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的夜,絢爛多彩。
花弄影看著站在那,仍然是一臉正人君子的少年,心中止不住的小鹿亂撞。
她此生頭回有這樣的感覺。
變成了獵物的感覺。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光憑這兩句,管中窺豹,便可知全篇是何等的驚世駭俗。
偏偏,少年沒將詩篇寫全,故意將承上啟下,又帶著她名字的一句拿出來,讓她心如貓抓。
若有了全篇,她的芳名流傳天下,說不定便能重回百花前三甲....
花弄影妙目在謝玄和李墨身上流轉,輕笑道:
「小李官人,您可別說這詩是謝玄所作,他的文采,奴家可是領教過的。」
「?」
李墨看向謝玄,才知道他以前也風月小築寫過詩詞,便問道:
「你寫的什麼?」
「我.....我....」
謝玄漲紅了面色,嚅囁了半天才道:
「我曾經去雲州橫雲劍城拜訪,聽說一位曾長老文采斐然,便偷偷記了一首他的大作.....」
「.....早說啊,你為什麼不早說。」
小李官人陷入了沉思。
「他的文采難道....不好嗎?」謝玄不解。
「他是個打鐵的,你這和隨便在劍爐找個鐵匠有什麼區別!」
李墨腦仁疼。
他有心幫謝玄找補,但.....
和你雙排的倔強青銅,忽然間吊打王者,化身職業選手,你是信他一夜之間變強了,還是覺得這逼找了代打?
「官人,你便別欲擒故縱了~」
花弄影用上了夾子音。
眾人聞聲,霎時間骨頭都酥了,剛站起來準備走的那幾個,都無力的一屁股坐了回來。
這場面,他們都沒見過。
誰能見過?
小李官人見過。
這要是放上輩子,此時大哥們已經開始瘋狂撒幣,直播間禮物亂飛了吧?
謝玄渾身顫抖。
好消息,他見到了從沒見過的花弄影,解鎖了新表情。
壞消息,人家不是沖他。
「.....」
嬴冰揚起清貴的面容,冷冷的丹鳳眼審視著花弄影,餘光又掃了眼某小李官人。
嘎吱!!
寂靜的小院中忽然響起一聲悽厲的哀鳴。
李墨低頭看了眼大頭娃娃,本就不迷糊的雙眼越發清澈。
他沒理花弄影,拿出冰坨子掌心的大頭娃娃,而後站起身來。
「額,我主要是聽說風月小築的月色很美,所以才來賞月的,方才那句也只是有感而發罷了。」
「現在今夜天公不作美,烏雲蔽空,跟月亮生氣了似的.....不看了。」
李墨說罷帶著韓冰坨子就要走。
他真的盡力了,投資反饋沒薅到,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不過,反正這裡是帝京,遇見金色天命的概率比其他地方更高,可以慢慢再想辦法。
「月亮這麼老大,你在說些什麼?」
眾多達官顯貴,心中升起了一種荒謬的感覺,同時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小子,你知道你自己錯過了什麼嗎?
風月小築千嬌百媚的花魁,就差主動投懷送抱了。
就算是釣魚,人家也這回也放了餌啊!分幣不花,摸摸小手不香麼?
你這時候要帶別人回家?
帶的還是個清貴公子?
花弄影嬌媚的神情僵在臉上:
「官人莫不是在與奴家取笑吧。」
「沒有,你看天都黑成這樣了,待會兒說不定就要打雷下雨,我得回家收衣服了。」
李墨恍若未聞的擺擺手,收好了大頭娃娃,牽起冰坨子的素手。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花弄影的聲音忽然變得尖銳,如花容顏一下變得微微扭曲。
她可以忍受男人對她欲擒故縱。
也可以忍受男人將她當成獵物,畢竟真正的獵人,都是以獵物的姿態出現。
但唯獨,忍受不了真對她毫不在意,這簡直就是在她的驕傲上重重踩了一腳!
她從沒遇到過,也從沒想像過
花弄影咬著牙,冷聲道:
「李公子,你該不會是,不喜歡女子吧?」
聞言,眾人也微微後仰,下意識離李墨遠了點。
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有這種可能?
李墨全程對花弄影不假辭色也就算了,還一直在餵那個清貴似玉的公子吃蘸醋小籠包,現在手都拉上了。
話說那公子長得真是挺俊,面若冷玉,男人女相,連女子見了都要嫉妒的發狂。
好像,一切都變得合理了起來。
「?」
小李同學一下子就不樂意了。
可還不等他開口。
下一秒,耳畔就傳來青絲摩挲錦帛的聲音。
夜風不知從何處而起,吹拂起了三千青絲,在夜幕中流淌迷離。
在風月場打滾,見慣了佳人美色的豪客們,一時間都屏住了呼吸。
小院子一下變得很安靜。
院門口,清貴公子,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一個清冷絕美的少女,她空谷幽蘭似的站在月色里,卻好似月亮是因她而升起。
她一手拿著無相琉璃紗,將素手塞到了他的掌心。
「他喜歡女子的。」
她輕聲開口,冰鏡似的眼眸神聖又幽靜,仿佛寫著:
「這個,我的。」
李墨捏緊她的手,微微揚起下巴,無比的理直氣壯。
真險。
還好冰坨子救場,不然就說不清了,否則龜知道他又會多出什麼奇奇怪怪的諢號。
「咱們回去吧。」
「好呢。」
嬴冰眼眸倒映著夜色,唇瓣輕啟:「李官人發話,奴家怎敢不從?」
眾人痴了。
比風月小築花魁更致命的夾子音出現了,而且還是降維打擊!
這誰頂得住?
天榜第一坐在這,恐怕也毫無招架之力。
皇后娘娘的百花榜第一,果然多少是有點水份在裡面.....
特別是謝玄,一臉呆滯。
不過他是看著李墨發呆,李墨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
「!」
小李同學不像他人預想的那般志得意滿。
反而背後一下子流出了冷汗。
因為方才說那句話的。
分明就是壞冰坨子!
這絕非尋常的撒嬌,這種行為出現在冰坨子身上,本就十足的反常!
她其實不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