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你真是天生邪魔
洛明月說：「不嫌棄，我只是覺得曦寶可愛，便順手幫個忙，你們不用專門謝我。」
「這不行……」
原溫玉的心裡過意不去，非要送禮。
洛明月推脫了幾句，盛情難卻，道：「多給我送點熟食，肉、蛋、奶、蔬菜、水果，什麼吃的都行，我不挑。」
「啊？」
原溫玉愣住了，因為她都把整個宗門能拿出來的天材地寶都列出清單了，到時候洛明月看上什麼就帶走什麼，她絕無二話，甚至還想帶洛明月去看一看白玉前輩，誰曾想洛明月開口要的是食物？
洛明月問：「怎麼了，有困難嗎？」
「沒，沒有。」
原溫玉搖頭，道：「您愛吃什麼？我這就讓人去準備……」
洛明月道：「什麼都行，我不挑食。」
原溫玉感覺到了頭疼，她實在不知道洛明月的口味偏好，明天要開宴，宴會上倒是有很多美酒珍饈，總不能把它們都給洛明月呈上來吧？
可如果只給洛宗主獻上一桌子的飯菜，原溫玉又覺得太寒酸了，曦寶身上的怨氣只是解決了一部分，沒有完全解決完，原溫玉後續肯定還會請洛明月出手，謝禮必須要豐厚，不能吝嗇。
洛明月笑道：「你不用有心理負擔，隨便給我弄點兒就行了。」
原溫玉說：「等到宴會結束，我給您準備一千桌子的飯菜如何？」
「這麼多？」洛明月微微有些驚訝，點頭同意道：「行，那就麻煩你了。我這人注重口腹之慾，最愛品嘗各種美食，哪怕是靈米飯，我都非常愛吃，所以你也不用準備太過貴重的謝禮，多給點吃喝，比什麼都強。」
「您放心，我一定包您滿意！」
原溫玉心想：洛宗主看起來清冷尊貴、仙氣飄飄，不食人間煙火，卻這麼貪戀嘴裡那點吃喝，這個喜好真是接地氣……
既然敲定了謝禮，原溫玉也不多留，明天還有很多事要辦，她道：「洛宗主，那您今晚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您了，每個房間的桌子上，都有一個鈴鐺，如果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晃動鈴鐺，我們宗門的弟子會迅速趕來，為您服務。」
洛明月點頭，「好。」
原溫玉腳步匆匆地離開，今晚住在這裡的客人有很多，弟子們各司其職，都很忙碌，她召來自己的小弟子，說道：「你平日裡喜歡釀酒，還喜歡種地，研究一些吃吃喝喝，修為卻一直也提升不上去，那會兒我還覺得你不務正業，不過今天我得給你道個歉。」
小弟子先是震驚，繼而慌亂，她擺手道：「師尊，您別說這種話，當初如果不是您救了我，我早就死了，至於修為……我確實有一點點偷懶，想要依靠多吃靈米來提升修為，但吃下去的飯，蘊含的靈氣太微弱了，根本沒用，其實我就是為自己的嘴饞找藉口……師尊之前罵的對，我知道您也是為我好。」
原溫玉笑了笑，說：「修仙不僅要看資質，還要看運氣，今天，你的運氣就來了。」
小徒弟神色迷惑，「師尊，我怎麼聽不懂您的話？」
原溫玉說：「你聽說過洛明月宗主吧？她今晚過來了，並且想要一些吃喝，肉、蛋、奶、靈米、水果、蔬菜……統統都要。」
「啊？」小徒弟懵了，語氣哆哆嗦嗦地問：「洛、洛宗主也喜歡吃飯嗎？雖然靈米蘊含靈氣，有助於提升修為，可是像洛宗主這樣的強者……竟然也愛吃飯？」
原溫玉道：「少問這麼多為什麼，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抓緊時間多炒幾個好菜，我許諾給洛宗主一千桌子飯菜。」
小徒弟瞪圓了眼睛，「這……我真的可以嗎？」
