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墨寒食摔斷了腿

  另一邊。

  墨錦從後山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日落黃昏。

  他身上全是血，肩膀上還扛著一個穿紅衣青年。

  「墨錦哥哥回來了！」

  小孩子們最先看到他，發現他身上有好多血，「不好啦！墨錦哥哥受了很重的傷！」

  「快來人啊！」

  大人們也被驚動，有人尖叫道：「墨錦，你別走路了，我們把你抬回去！」

  墨錦說：「這不是我的血，是毒獸的，你們別碰我。」

  頓了頓，他又解釋道：「觸碰毒獸的血，也會導致中毒，我身上塗抹了家中的藥膏，所以沒事，但你們要離我遠點。」

  村民們不敢接近他，只能在後面跟著，問道：「墨錦，你不是一個人去的後山嗎？怎麼肩膀上還扛了一個人回來？」

  墨錦回答道：「不是一個人，我先去了後山，沒過多久，我哥便去山上找我了。」

  「那你哥呢？總不可能你肩膀上扛著的就是你哥哥吧……」

  墨錦搖頭道：「不是，這是我撿回來的……我跟我哥在後山殺完毒獸之後，還沒有來得及清點戰利品，就看到一個穿紅衣的男人跌跌撞撞跑過來。」

  起初，墨家兄弟心中警惕，還以為對方來者不善，結果發現紅衣青年臉色蒼白，跑到距離墨錦不遠的位置，暈了過去。

  「我跟我哥商量了一下，決定把人救回來，我哥說要清理一下地上的血跡和腳印，我就先扛著人回來了。」

  墨錦一邊說，一邊往自己家走。

  許多村民拎著水桶，追過來，「墨村長，我們給你打水來了，等你回了家，快洗一洗，雖然你身上抹了藥膏，但是長時間接觸毒獸的血也不好。」

  「對，錦大哥，你回家以後就把外衣脫了，趕緊泡在水裡。」

  「錦哥，你扛著的這個人……他能受得住毒獸血嗎？」

  正常人觸碰毒獸的血，不至於立馬被毒死，頂多是身子骨難受，可紅衣青年本身就很虛弱，這時候，哪怕是微量的毒，也可以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把他給毒死。

