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4歲。

  眼前的小豆丁，年齡比大虞的國祚還長。

  而且.....丹藥？

  變成人的七竅龍虎丹？

  李墨一想，萬物皆有靈，世界種子裡，還躺了把會說話的錘子。

  好像丹藥能變成人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了。

  只是他也有不少萬金難求的丹藥，卻也沒有如此神奇的。

  「宗門裡都說我先天有缺，也不算說錯了吧。」

  唐小寶摩挲著自己的小下巴：

  「師父也說我有點缺。」

  「缺什麼？」

  「缺心眼。」

  「......」

  李墨覺得薛老說的，也不一定是身體上的。

  兩人取了書籍，正好都要去丹鼎峰，便結伴一起。

  「對了李師弟，你如今也玉液境了？」

  中途，唐小寶開口問道。

  「是啊。」

  李墨點頭。

  「師弟，你好變態。」

  唐小寶誠心實意道。

  「......謝謝誇獎。」

  李墨就當這是誇獎了。

  唐小寶有些苦惱的嘆了口氣：「再這麼下去，我下次見你和嬴冰師妹，就得喊師兄師姐了。」

  九天十地以武為尊，大多數宗門都是按實力論資排輩的，清淵宗也不例外。

  所以他以前是丹鼎峰大師兄。

  現在是小師弟。

  「放心小寶師兄，你永遠是我師兄。」

  李墨想起對方那驚人的年齡，肅然的承諾道。

  「難怪門內都說李師弟有古君子之風，你人還怪好。」

  唐小寶笑的很開心，又握了握拳頭：

  「我也會努力的，爭取在你們之前進入玄丹境。」

  「對了李師弟，你待會來看我練功嗎？師父也會在那。」

  「行啊。」

  本來就是去找薛老的，再加上對唐小寶練功有點好奇，李墨沒怎麼多想便同意了。

  很快。

  兩人到了丹鼎峰。

  在群峰之中，這一峰的植被最是繁盛，到處都能聞到一股異香。

  李墨多吸了幾口，感覺還怪好聞的。

  登上山頂，這裡便是真傳弟子和掌峰長老薛景生活起居之處了。

  陳設極為簡單，小院子，中間擺著個巨大的龍虎丹爐，和李墨曾經在醫館中看到的一樣。

  此時丹爐之下，正跳躍著灼灼焰光，溫度極高。

  薛景和一男一女兩個真傳弟子，剛好在煉丹。

  三人都是全神貫注的盯著丹爐，各司其職。

  男真傳負責投放新材料，女真傳負責清理殘渣。

  而薛景則是一門心思的控制火焰，萃取提純藥材。

  現在不是出聲打擾的時候，李墨便和唐小寶靜靜的在旁邊觀看。

  「加入黃元果。」

  薛景開口之後，男弟子連忙取出一枚拇指大小，晶瑩剔透的果子。

  其中除了增加火候的黑煞木油以外，其他的材料小李同學都不認識。

  好在有唐小寶在一旁講解。

  「黃元果藥性溫和，融入其他主材後，可以使其藥力更加活躍。」

  「下一步，師尊應當要加離塵花。」

  「離塵花又是何物？」

  李墨倒沒有成為一位丹師的志向，只是對煉丹的過程好奇。

  小說里看那麼多會，親眼見還是頭一次。

  「離塵花自然是用來分離藥力的。」

  「原來如此。」

  李墨見薛景拿出了一個玉鏟子，扒拉著丹爐內的材料，又覺得這既視感有點怪。

  也說不上哪怪。

  此時。

  薛景又凝重的說道：

  「拿寶丹真液來。」

  男弟子頓時面露肅然，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盆子，裡面裝著一泓淡金色的液體。

  看的出來，這是很珍貴的材料。

  其中蘊含著濃濃的生機。

  「寶丹真液？」

  李墨聽這名字，就覺得很厲害的樣子。

  「嗯，就是我的洗澡水。」

  唐小寶壓低聲音說道。

  李墨：「.....」

  倒也不必什麼都解釋的那麼詳細。

  「大火收汁！」

  將所謂的寶丹真液倒入丹爐後，薛景又往裡加了黑煞木油。

  李墨終於發現那似曾相識的畫面感，到底是哪來的了。

  「這不炒菜呢嗎？」

  「說好高大上的煉丹過程呢？」

  小李同學扶額。

  「二者本來相差的就不大吶。」

  唐小寶眨眨眼。

  李墨：「.....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做菜講究食材，煉丹講究丹材，前者先後順序很重要，後者也一樣。