原溫玉伸手拍了拍小徒弟的肩膀，說道：「可以。咱們整個宗門，有好幾個廚子，但他們的炒菜水平，都不如你……我思來想去，只有你能挑起這個重任，這也是你能夠在洛宗主面前露臉的機會，到時候我會叫你引薦給她，如果你做的飯菜合乎她的口味，她抽空指點你幾句，就能讓你受益無窮。」
「師尊……」
小徒弟知道，自從原溫玉晉升到金丹期之後，有許多小的修仙門派，以及散修們，都跑過來，想要依附白玉宗，只要原溫玉遞出話來，小門派和散修們肯定會爭先恐後地獻上美味飯菜，可是人都有遠近親疏，原溫玉顯然想把這個機會留給自己的徒弟。
原溫玉伸手拍了拍小徒弟的肩膀，又說：「你盡力去做，不要緊張，我吃過你做的飯菜，你在這方面真的很有天賦……若是你能入了洛宗主的眼，那就更好了，她神秘而強大，跟在她身邊，比跟在我身邊強多了。」
小徒弟眼淚汪汪，滿臉捨不得，「可是師尊對我有救命之恩，師兄師姐們也都很好……雖然師尊嘴上嫌棄我資質差，但還是給了我好多修煉資源，為了讓我過得開心，還把整個宗門一半以上的農田都交給我……您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師尊，我不想離開您……」
原溫玉滿頭黑線，她這會兒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實在是沒時間兒女情長，偏生小徒弟都感動哭了，原溫玉只得安慰道：「你先別傷心，洛宗主眼光高，不一定能看上你，而且，就算我們真要分別，你也不必傷懷，努力變強，將來好好報答我便是。」
小徒弟連連點頭。
白玉宗里的氛圍很好，小徒弟在充滿愛與善意的環境下長大，比較單純。不止是她，她的師兄師姐們，性子也都很好。
小徒弟說：「師尊，您放心，我肯定會把您交給我的事情辦好，但一千桌子的飯菜實在太多了，我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哪怕沒日沒夜的炒菜，也需要很多時間……另外，我還得把靈田裡的那些蔬菜瓜果都摘了，這些都需要時間……」
原溫玉道：「這個簡單，你去找白玉前輩，它會幫助你的，絕對能讓你按時完成任務。」
白玉前輩作為天地間孕育出來的至寶，本身具備神異之處，可以開闢一方獨立的小空間，調整這個獨立小空間的時間流速，外界過去一天，小空間裡過去一年，但是維持這個小空間需要耗費大量的心力。
小徒弟點點頭，決定先去把地里的菜先都收了，再把自己儲存了十幾年的靈米都清點出來，再去找白玉前輩。
……
另一邊。
洛明月在菡萏院，隨意挑選了一間客房。
房間裡窗明几淨，裝修風格古樸大方，左右各連通著一間耳房，耳房非常簡約，裡面還專門擺放著蒲團，是給修仙者們打坐用的，蒲團下方繪製著聚集靈氣的陣法，靈氣濃郁，如果晚上不想睡覺，便可以用打坐來代替睡眠，考慮的很周到。
洛明月正在房間裡溜達，手腕處的鐲子忽然不安分起來，灰色邪氣裊裊升空，在洛明月的面前擺出一個笑臉：
洛明月停下腳步，沉默無言。
暮雲灰能夠感受到她的情緒變化，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你不想看到我嗎？
洛明月道：「這一天經歷的事情太多，認識了霍玲瓏，又治癒了霍寶塔，還契約了一隻美人魚……紫魅討厭人類，現在藏在紅日山莊裡沒有出來，等我回明月宗的時候，還得把紫魅帶上，事情一個接一個，而你又一直保持安靜，我都忘記我自己還帶了你這麼個累贅在身邊了。」
累贅？
暮雲灰不喜歡這個詞語，它委屈巴巴，擺出一個傷心的哭臉：
(_)
暮雲灰說：我懂，是我多餘了。
洛明月道：「如果你真的懂得自己多餘，就應該痛快點從我身邊離開。」
暮雲灰哼哼唧唧：不行，我餓，我想吃東西，我感覺跟著你，可以吃到好多美食。
