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你們店的火鍋這麼好吃，沒加點違法亂紀的東西吧。」
「我這兒再來盤牛肉！」
「你們做不做外賣？」
........
「來了來了。」
蕭勤在店裡忙成了陀螺，他實在沒想到，李師弟說要開火鍋店，是真的在開火鍋店。
他一邊傳菜，一邊在心中問道：
「老師，李師弟沒在火鍋里放什麼違法亂紀的東西吧，不然咋這麼香。」
「寶貝徒弟，和你商量個事。」
「您說。」
「關於你說的問題，我需要藉助你的身體嘗一嘗才知道。」
千形武尊可以短時間附身在蕭勤身上，不過這種方式非常消耗意魂。
蕭勤：「.....」
他覺得自己有空了，應該和李師弟商量一下。
火鍋倒也不必做這麼好吃。
這才開張三天，裡面已經坐不下了，這要是再過幾天，門口不得排上隊了？
他深度懷疑，李師弟提出這個計劃，真實目的是想開火鍋店。
「老闆娘，結帳。」
櫃檯前。
老闆娘是個面容普通，眼睛卻格外好看的女子。
她將算盤撥弄得噼里啪啦響，手邊的瓦罐已經放滿了碎銀。
嬴冰垂下眼眸，看著賺來的錢，清越的眼眸閃過一絲愉悅。
她一開始覺得李墨的計劃有些荒誕。
但數著這些對她並無意義的銀子，她竟有種沉浸式的滿足感。
普通人的一生，就是這樣的麼？
「冰坨子，你都將錢數了四遍了。」
李墨捻著唇上的假鬍子，無奈道。
「我不喜歡出錯。」嬴冰手指頓了頓，又繼續數了起來。
「......行吧。」
只要冰坨子沒進廚房，她樂意數幾遍就數幾遍吧。
收回目光，李墨打量起了來往的食客。
天命神眼，始終處於開啟狀態，他提筆在紙張上記錄起來。
【姓名：羅飛燕】
【年齡：27】
【根骨：鶴翅臂，靈貓足。】
【境界：內息凝氣境。】
【天命：青中帶黑】
【評價：輕功出眾，有名的女飛賊，最喜歡偷竊他人重要之物，再悄無聲息的還回去，偷到一枚堂前燕，於是決定來紫陽府湊熱鬧。】
【最近遭遇：剛偷了飛沙刀何濱的秘籍，已被對方盯上。】
........
這是他對著在那涮火鍋的窈窕女子記錄下來的。
在這之前，還有記錄：
【姓名：洛遙】
【年齡：14】
【根骨：落雁手，紫星眸。】
【境界：氣血境十二脈。】
【天命：藍中帶黑。】
【評價：焚玉林弟子，天賦出眾，少女意氣，瞞著家裡人，偷了家傳名器君子筆，出來闖蕩江湖。】
【近期遭遇：被夜鬼柳恆盯上，意圖奪取她的君子筆，獻給細雨樓催魂判官。】
李墨抬起頭，看向不遠處。
那是堂中一個唇紅齒白，英姿颯爽的錦衣少......女。
咱就是說，這妹子肯定是話本看多了。
她裹著胸，束個發，便覺得沒人認得出她是女子。
在火鍋店門口，還因和其他人的意氣之爭，一筆點斷了幾個江湖客的兵器，惹來了許多矚目。
她此時一拍桌子，大聲道：
「掌柜的，拿酒來。」
「我要最烈的那種，少爺我人稱千杯不醉，萬杯不倒！」
聽得出來，她有故意放粗了聲音說話。
「來了。」
看著那少女臉色坨紅，李墨默默往水裡又少摻了點酒。
就這酒量，還吹牛逼呢。
你可別讓某清淵宗打架王聽見了。
「拿著，賞你的。」
少女吃著火鍋喝著酒，甩了一條足金小黃魚兒出來。
「唉。」
李墨微微一嘆。
或許在少年少女眼中，江湖便是酒劍隨馬，千金散盡，快意恩仇？
自己以前何嘗不是這麼想的。
「掌柜的，話說你這火鍋配方怎麼研究出來的？」
「有沒有興趣去我焚玉林開分店？我哥可有錢了。」
洛遙喝得醉醺醺的問道。
「貴客的兄長是.....」
「焚玉林首席，洛宇！」
好麼。
我說瞅著你有點來氣呢。
九脈會武結束時，李墨有碰到過洛宇，對方想用奇珍十件，名器六把，黃金萬兩，換他的赤霄劍。
眾所周知。
小李同學頗有家資，於是禮貌拒絕了。
您猜洛宇說啥？
「很好，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難怪這倆是兄妹呢....
