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羊羊火鍋店。
開春了,火鍋店的生意越發紅火,來往客人良多,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但火鍋氣瀰漫之間,卻不見那個眼戴布條,不合身的衣裳,時常沾著油污的小身影。
姜初瓏換上了纏枝點藍的緞花馬面裙,在後院浣洗著臉蛋,聽梅姨說,這身衣裳是娘親初入江湖時穿的。
時值早春,小姜公主抬起臉蛋,像朵迎春小心綻放的白花般明艷。
她的五官鍾靈毓秀,青絲散落,絲絲縷縷。
沒人會想到,一年前她會是泥角巷那個奄奄一息,就快要死去的小乞丐。
「結巴姐....姐姐....好漂亮!」
反而是在店裡做工的小乞丐們,變成了結巴。
「梅姨,好....好看嗎?」
姜初瓏垂首小心的問。
「像......像啊....」
梅芸神情複雜,眼中浮動著晶瑩,她擦了擦眼角,將即將湧出來的追憶抹去。
此時,火鍋店外面忽的傳來驚呼。
似乎在喊著什麼寒仙子,小霸王。
姜初瓏眉眼閃過雀躍,剛跑到門帘後頭,卻又停下腳步,外面好熱鬧的說,平時她都不敢看客人的眼睛的....
對了,李大哥說過.....
她摸了摸懷裡。
.....
「黃兄,你一塊兒去帝京麼?我的雲很大,你應該坐的下。」
「算了吧,我坐上去,人就多了。」
「沒事,冰坨子可以坐我腿上。」
「?」
飛毒雙面龜一個照面就被神錘小霸王崩迷糊了,用的是算盤珠子。
嗯,回頭說書的時候可以說他自己被李墨用暗器一招擊敗。
黃東來苦笑道:「我還是自己上路吧。」
「怎麼了?」
「總覺得跟著你不太安全,早晚要出事,一出事兒還都不是小事兒.....」
黃東來婉拒了。
飛毒雙面龜,不愧是你,依舊穩健至此!
「.....」
李墨發現自己竟無法反駁。
但這也未免有點冤枉他了,出事兒跟自己有什麼關係,主要肯定是因為冰坨子,天命女帝的崛起路上不都是充滿荊棘的麼?
小李同學表示自己也是被殃及池魚的那個。
但這並不妨礙他抱著冰坨子的玉腿......
「初瓏呢?」
嬴冰幽靜的眼眸在火鍋店內掃了一圈。
「對哦,是沒看見她。」
李墨一愣,而後懷疑是不是梅姨帶著小姜公主跑路了。
但正此時,門帘便掀開來。
偌大的火鍋店安靜了一瞬,有熟客認出從後院來的人是誰,更是一臉呆滯的合不攏嘴。
小姜公主站在那,雖然眼神有點弱小可憐又無助,但都被墨鏡擋住了。
她還叉著腰,看著便是拽拽莫得感情殺手。
「梅姨沒說什麼?」李墨問道。
小姜公主慌的一批,莫得感情的搖搖頭。
「這倒是怪事。」
李墨正說著,便透過門帘,看到了神情複雜的梅芸,她似乎有許多話想說,卻只是嘆了口氣。
也對.....
初瓏上了潛龍榜,已經不可能再隱姓埋名了,她不入江湖,江湖也會向她而來。
起碼在梅芸的眼中,自己身後有個神秘的傳道強者,多少會安全些。
「梅姨,我們會平安回來的。」李墨認真道。
「嗯,早日回來。」
梅芸從須彌物之中搬出了一個小箱子,交給了李墨:
「你們若是誰得入天人城境,便打開看看,看過之後,記得燒掉。」
「好。」
李墨知曉梅芸來自天山劍莊,還曾是初瓏娘親的劍侍。
說定,這裡面的東西便和天凰域化作的天人城境有關係。
.....
