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小李同學舌頭一下子打了結,他確實幻想過英雄救美,與佳人攜手的事兒。
可真被問起來,卻又發現大腦一片空白。
他沒想過遇到的佳人能這麼美,也沒想到平日裡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嘴,這時候會這麼笨。
「初次見面,你不用緊張的。」嬴冰的眼神帶著笑意,像看著個呆頭鵝。
「我總覺得不是初次......」
李墨不知這靈魂深處的熟悉感從何而起。
好像這個笑顏,是無數次從夢中出現的霧裡看花,醒來卻悵然的記不清了,直到今天才有了具體的形狀。
「對了,方才你為何偷偷告訴我字謎的謎底?」
「不是我。」
嬴冰看向別處。
她怕李墨猜不出,卻沒想成了他心底的異口同聲。
真的嗎?小李同學不信。
但他沒有證據,畢竟她的聲音在場只有自己聽見了。
他還沒想通,為何其他人聽不見。
「你這是準備出遠門嗎?」嬴冰看似隨意的問道。
嘖嘖,她其實早就等在這很久了。
還不是因為李墨說過,萬一有別人陪他闖蕩江湖怎麼辦。
雖然是句玩笑話,李墨便是沒忘卻前塵,應該也不會放在心上了。
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她很介意。
「對哦,城門好像快關了!」
李某一回神,朝她拱了拱手:「仙女姐姐,我叫李墨,是城中李家人,咱們下次.....下次再見!」
他更怕自己再說兩句,就捨不得走了。
未曾想嬴冰黛眉緊蹙,賭氣將面具遞迴來:
「還給你。」
「這....」
見她登上了一輛馬車,掀開車簾,目光幽幽的看過來。
李墨一時愕然,不明白她怎的忽然就晴轉多雲了。
但要麼說是小李是個天才呢。
腦海里忽然冒出一句話:
『真正的離開往往悄無聲息,她說自己要走,那就是在等你挽留。』
「你也要出城去?」
「.....」嬴冰不嘻嘻,也不說話。
李墨越發覺得八九不離十,便也跟著登上了馬車:
「仙女姐姐你帶上我吧,方才顧著猜燈謎,馬也沒買,我要去的地方路途遙遠,要是沒人捎帶著,不知要走到何年何月了。」
「可我還不知你要去哪呢。」
嬴冰抿著唇,沒撒開捏著大頭娃娃的手。
「墨城,順路嗎?不順路的話,捎我去飲馬鎮也好....」
「順路的。」
嬴冰攏起耳畔的髮絲,剛應承下來,卻又垂眸沉思了起來。
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怎的了?」李墨問道。
「我不知路怎麼走。」
嬴冰一臉高冷道。
李墨:「?」
合著還得他來駕車?
不對....
路的都不認識,那她怎麼知道順路的?
.........
出門闖蕩江湖,仗劍天涯的時光並沒有李墨想像中的那麼有趣。
都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小李遇上的行俠仗義,卻讓他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第一天碰上賣身葬父,小李掏了十兩銀子,第二天路過村子,村民們面臨的最大困擾是沒橋過河,第三天碰上老鄉水果滯銷,賣不出去就要爛在地里.....
這和小李所想的不一樣。
因為大家遇到最大的不平事,好像是窮啊.....
完全沒有出手的空間,全是要出錢的。
所以.....早知道出門多帶些銀子了。
「話本里的大俠動不動好酒好肉,一擲千金的,而且他們還不打工,到底哪來的錢啊?」
坐在搖晃的馬車中,李墨到底是沒想通這個問題。
「前面便是飲馬鎮了。」
耳畔傳來嬴冰的聲音。
說起來,李墨最開始還有些好奇。
她一個女子,怎麼敢獨身出城,還跑這麼遠。
後來一想,她都能傳音入密了,說不定身手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但李墨向她討教,她卻說那並非是傳音入密。
李墨只當她不想暴露深淺,便也不再多問了。
馬車搖晃之間,風吹開了車簾。
入眼便能見到水草豐盛,前方是一條大河,湍急的水流聲在這兒都能聽見,而對面才是一座古樸的小鎮。
河流前有幾條船等著,有大有小。
「少俠可是要連同馬車一同過河?」
一艘大船前,船家正招呼著一批看著像是鏢局的馬隊上船,見到李墨驅車前來,便出聲詢問。
「正是。」
「那若是不嫌棄,可以上船同行,價錢好說。」
船家掃了眼李墨的穿著,看著家世不凡。
「船家,你已接了我等的單子,臨時再加客人,不好吧。」
鏢局中走出個中年人,一身短打穿扮,氣息綿長,眼神凌厲。
十有八九,是一行鏢師中的鏢頭。
船家拱手道:「董鏢頭,您付的並不是包船的錢吶,況且天色已晚,不如行個方便?反正你們 也沒什麼損失,我多賺份銀子,這位少俠也不用耽誤時間。」
「這....」鏢頭還想說些什麼。
他身後的馬車中,卻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既然如此,便按船家說的辦吧。」
「打攪了。」
李墨摸了摸懷裡,從為數不多的銀子中數出過河費。
入船艙時,姓董的中年鏢頭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
「年輕人身手不錯,但河流洶湧,還請當心些。」
「嗯?」
李墨不明所以,對方卻已經離去了。
他也只得聳聳肩,將馬車用繩子在甲板上固定好,而後回了車中。
「晚上想吃什麼?」
他也不知這句話怎麼問的如此順口。
嗯,絕對不是因為不久前吃過她做的東西。
「想吃魚了。」
嬴冰收回了垂眸看著江水的目光道。
.....
而不遠處,鏢師們聚集在甲板的另一邊,此時他們也在造飯。
鏢頭端著熬好的魚湯進了馬車。
馬車裡是個年歲並不算大的女子,衣著打扮得精緻,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但她吃魚的姿勢可不太美觀,夾起魚肉連著魚刺一同嚼了。
滾燙的魚湯也呼嚕呼嚕喝了,頗為豪邁的將碗一扣。
「閣玉,你方才亂出聲讓那兩人上船做什麼?」
董鏢頭皺著眉道:「 我看那兩人,像是公子哥帶著相好偷偷私奔的,不像有功夫傍身,到時亂起來,我等無暇庇護,豈不白白害了兩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