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我姜呢?」
李大廚把醋溜土豆絲裝盤,正準備做姜辣蛇,然後就發現姜一個都不剩了。
嬴冰從少年脫去稚氣的臉龐上回神,沉默半晌後,指了指那盤土豆絲。
「在那呢。」
「.....」
李墨心說難怪這倆土豆子能炒出來這麼大一盤。
原來是土豆絲炒薑絲。
冰坨子的廚藝含金量還在上升。
一炷香後,李墨端著托盤,和冰坨子一起到了大堂,正好迎上謝玄的目光。
「李兄,昨天在風月小築.....謝謝你了。」
謝玄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看來是走出來了,但後勁有點大。
「同為劍客,助人為快樂之本麼,何須言屑。」
李墨放下了托盤,然後不動聲色牽起冰坨子的素手。
「?」
謝玄覺得這話聽起來有點問題。
但又不知道問題具體在哪。
看著李墨陽光爽朗的笑容,他決定不去糾結細枝末節的問題。
「能這麼快就走出來,謝兄也是灑脫之人。」
白驚鴻點點頭,他一直覺得練劍之人,應當瀟灑一些。
「我一點也不難過了。」
謝玄不去看對面兩人,猛猛喝了兩口酒,閉著眼睛長長的舒了口氣。
但陣陣湧上來的後勁,還是讓他鼻頭髮酸。
他只能夾了一筷子醋溜土豆絲,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謝兄,你怎麼哭了?」
「這土豆絲,真踏馬的好吃啊。」
「嗯?」
小姜公主好奇的伸出筷子,想知道好吃到什麼程度能把人吃哭,然後就被醋溜的薑絲辣得吐了吐粉舌。
李墨也嘗了一口。
怎麼碩呢。
嗯,這哪裡是什麼菜,這明明就是藝術品,竟能從中吃出酸苦辣,就是沒有甜,簡直就像是人生...
嬴冰眨眨眼,也伸出了筷子。
「冰坨子,吃這個。」
李墨及時補救,餵冰坨子吃了塊兒爆炒蛇肉,阻止了她危險的嘗試。
「我想吃點那個。」嬴冰腮幫輕動。
她想知道第一次和李墨做出來的飯菜,到底是什麼味道。
起碼,看上去不錯的樣子.....
「我給你描述一下就好了。」
李墨認真道:「這菜的賣相,看起來像我,但吃起來的話.....」
他目光若有若無的看向了謝玄。
嬴冰也看了謝玄一眼,點點頭放棄了吃土豆薑絲的想法。
「????」
謝玄忽然就不因為失戀而難受了。
因為比起失戀,好像還是神錘小霸王和寒仙子的眼神傷害性更大一點。
「實不相瞞,我今天是來告別的,鑄兵大會後,我便會閉關苦修,純鈞劍意若不大成,便不出關。」
「下次再見,或許便是潛龍大會,亦或者很久之後了。」
聽他的意思,劍道不突破,似乎都不打算參加潛龍大會了。
說吧,他站起身,喝了一口酒,道了聲再會,便打算離去。
「謝兄!」李墨叫住他。
「不要再勸了,我意已決!不用送了!」
謝玄一副瀟灑的模樣。
「我不是送你,是跟你一塊兒去。」
「?」
「我也是鑄兵大會的參賽者。」
「????」
看著李墨從懷中拿出一枚黑鐵令牌,謝玄愣在原地。
他好想逃。
但似乎,逃不掉。
此時,天山劍莊。
帝京天山,終年負雪,沒有一年四季之分,始終處於嚴寒。
劍爐是唯一溫暖的地方。
名揚天下的劍爐,如今是休爐日,爐火和鍛造之聲,都在今天停息,因為三日後,便是鑄兵大會,劍爐需進行籌備,停止了一切活動。
此地的學徒,都是起碼有七八年鑄兵經驗的。
他們一邊收拾整理,一邊低聲聊天。
「方才那個少年郎,看起來身份不同尋常,什麼來歷? 」
「那是鎮南王獨子鍾鎮岳,潛龍第三十九,常年在南疆,你沒見過也正常。」
「他帶了不少重禮,不知要請哪位鑄兵宗師出手?」
「應當霍丙子宗師?許多在潛龍大會表現極佳的兵刃,都是出自他之手。」
「名器之間,亦有差距啊。」
「是啊,有的名器堪比玄兵,甚至比玄兵都強了,只是沒有靈性而已。」
「哎,不過那種名器,起碼要宗師,乃至神匠才鑄的出來。」
「不僅如此,耗費的材料,都夠鑄造寶兵了。」
利器之上是名器,名器之上是玄兵,玄兵再上為寶兵,而後才是神兵。
用鑄造寶兵的材料,去打造一把名器,簡直是暴殄天物。
背後是雄厚的財力和人脈。
所以從兵器上,寒門天驕與帝京本地天驕,就輸在了起跑線。
學徒們一邊布置著大會現場,一邊搖頭感嘆,然而正此時,門口一陣喧囂。
「恭迎太子殿下!」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於是所有途經之人,都識趣的低下頭。
姜禹從門口進來,身邊跟著青鳥,還有個紅裙華服,貴氣逼人的女子。
她身段高挑,發尾帶著火紅之色,跳躍之間像是燃燒了起來,膚白貌美,養尊處優。
見到她,學徒們都咽了口唾沫。
羽陽公主,如今大虞的小公主,深受陛下寵愛,而且天資驚人,在一眾皇子公主中十分出眾,僅次於長公主。
「太子哥哥,你答應過我,生日要送我把好劍的。」
羽陽公主嬌聲道。
「杜神匠息爐多年,這次出山,料想不會讓你失望。」
姜禹露出了不符合他身份的寵溺與隨和。
杜無鋒,劍爐碩果僅存的四位神匠之一,尤其擅長鑄煉劍器。
其成名作,乃是如今高懸天人城境的那把.....天人神劍!
聽到隻言片語的鐵匠學徒,和各地來參與大會的匠人,不由嘴角抽搐。
顯然,姜禹與羽陽公主,是為潛龍大會兵刃而來。
為了一把名器,請神匠開爐煉兵?
普天之下,或許也只有大虞的太子有如此能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