  墨錦腳步一頓，不確定道：「他……應該沒事吧。」

  墨錦趕緊把紅衣青年扛到院子裡。

  身後跟著一群湊熱鬧的村民們。

  現在的墨家村彼此團結友愛，誰家遇到事，鄰居之間都會熱情地幫忙，更何況墨錦還是神眷之人，是村長，大家就更要幫助他了。

  「女子和孩子都出去吧，我要清洗身上的毒血。」墨錦說道。

  院子裡只剩下男人們。

  墨錦先把紅衣青年的衣裳都脫掉，男人們幫著燒水、遞水盆。

  有人弱弱道：「墨錦哥，仙人不在天上吧？要不然你跟這青年都赤條條的……」

  墨錦表情一滯。

  他抬起頭，發現天上什麼都沒有，這才鬆了口氣，催促道：「快點，給我打點冷水就行，我身子結實，不怕冷。」

  至於紅衣青年，本身就是昏迷狀態，身上有許多深淺不一的傷口，因此給他用溫水。

  「這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身上會有這麼多的傷？」

  「錦哥，你會不會撿回個禍患回來？咱們村子裡的姑娘本來就少，你撿回來的這個男人長得這麼好看，肯定會受到姑娘們的喜歡。」

  「墨錦，雖然你心善，可這陌生人不能亂撿，萬一對方是壞人怎麼辦……」

  墨錦快速把自己身上的血沖乾淨，換了身乾淨衣裳，回道：「如果是壞人，那就丟出我們村。」

  旁邊有人說：「別害怕，村子裡有仙人庇護呢，馬上就到仙人投餵的時間了。」

  小人們其實不怎麼餓，中午去天柳村吃喜酒，各個都吃的很飽，下午又沒有做什麼體力活，沒怎麼消化。

  昏迷青年一直沒醒，墨錦動作粗魯，給對方擦洗乾淨，換了件衣裳。

  男人們幫忙把地上的血水沖淡，將青年搬到屋子裡。

  「我哥怎麼還沒回來？」墨錦心中擔憂，讓旁人幫忙照看這位受傷青年，自己去後山找人。

  ……

  上官氏此刻不在家，她端著一個盆，正在仙眷台撿花瓣。

  槐花很香，很好聞，上官氏格外喜歡，笑的合不攏嘴。

  直到有個十來歲的孩子跑過來，對她說：「大娘，你快回去看看，錦哥哥撿了個人回去！」

  「撿了個人？」上官氏愣住，下意識地問道：「男的女的？」

  小孩回答道：「男人，都是血。」

  「都是血？」上官氏的臉色微微一變，趕緊站起身往家走，同時還不忘對孩子道謝，「謝謝你跑來告訴我這些，等我下次做了好吃的，給你送去。」

  「好耶！」孩子跳起來歡呼一聲，他本來只是跑來報信，沒想到上官氏竟然會許諾給他好吃的，真是意外之喜。

  上官氏回到家之後，看到自家院子裡有很多人。

  上官氏問：「這是怎麼了，今天這麼熱鬧，都在我們家待著。」

  村民們七嘴八舌地回道：

  「墨錦撿了個漂亮男人回來！」

  「我們過來，看有沒有能幫忙的地方。」

  上官氏奇怪道：「我家寒食和阿錦呢？怎麼沒看到他倆？」

  「墨錦回來過，但他又走了，應該是去山上找寒食了。」

  上官氏心中不安：兩個兒子不會出事吧？

  她對後山有心理陰影，因為她的丈夫就死在後山，屍骨無存，倘若兒子們也折在後山……

  上官氏越想越覺得心慌，她想找仙人幫忙，便問：「姜硯風呢？為什麼沒有看到他。」

  有人回答：「應該在家吧，他下午教小孩子們認字，後來孩子們回家，就沒再看到姜村長了。」

  上官氏把自己撿回來的花瓣放下，說道：「我去找姜硯風。」

  其中一名男人說：「大娘，你在家歇著吧，我去找他。」

  上官氏愣了一下，對其餘人說：「大家別站著了，我去給你們倒水。」

  「大娘，不用麻煩，我們不渴。」

  上官氏又從房間裡搬出幾個椅子，想讓大家坐下。

  村民們連連擺手，只留下兩個人在旁邊照看那位受傷青年，其餘人趕緊散了，他們可不想給墨家添麻煩。

  片刻後，那名跑腿去找姜硯風的人回來了，說道：「大娘，姜村長這會兒正躺著呢，看上去有些虛弱……」

  上官氏心中咯噔一下，關心道：「他怎麼了？」

  「姜村長說，他今天下午跟神仙說了好多話，身體和精神承受不住，睏倦疲乏……他跟我說完這些，就又睡著了。」

  上官氏道：「看來他很累，那讓他多睡會兒吧，別打擾他了。」

  上官氏有些憂慮，因為過一會兒仙人就會開始投餵大家，可是村子裡只有兩個大人能溝通神靈，那就是姜硯風和墨錦，現在兩人都不在，自己還想求神靈去救兒子們，難道要讓小孩子們傳話嗎？姜硯風似乎總喜歡帶著陳棄，但是陳棄那孩子沉默寡言，一向不愛說話，得找別的孩子才行……

  「大娘，你別擔心，墨錦哥有神仙眷顧，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上官氏點頭，「我知道，但我就是控制不住，必須親眼看到他們平安回來，我才放心。」

