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府,喜洋洋火鍋店。
不久前潛龍榜再度放榜,出自一個府級宗門的兩位天驕,轟動了整個紫陽府,成了大街小巷茶餘飯後的談資。
「你們聽說了麼?咱們紫陽府清淵宗,出了兩位.....」
「這話說的,紫陽府誰不知旺妻斗魂和寒仙子?」
「近來數得著的潛龍天驕裡頭,誰還能比這二位風頭更盛啊。」
「嘖嘖,第三境就在南疆斬妖除魔,全身而退,何等風流絕世,不行,這得就這酒說。」
「結巴姑娘,上酒!」
聽著客人們的談論。
穿著不合身的寬大衣衫,布條蒙眼的『店小二』,噠噠噠端著酒跑過來,還送了一疊花生米。
「結巴姑娘,咱也要了酒,怎麼不送花生米呀。」有桌客人好奇的問。
「你們....你們剛說.....李少俠....諢號不好聽。」
姜初瓏懷中抱著托盤小聲道。
說李大哥好話的才有花生米送。
那客人被區別對待了,有些不悅,同行之人趕緊將他按下,並讓他看二樓,有個宮裝女子大馬金刀坐在那兒,眯眼看著她掌中的酒葫蘆口,倒了兩下,裡面一滴都不剩了,頓時如花似玉的容顏有些不爽。
客人打了個寒顫,連忙老實坐好,活像第一天上私塾的乖寶寶。
「商姐姐,酒。」
「寶貝徒弟怎的還在南疆不回來?」
商舞嘆了口氣,接過姜初瓏遞來的酒,砸吧砸吧嘴,她早被寶貝徒弟養刁了,這青蘿燒都有些入不了口。
「我....我也...想李大哥了。」
姜初瓏抿著嘴唇,她看了眼包廂,梅姨和清淵宗的長老們便在裡頭,又小聲問道:
「商姐姐,是不是.....李大哥...傳信回來啦?」
商舞搖搖頭,不是否認,她是不知道。
於是姜初瓏偷偷湊到門口聽了起來。
是梅姨的聲音:
「那兩個小傢伙在南疆,怕不是出了風頭那麼簡單,幾位心中有數,如今南疆沒了懸空寺鎮壓,恐亂相將起。」
錢不凡,薛景,寒鶴等一眾峰主長老們,皆沉眉不語。
每個執掌一峰的長老,皆對清淵宗核心的秘聞有所了解,他們的宗門,本就是皇陵的守護者繁衍生息而來。
而災獸後面是大商遺族。
「李墨和嬴冰,為何至今還沒回來?」錢不凡思索道。
「你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
薛景一想到那孩子的性格,不由道:
「他想幫南疆守城?」
此言一出,包廂內有些沉默。
就剩咕嚕嚕的火鍋聲,和錢不凡思考時吧唧嘴的聲音。
這種可能還真是最靠譜的一個。
「各位早做打算,畢竟,朝廷也放棄南關了,有些事情只是時間問題,我也打算帶著初瓏離開.....」
梅雲話還沒說完,門就被推開來,姜初瓏怯生生的站在那。
她小臉蛋上帶著柔弱,怯弱之中又沉澱著一抹堅韌,像從石板中鑽出來的小白花。
「梅姨....初瓏.....初瓏不要走。」
梅芸怔了下,她從未見過姜初瓏這份神情,便沉下了面色:
「是放不下這兒麼?咱們可以再找個地方,開個一模一樣的。」
「不一樣的.....這兒...是李大哥送我的家....」
姜初瓏臉色微微發白,語氣輕輕顫抖。
她不知曉天下大勢,也不知曉南疆發生了什麼。
她要在這等李大哥回來。
這時,某前細雨樓殺手左丘羊,拿著一張單子急急忙忙進來:
「大事兒,出大事兒了!」
「什麼大事兒?」
「府城的牛羊肉都被一個人買空了,半斤都不剩,咱們生意可怎麼做啊,這是不是其他火鍋店惡意競爭啊草。」
「滾!」
「???」
.........
雲州。
如今整個亨通商行上下都忙的團團轉,夥計們就跟密密麻麻的螞蟻一般,不停在倉庫前進出。
「人手不夠用?養你們幹啥吃的。」
「不夠就去找碼頭找臨時工,開雙倍.....不,三倍的價錢。」
孫貴抖擻了一身肥肉,堂堂大掌柜,親自在這兒上躥下跳。
開玩笑。
這一單可是財神爺給的,若是成了,他或許就不會在雲州的分行了,調入帝京總行都指日可待。
「娘咧,李少俠這到底是想幹啥?」
「這麼多糧食,都夠招兵買馬,振臂一呼的了......」
孫貴擦了下腦門子上的汗,喃喃自語道。
「如何了?」
忽的,身後響起一道聲音,孫貴回過頭,便見李墨站在倉庫口,手裡拿著瓶三光寶液,那是一種補充意魂的奇珍。
李少俠噸噸就是兩口,看的孫貴肝都顫了。
這么喝,啥觀神境的意魂能撐得住?
而且他啥時候到的?他堂堂內景竟然都察覺不出是個什麼手段....
須臾間從南疆趕過來的手段,他聽都沒聽過。
「第一批差不多齊了,肉食,糧草,火油.....」
孫貴拿出清單遞過去,又問道:
「李少俠莫怪我多嘴,雲州城的糧價如今漲了兩成,若要不影響當地民生,下一批便要從外地去調,開銷不知會多多少。」
「去調便是。」
李墨點了點頭,用世界種子,裝起了一間間倉庫中的物資。
看的孫貴又是一陣咋舌。
這麼大的須彌物,他同樣聞所未聞。
雲州首富又是被貧窮限制想像力的一天。
.....
南疆,青木城。
整個城池如今早已進入了進入了備戰狀態,風聲鶴唳。
已經有異族的飛行災獸,充當斥候,在青木城周遭虎視眈眈的徘徊。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如今青木大營的糧倉,自然是守衛最為森嚴之地。
如今拱衛此處的,赫然是瞿升的親兵。
火光搖曳,這位青木大統領負手立在糧倉前。
寒風吹進了他身後空蕩蕩的糧倉,發出嗚嗚的悽厲風聲。
「李少俠說,要讓青木大營,糧倉滿溢?」
「他是這麼說的,說完就走了。」
黃東來在他身邊不遠處點頭。
「.....」
瞿升凝著眉頭,神情複雜。
理智告訴他,這不是一件現實的事情。
首先,八萬人每日,起碼消耗幾十萬斤糧草,一場戰爭消耗的糧食何等恐怖誇張?連帝京朝廷,都要深思熟慮,怕傷筋動骨。
且不說能不能供的起。
便是籌措到了,如何及時送來?
一個人,要在短時間內,不遠萬里為大軍供應糧草,這聽著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但凡說這話的不是李墨,他都不可能興師動眾來這等候。
時間流逝。
瞿升漸漸在想,會不會李少俠已經決定走了,只是走之前放不下顏面,故而放出一番漂亮的豪言?
在他的了解中,那位少年英雄並非這樣的人,可人心隔肚皮,何況是生死攸關.......
忽的。
瞿升神情一怔。
淒涼的風聲不知何時停了,好像被什麼東西擋住。
他回過頭去。
那是個似乎多了些挺拔少年身影,他信手一划,不知是何種須彌物打開了空間。
隱約可見,其中堆積如山的物資。
「久等了,瞿統領。」
是他,是他,還是他。
「......你真的....回來了?」
瞿升一臉呆滯,後知後覺。
是啊。
他怎麼可能一個人離開。
寒仙子還在城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