  而且二者還都對火候把控要求極高。

  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煉丹更危險。

  菜沒做好會糊，丹藥是有可能因為藥力衝突炸爐的。

  此時。

  驚險刺激的煉丹環節結束了。

  「這一爐青蛇血靈丹，算是成了。」

  薛景如釋重負的出了口氣。

  他早就知道李墨來了，便轉過頭來笑道：

  「這丹對煉體有好處，可惜是浮屠花了大價錢定的，卻是不能勻你兩粒了。」

  「多謝薛老關心。」

  一老一少見面，氣氛頗為和諧。

  老薛對這個徒孫感觀一直很好。

  「你啊，也不知說你什麼好。」

  薛景看著已經與以前有了極大差別的李墨，啞然失笑道：

  「你怎麼做到混進無間試煉，還拿了個頭名的？」

  「說來也是機緣巧合。」

  李墨謙虛的拱手：「弟子的內息比較特殊，恰好能抹除堂前燕上的氣息罷了。」

  「喝茶。」

  薛景示意他坐下。

  李墨自然的坐到了旁邊的紫檀椅子上，還隨意泡了兩杯茶。

  跟冰坨子學的。

  「你做的不錯。」

  薛景拿起茶杯喝了口：

  「你們的堂前燕留著，今後細雨樓在紫陽府有什麼動向，咱們也可第一時間掌握。」

  「不過他們的堂前燕，製作方法很獨到，你的內息竟能抹除上面的氣息？」

  若堂前燕那麼好破解。

  細雨樓也不至於在九天十地令人聞風喪膽了。

  更別說去刺王殺駕。

  「您一看便知。」

  李墨屈指輕彈，一縷深紅色的內息彈出來，落在方才的丹渣上。

  噼啪——

  如豆的火光靜靜燃燒，宛若永恆。

  那經過丹爐高溫都沒有被煉化的丹渣，赫然在慢慢消失，被燒灼一空。

  薛景兩眼眯起，瞳孔中出現強烈的神采。

  良久，他長長的嘆了口氣：

  「老夫，糊塗啊.....」

  「當時說什麼都該將你收入門下的。」

  這火焰若是拿去煉丹，未來成就便不可能低了。

  「薛老何出此言？」

  李墨苦笑。

  都聽老頭們說了這話好多回了。

  「便連老夫我，也至多將丹材提純到九成九。」

  「你若是經過練習，卻是有可能做到十成十的。」

  「簡直天生就是煉丹的料子。」

  薛景頗為感慨道。

  如果寒鶴長老在這，他肯定會說李墨是天生打鐵的料子。

  畢竟鍛造也講究火候。

  小李同學還有把能鍛造玄兵的錘子....

  「師父師父。」

  「你煉完了丹，該煉我了。」

  唐小寶爬進了丹爐，在裡面嗡嗡迴蕩嗓音傳來。

  李墨有點沉默。

  既然煉丹像炒菜。

  那這豈不是和鐵鍋燉自己有異曲同工之處........咳，無端聯想。

  「嗯？」

  薛景愣了下，看向李墨。

  「來的路上，小寶師兄都告訴我了。」李墨道。

  薛景點點頭，也並未多說什麼。

  他有意讓李墨多觀摩煉丹，故而連其他兩位真傳都支走了，卻將他留了下來。

  「呼——」

  他隔空一點唐小寶的眉心。

  頓時，一股令靈魂深處感到萌動的丹香，溢了出來。

  李墨若有所思。

  看來此前，薛老是用了特殊手段，封存了小寶師兄身上的氣息和丹力，這才讓其和普通孩童無異。

  隨後，薛景凝重起來，鬚髮皆張，襯托的整個人越發出塵。

  無形的場域瀰漫開。

  丹爐上的盤踞的龍虎，似乎活了過來。

  虎口龍嘴，紛紛張開，噴吐出熊熊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