當洛遙自爆家門後，盯著她的目光少了許多。
「小妹妹，你莫不是見這掌柜英俊，想帶回家吧。」
一旁傳來女子的調笑聲，正是羅飛燕。
「我要挑戰你！」
洛遙頓時朝她怒目而視，本就坨紅的臉蛋，越發紅了。
羅飛燕卻不理會，反而看向了李墨。
「掌柜的年輕時，應當也是個俊俏的美男子。」
「我倒挺感興趣你的.....」
嗯。
李墨用無相琉璃紗讓自己變老了些。
櫃檯前，劃拉算盤的聲音停了，老闆娘抬首，無聲朝羅飛燕看去。
「火鍋配方。」羅飛燕將話說完。
劃拉算盤的聲音又響起。
「掌柜的，咱們開一家店已經很辛苦了！」
蕭勤放下一盤羊肉。
不是，李師弟你是真的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咱們不是來把火鍋店做大做強的啊！
「嗯，我們暫時沒有開分店的想法。」
「也不會出售火鍋配方。」
李墨笑著婉拒了洛遙和羅飛燕。
「嘖，你們家廚子的刀工不錯。」
羅飛燕眯著眼睛，夾起一塊兒薄如蟬翼的羊肉。
「他練過幾年。」
李墨輕笑道。
嗯，練過幾年無生刀法。
切出來的羊肉，不僅薄如蟬翼，還無比鮮活，最大程度保留了新鮮。
拿著小黃魚返回櫃檯。
冰坨子將其扒拉到錢罐里，又數了起來。
天色漸晚。
忙碌了一天的火鍋店，終於是關上的門。
「今天我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其中比較強的兩人，一個飛沙刀何濱，一個是夜鬼柳恆，這二人一個是內息玉液境，一個是內息玄丹境。」
「還有些雜魚，大多都是凝氣境，戰力應該不弱，皆是有人命在身的兇惡之輩。」
李墨對著手中的紀錄紙張說道。
蕭勤和左丘羊對視。
店裡今天來了這麼多無間試煉參與者？
他們怎麼沒看出來。
李墨又繼續道：
「咱們力求速殺，戰鬥結束的越快越好。」
「蕭師兄，左丘兄，那些雜魚就交給你們了，你們的武學，都比較擅長對付雜魚。」
蕭勤面色複雜。
這算誇獎嗎？
但其實李師弟口中的雜魚，也不弱了，都是內息凝氣境的。
他默默穿好夜行衣，戴上了集市上買來的牛頭面具。
兩人摸黑出了門。
「你是出門行俠仗義，還是留在店裡等我？」
李墨回頭問道。
「行俠仗義？」
嬴冰有些不明白。
他們藏頭露尾，摸黑出門。
怎麼看，也和『俠』這個字不沾邊。
李墨認真道：
「誰說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我不得不和你講講哥譚城的故事了，那裡也有個俠士。」
「每當夜幕降臨，他都會戴著面具出去打擊罪惡......」
十分鐘後。
火鍋店中又是一道身影離開。
看著李墨的背影在夜幕中消失。
嬴冰沉默幾秒。
剛剛的故事，好幼稚。
但或許是因為從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內心深處卻又有一絲躍躍欲試。
這對她而言，很不正常。
「有人會借無間試煉，對初瓏下手。」
「還有清淵宗覆滅，其中也有細雨樓的身影。」
「這兩件事，我還沒弄清原委。」
沒錯，就是這樣。
刷拉——
外面的一片樹葉輕輕顫抖，方才有人踩著它，身影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