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曾是第七境掌玄。」

  韓真背負著雙手，淡淡開口。

  掌玄境，幾乎是九天十地的頂點了。

  任何一方勢力，沒有掌玄境坐鎮，皆不可稱為超然。

  見帝不拜，於朝廷掛名，便可享受王侯待遇。

  氣魄雄渾的嗓音，在宮殿之內迴蕩。

  「掌玄？」

  李墨不明所以。

  嬴冰神情清冷如舊。

  宮殿內一時間十分安靜，安靜的有點尷尬。

  韓真：「.....」

  這對少年少女的反應，和他想像的不太一樣。

  驚駭，震驚，狂喜，統統沒有。

  也對....

  清淵宗凋零至此。

  他們接觸的最強者上官聞蒼，也不過是第五境外景。

  「你們在東荒域，尚且只能算是井底之蛙。」

  韓真耐著性子，微微挺起胸膛：

  「等你們何時到了第四境內景，方知見我如一粒蜉蝣見青天。」

  話語帶著無與倫比的自信與氣魄。

  然後話又掉地上了。

  嬴冰：「....」

  李墨：「emmmm。」

  有一說一。

  小李同學覺得，韓真這畫大餅的能力不太行，太實誠了，一點也不專業。

  他有幾點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韓真看著無動於衷的二人，眯著雙眼讚嘆了一聲：

  「你們二人，倒是心有靜氣，是成大事的氣象。」

  「也罷，本座便與你們直說了。」

  「本座並非尋常掌玄，數千年前，曾為大商國師，縱橫九天十地數千年。」

  「你們若有我指點，今後必入第七境。」

  「神功絕學，奇珍異寶，許多你們在清淵宗見都沒見過的神物，都唾手可得。」

  嗓音震動空氣，言語似乎化為了撩人心弦的小手，帶著極大的誘惑力。

  韓真認為自己已經很有誠意了。

  數千年來，他從來沒與人費過這麼多口舌心機。

  呼啦——

  那具淡金色的掌玄境遺骨，忽然間就站起了身來。

  心臟處隱約有跳動的妖冶紅色，隨著其輕輕跳動，血色的紋路隨著骨頭蔓延開來，形成一道道玄紋。

  強橫而恐怖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既是展示自己的強大，也是威脅。

  「血凰精居然被你用成了這幅德行。」

  嬴冰黛眉微蹙。

  「....」

  韓真眼皮微跳，眸光也在此刻，帶上了一絲危險。

  「額。」

  李墨想了想，問道：

  「你所說的圖謀，莫非是推翻大虞，復辟大商？」

  韓真似有意外，但並非否認。

  李墨輕咳一聲，又道：

  「那不如這樣，我也算薄有家資，不若你將血凰精賣給我。」

  「到時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如何？」

  「你說呢？」

  韓真快被氣笑了，眼神徹底變得陰沉下來。

  他的身後，青銅神樹隱約浮現。

  知道了如此多的隱密，不上一條船，還想當做無事發生？

  「烈馬難馴，本座年輕之時，也與你們一樣桀驁。」

  「那便讓你們切身體會一下，什麼叫做.....絕望！」

  他開口之時，整個人也漸漸融化，化作鮮血。

  地面開始滲出鮮血，令宮殿中血流成河，在神樹的照耀下，逐漸沸騰起來。

  比曾經見過的任何觀神境，都要強大許多。

  血河翻湧，呼嘯而來。

  霞光流轉，劍氣如雨，將其凝結成冰。

  「你竟有霞凰氣，難怪......」

  韓真震驚之餘，心中無比渴望。

  李墨掏出錘子，打斷發言。

  直接掏出錘子，一錘落下，直接將凝結成冰的血河砸碎。

  他一直在觀察著血河的動靜，試圖在其中找到韓真的真身，然後大錘八十。

  轟轟轟——

  劍氣縱橫，錘風呼嘯，血河翻湧。

  一時之間宮殿嗡鳴不止。

  韓真越打越心驚。

  他發現嬴冰和李墨，實力都遠遠比他想的要強！

  一者身周霞光流轉，冰寒刺骨，劍道造詣逆天。

  一者力大無窮，破壞力之強，還要勝過前者。

  他不得不承認。

  這倆就算分開，單對單，他也不一定有機會取勝。

  以一敵二，哪怕他積累雄厚，攢齊了這條血河，落敗也只是時間問題。

  「能將本座逼到這個程度，你們可為人傑。」

  「但.....這裡是本座的洞天！」

  轟——

  地上的紅色陣紋路飛快亮起，汲取著鮮血。

  濃重的血腥氣息，都隨著陣法，倒灌進了遺骨心臟處的血凰精，令其越發神異。

  甚至，重新生長出了血肉經絡，很快擁有了人身，面容與血衣青年十分相像，只是年紀更大，是韓真的中年模樣。

  中年韓真與青年韓真並肩而立，氣息也連通了起來。

  一絲來自掌玄的威壓，充斥了天地中的每一個角落！

  嘩啦——

  血河分離，分割了戰場。

  「嗯？」

  被隔開後，嬴冰看向了李墨的方向，卻看不見少年身影。

  「清淵宗的機緣，原來是霞凰氣。」

  上方，中年韓真心中無比火熱，這可是好東西。

  若再加上他手中的血凰精，他重回巔峰之時，便有可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達到第八境！

  不管嬴冰就範與否，這霞凰氣他都要拿到手裡！

  「掌玄之威，你還不拜下？」

  咚咚——

  煉化血色凝聚成的血凰精跳動著，每一下都磅礴而有力。

  也令掌玄境的威壓，一波強過一波。

  若吸納足夠的生靈精血，真正讓這尊掌玄遺骨復活，也並非不可能。

  然而。

  對面的嬴冰，卻說出了一句他想破腦袋也想不通的話：

  「你比上一次，更弱。」

  韓真怒了。

  因為他發現少女的眼神冷漠而不屑。

  像是在看一個苟延殘喘的垃圾。

  就在他含怒出手，準備以一絲掌玄的力量，將嬴冰徹底鎮壓時。

  咚——

  血凰精又猛地跳動了一下。

  這一下，脫離了韓真的掌控。

  「不！」

  韓真目眥欲裂。

  但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

  讓他存活了數千年的至寶，他捲土重來的根基，化作了一道血色的凰影，仿若乳燕投懷，飛入了嬴冰的眉心。

  並且緩緩的燃燒了起來。

  「血凰精，不是你那麼用的。」

  嬴冰渾身籠罩著燃燒的凰羽，妙目仍然是那麼平靜，只是因為神光湧現，顯得尊貴而霸道。

  真凰燃血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