  上官氏在房間裡待不住，乾脆來到村外，在山下等著。

  她沒有上山，因為知道自己就算上去，也幫不上什麼忙，反而會拖累兒子們，所以只能在山下等著。

  ……

  洛明月今天投餵墨家村小人的時間比平時稍微晚了一點，因為她觀看天柳村小人談戀愛，感覺有點上頭，就好像看電視劇節目一樣，總想著再往後看一會兒……

  直到柳大石都吃完飯，新婚小夫妻回了房間，洛明月才想起來，自己沒給墨家村的小人投餵晚飯。

  她連忙來到墨家村的上方，發現許多小人們都已經在自家開火做飯了。

  「仙人給的槐花真香。」

  「可惜沒有雞蛋，沒法做槐花炒雞蛋。」

  「嘿嘿，沒有雞蛋就沒有吧，仙人已經變著花樣投餵了我們好多次雞蛋了，什麼煮雞蛋、蒸雞蛋、炒雞蛋……」

  「今天做的這個槐花糰子也好吃。」

  「明天要不做槐花餃子？」

  小人們都擁有獨立自主能力，不會餓著自己的。

  洛明月給仙眷台的水碗更換了清水，又灌溉了農田。

  她看到陳棄正在院子裡陪小狗崽玩，想起還沒給寵物們準備吃的，於是在仙眷台放下了蒸南瓜、煮雞蛋，還有小米粥和羊奶。

  洛明月以前沒有養過狗，只知道小狗崽不能吃肉，否則小狗翻腸子，容易死，而且不能吃太多咸鹽，至於別的，她就不知道了。

  洛明月放下的這些都是家常便飯，不僅小人們能吃，幼犬應該也能吃。

  她又放下點新鮮的草葉和小米粒，用來餵羊和雞，不過她上次放的草葉米粒，寵物們都還沒吃完。

  「咦，仙人投餵我們啦？可我們已經吃飯了呀……」

  小人們注意到天上的動靜，去仙眷台取吃的，帶回家。

  陳棄不會做飯，他帶著小狗崽去仙眷台，他吃一口南瓜，隨後丟給小狗崽一塊南瓜，然後他再喝一碗小米粥，給狗盆里也倒一點小米粥。

  一人一狗填飽肚子，慢悠悠回家去了。

  小狗崽歡快地搖晃著尾巴，守護在小主人的身邊。

  與此同時，墨家兄弟倆，終於從後山下來了。

  墨寒食的臉色白得嚇人，由墨錦背著。

  上官氏紅了眼眶，「寒食，寒食，你怎麼了？」

  墨寒食的臉上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道：「娘，我沒事。」

  墨錦悶聲道：「怪我，不該留大哥獨自在山上。」

  上官氏問道：「寒食，你是被毒獸傷了嗎？要趕緊解毒才行，傷的重不重？疼不疼？」

  墨寒食說：「不重，沒中毒，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腿給摔斷了……有點疼。」

  墨寒食撒謊了。

  之前弟弟墨錦背著紅衣青年離開，墨寒食心想，那紅衣青年看著像是在逃命，說不定有人追殺他，所以要將地上的腳印等痕跡清理掉，但問題在於，墨寒食不夠專業，他就是個普通百姓，就算他專門拖著毒獸的屍體，往路上拖拽血痕，把腳印之類的都掩蓋，可還是被「追兵」給找到了。

  負責追殺紅衣青年的，總共有兩個人。

  準確的說，其實有數百人，但大部分人，都被紅衣青年的分身給引走了，數百人分散開尋找紅衣青年的蹤跡，只有這兩個人比較「幸運」，找到了正確的方向。

  這兩人是官兵，但穿的是普通百姓的衣服，他們兩個制服了墨寒食。

  墨寒食還算聰明，故意表現得軟弱狗腿，這兩人問什麼，他就答什麼。

  但他回答的話，都是錯的。

  可惜兩名官兵不是傻子，根據道路上的情況，很快就發現墨寒食指的方向是錯誤的。

  「好啊，你這刁民，竟然敢騙我們！」兩人怒不可遏，用刀往墨寒食的腿上戳了好幾個窟窿，逼問紅衣青年的下落。

  墨寒食疼得嗷嗷叫，委屈道：「我沒看見人啊！我就是上山來撿漏的，想把毒獸屍體送到鎮上，還能換幾個錢……」

  兩名官兵冷著臉問道：「那你剛才為什麼撒謊？」

  墨寒食心想，當然是為了拖延時間，他結結巴巴道：「我覺得，如果我幫你們找到人，你們肯定會給我賞錢的，所以我就想幫你們，萬一我運氣好指對方向，我不就賺了麼，嗚嗚嗚我也沒想到我會指錯地方……」

  兩名官兵顯然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話。

  恰好此時，墨錦上山了。

  墨錦看到自己的哥哥受傷，怒火衝天，他握緊了拳頭，連一句廢話都沒說，衝上去就揍人。

  兩名官兵的手裡都有刀，但墨錦的力氣太大了，他能把官兵的胳膊扭成麻花！

  一拳下去，能把人的胸膛打個對穿！

  墨寒食也沒閒著，他是個記仇的人，看到弟弟把其中一名官兵打倒，而一把長刀正好掉落在墨寒食不遠的地方，墨寒食忍著疼痛，拿起刀爬過去，對著那名倒地的官兵連著捅了十幾刀。

  第一次殺人，沒經驗，很慌亂，等墨寒食回過神，噁心吐了。

  墨錦解決了另一名官兵，轉頭看到哥哥瘋狂補刀的樣子，看起來有點瘋，一時間不敢阻攔，等哥哥殺完，他才過去，彎腰把墨寒食手裡的刀奪下扔了。

  墨寒食哆哆嗦嗦，「阿錦，我，我殺人了……」

  墨錦安慰道：「沒事，我也殺了。」

  墨寒食喃喃道：「我殺人了……我以前連螞蟻、蚊子都不殺……」

  墨錦：「……」

  他不太會安慰人，撕下衣服，把墨寒食腿上的傷先綁起來，止血，然後背起墨寒食就往山下跑，本來想跑下來就跟仙人求救，誰曾想上官氏在山下守著。

  兄弟倆都不想讓娘擔心，墨寒食便說自己摔斷了腿，實際上沒斷，只是有幾個血窟窿，疼得走不了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