半個月後。
春光燦爛。
李墨站在騰雲之上極目遠眺,眼前波瀾壯闊的景觀徐徐展開。
青天下,是折射著琉璃光彩的雄偉城牆,其中氣象萬千,高塔林立,甚至其中有一些,比上輩子的高樓大廈還要雄偉。
城池覆蓋的面積,已然是目光所不能及,隱約能看見背後遙遠之地,有一座為冰雪覆蓋的山巒,高如天之一角。
城池中心應當是皇城,皇家的居所,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如同華蓋的翠玉畫壁,仿佛屏風將整個皇城籠罩。
李墨心中浮現出一件神物。
天運道器——江山社稷圖。
忽的,身邊同樣御空的身影,都徑直落下。
「不是還沒到麼?」
李墨站在雲上一愣。
「這天運道器的神異,讓城池周遭的領域都禁空了,再靠近就要被強制壓回地面,除非是掌玄境.....嗯?」
秦玉芝一愣,腳下的雲霧竟然沒有絲毫潰散跡象。
「一點微不足道的手段罷了。」
小李同學扶了扶墨鏡。
「李大哥真厲害......」
冷酷的莫得感情的小姜公主一秒破功。
「這雲也不像雲霧大道.....」
戴著墨鏡的冰坨子,歪了下頭。
「所以你們怎麼都戴著這個黑黑的眼鏡?」
「因為我們是一個剃母。」
「那為什麼我沒有?」秦玉芝不服。
「秦姐,不要老想著宗主應該給你什麼,要多想著你能為宗門做點什麼,我已經給了你一份工作了,你居然還讓我提供工作服?」
李墨當然不是真這麼想,只是開個玩笑。
真實原因是他做墨鏡的時候把秦玉芝忘了。
「好吧,那南疆的眾生之力,你自己管吧。」
這半個月,眾生之力在秦教主的管理下,一直穩中向好。
再加上喚魔教那邊,莫名其妙多出來的,空明萬色塔已經積攢到了三十二層。
僅僅差了四層,便可投影出大道神形。
「......開個玩笑嘛,其實我覺得墨鏡不太適合你,給你準備個眼罩怎麼樣。」
「這還差不多。」
言談之間,李墨也操控著筋斗雲落地,並取出了久違的青銅馬車,進入了城門接受盤查。
一個尋常的城衛,居然就是觀神境。
.....
與此同時。
朱牆碧瓦,鱗次櫛比的皇城之中。
太子東宮,瀰漫著升騰的紫煙。
青年人背著厚重的劍匣,經劍侍青鳥引路,方才穿過重重宮牆,入了內殿藏劍閣,樓閣上下都擺放著寒光凜凜的劍器。
玄兵都是其中最普通的。
姜禹手中捧著一把玄兵,劍光凌冽之間,隱有龍吟。
啪——
忽的,玄兵劍器從中折斷,劍氣四處亂散。
姜禹臉色忽的下沉。
「殿下,劍莊歷年鑄兵大會的劍器,都在這了。」
劍器的碎片經過說話青年的身周,卻被陡然停下,又凝聚成了一柄布滿裂痕的長劍。
「近年鑄兵大會的鐵匠,越來越稀鬆平常了。」
姜禹看著他擺在地上的劍匣:「沒有一把能承受劍骨之威。」
「與劍骨並無關係。」
青年搖搖頭:「是因為你,馭劍先御己,若遇明主,草木亦是神兵。」
翻譯一下,人不行別怪劍不行。
姜禹眼皮一跳。
青鳥神情惶急:「謝師兄!」
謝姓青年卻和沒聽見似的,直視著姜禹的重瞳。
此時一個侍從進門,伏在姜禹耳畔說了些什麼。
姜禹眉頭一挑,冷意翻湧:
「你不是總說,曾在劍冢里,見過一個劍道天資凌駕你之上的小女孩兒麼?她如今來了,應當往步雲樓去了。」
「哦?」
青年眼神一亮,告辭都不說聲,扭頭便要出去。
才邁出劍閣的門,又聽身後的姜禹道:
「你若能將她趕出帝京,我幫你單獨約花弄影飲酒聽曲,共度良宵。」
「.....」
青年腳步頓了頓,御劍而起。
劍痴劍聖皆謝玄,愛劍也愛美人。
帝京十個人里,十一個都知道,他喜歡百花絕色榜第四,風月小築的當代首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