙看看，不就沒事了嗎？」
江老太被氣笑了，「好，好，只要拿得出剩下的布料，你就消停了是不是？」
鄭招娣嗯了聲。
只見江老太當著所有人的面，解開扎褲腿的剩下，褲腿被放到最大，她用力向上一擼。
擼到膝蓋上面，膝蓋上赫然出現了一個藕粉色的袖套一樣的東西。
江老四驚訝的看向自己的媳婦兒。
沒想到她那麼細心，善解人意。
作為親兒子，他經常看到娘腿疼，都沒有想到這一出。
江老太氣急敗壞的說道，「這是紅袖給我做的，腰上也有，腰上還是雙層的，要不要也給你們看看？」
眾人都驚呆了。
鄭招娣也是錯愕到了極點，「那……那……娘，您怎麼不早說啊，我還以為……」
江老太破口大罵，「你以為個屁啊？你能以為出什麼好的來？幹啥啥不行，扯舌頭最厲害。」
鄭招娣委屈扒拉的低下頭，小聲說道，「他四嬸也是，早說不就得了，非得藏著掖著，扭扭捏捏逼咱娘說出來。」
江老太呵了聲，「一早說出來，你豈不是又要說人家巴結我，是圖什麼東西？」
鄭招娣：「……」
怎麼可能，她是那種人嗎？
眼看著事情要過去了，雖然江老四心裡十分不滿，但是看在二哥的份上，只能作罷。
沒想到一向老實木訥的江老二驀然站起來。
他憋的臉通紅，感覺臉被打的痛極了，「鄭招娣，你回你娘家吧，我們家裝不下你，你走吧。」
似是平地而起一聲驚雷，鄭招娣被雷了個裡焦外嫩，「江老二，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江老二聲音正直，鏗鏘有力，「我們離婚吧。」
鄭招娣啊的一聲尖叫，抓住江老二又撕又咬。
江老四夫妻立刻抱著暖寶進去裡間，怕嚇到孩子。
「江老二，你這個沒良心的孬種，我做的這些事都是為了誰？還不都是為了你，你長本事了是不是，你要跟我離婚？」
「天殺的，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枉我做牛做馬照顧著你們這一大家子，給你生兒育女，現在你為了外人，你要跟我離婚？」
「蒼天啊，你睜開眼看看苦命的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