洛明月思索片刻，問道：「你化作鐲子掛在我的手腕上，能夠隨時隨地把你的意念傳給我，跟我交流，可是，之前那麼長的時間裡，你連一個字都沒有說過，是不是正在背地裡偷偷使壞？」
暮雲灰覺得冤枉：我沒有！
它用灰色霧氣在空氣中擺出幾個古老厚重的字符。
洛明月道：「我是文盲，看不懂你在寫什麼。」
暮雲灰說：這是獨屬於【天之四邪】的文字，唯有我和我的父母，以及部分【容器】，才能看懂這些文字，按理說你能聽懂我講話，就能看懂這些字……你真的看不懂嗎？
洛明月道：「看不懂。」
暮雲灰說：我懷疑你在騙我。
洛明月面無表情，「沒有，你寫的到底是什麼？」
暮雲灰說：我寫的是【我沒有】這三個大字，並且每個字後面都搭配了一個感嘆號，代表我的無辜，以及被污衊的憤怒……你能體會到我的情緒嗎？
洛明月很擅長把天聊死，她說：「體會不到，誰污衊我，我就把誰弄死，我不會為一個死人的話生氣，不值得。」
暮雲灰安靜了一會兒，這才繼續傳遞意念，語氣十分感慨：你真是天生的邪魔。
洛明月道：「你別胡說八道。紫魅今天還誇我無私，誇我光明神聖，我認為她說的對。」
暮雲灰說：她的生命形態，跟人不一樣，善惡標準也跟人不一樣……她的眼珠與眾不同，你不能相信她的眼光。
洛明月不聽，覺得這個【邪子】肯定是故意說這些，來擾亂她的道心，她道：「白玉宗的修仙者很多，你最好老實點，如果讓我發現你敢偷偷污染別的修仙者，你這輩子都別想吃東西。」
這個威脅很管用，起碼暮雲灰屈服了，它說：我很乖，沒有出去亂跑，一直在你身邊，不會出去搗亂。
為了增加這句話的可信度，它又說：【容器】沒什麼意思，不如你提供的食物好吃。
洛明月姑且信了它的話，餵給它一絲靈力。
暮雲灰很開心，變出一條條灰色觸手，在空氣中搖曳。
洛明月就跟逗弄寵物似的餵了它一會兒，每次只餵一絲微弱的靈力，就是不想把它養的太強。
洛明月問：「到底怎麼才能殺死你？」
這個問題很冒犯。
暮雲灰生氣了，用灰色邪氣變出生氣的模樣：
(▼ヘ▼#)
洛明月笑了，「你從哪兒學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表情？」
暮雲灰很挫敗，感覺洛明月完全不怕它，它果然還是需要走討好路線。
於是，暮雲灰老老實實地擺出一個笑臉，它道：這世間的一切生靈，只要是活物，就一定有弱點。我說過，我是概念生靈，永遠不會死，這話其實是吹牛的，想殺死我很簡單，只要永遠抹除掉【邪子】這兩個字，讓所有人失憶，讓我的生父生母也遺忘我，這樣的話，我瞬間就死了，連一點抵抗力也沒有。
洛明月道：「你管這叫簡單？說了跟沒說一樣，根本做不到。」
暮雲灰蹭了蹭她的手腕，道：不難吖，天道可以封鎖一切……唔，不過像我這種弱小的存在，不值得天道特意針對我。
說完，暮雲灰又感到疑惑：我從來沒有傷害過你，還表現的這樣乖巧聽話，你為什麼想殺掉我呢？
洛明月說：「因為你太邪惡了。」
暮雲灰恍然大悟：我懂了，我聽說過一個詞，叫【一山不容二虎】，咱倆都邪惡，因為你更邪惡一點，所以你容不下同類，你想把我殺死……但我很寬容，我能容的下你，我也不計較你的過去，也不計較你現在想殺我，我們還可以和平相處。
洛明月：「……」
我都想殺你了，你還要跟我和平相處？
這個邪子一會兒聰明，一會兒又傻乎乎的，真讓人看不懂。
暮雲灰又說：生和死對我來說沒有明確的分界線，如果你真的能殺我，說明你很有實力，我不會有絲毫怨言，死亡對我來說只是沉睡，我相信未來的某一天，肯定會有人會重新記起【邪子】這兩個字，而我終將復活。
洛明月感覺暮雲灰說話很欠揍，便讓它閉嘴，「別再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