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月瞬間眼淚就決堤了。
父親算是一個比較嚴格的人,但他也很少用這種語氣和蘇淺月說話。
『不要臉』,這是蘇淺月長這麼大聽到的父親說的最重的話。
蘇淺月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被自己的父親罵『不要臉』。
這一刻,蘇淺月心如刀絞,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
但她並沒有發出任何哭泣的聲音。
這時,電話里響起了蘇母的聲音。
「行了,你別激動了。醫生說了,不想死,就不要這麼激動。」
「我能不激動嗎?我們蘇家清清白白,現在竟然養出了一個出軌的女兒。」
「你怎麼聽風就是雨啊,行了,閉嘴吧,我跟淺月說。」
少許後,電話里再次響起了蘇母的聲音:「淺月,剛才你婆婆來了,說你最近和江風的一個朋友關係曖昧,之前還一起去了酒店,被她逮了個正著。有這回事嗎?」這時,蘇母的聲音從電話里響起。
「有。」蘇淺月收拾下情緒,平靜道。
看來她的婆婆無視了她被歹徒逼的跳河的事,只跟父母講了她和江風開房被『捉姦』的事。
但蘇淺月也沒有去解釋。
因為,如果讓父母知道自己差點被殺,而且現在歹徒還沒抓住,恐怕會更擔心自己。
父親還病著,她不想讓父母為自己擔心。
而且,她也知道,一旦把事情說清楚,就坐實了婆婆故意隱瞞關鍵信息的事實,以父親的脾氣,他大概率會親自上門找婆婆討要說法。
以婆婆強勢的性格,毒舌的嘴,極有可能把父親氣的心臟病復發。
「孩子,是出什麼事了嗎?你為什麼會跟吳哲的朋友一起去開房?這不像是你會做出的事情,你是被他脅迫了嗎?」這時,蘇母又道。
「媽,當時我不小心掉河裡了,江風為了救我也弄濕了衣服,我們去酒店是想借用酒店的風乾機,我們沒有做什麼出軌的事情。」
「江風是救了你父親的那個人嗎?」
「嗯。」
「江風救了你父親,我們家欠他的情。但是...」蘇母頓了頓,又語重心長道:「淺月,你畢竟結婚了,跟其他男人還是不要走太近。」
她停頓一下,又道:「你也別怪你父親罵你。剛才你婆婆來,說了很多難聽的話,你爸心裡也不好受...」
「所以,媽,其實你也不相信我和江風是乾淨的,對嗎?」蘇淺月又平靜道。
「呃...」
蘇母沒有否認。
剛才吳哲的母親過來的時候,言辭鑿鑿的聲稱,蘇淺月和江風絕對有不正常關係。
還給她看了蘇淺月穿浴袍和江風在同一個房間的照片。
只是那張照片沒拍到江風的正臉,蘇父蘇母起初沒認出是江風。
不過,即便認出是和女兒『出軌』的是救命恩人,蘇父還是會暴怒。
有那張照片,再加上最近女兒對吳哲冷淡的態度,她也的確懷疑女兒是不是移情別戀了。
「媽,我還有點事,先掛了。還有,我爸心臟不好,我跟他打電話只會讓他更生氣。讓我姐給我爸打個電話,他聽我姐的。」
說完,蘇淺月就掛斷了電話。
她沒有立刻回到江風那裡,而是等情緒平靜下來,擦乾眼淚後才回到江風那裡。
「我們走吧。」蘇淺月微笑道。
「你,沒事吧?」江風看著蘇淺月道。
雖然蘇淺月強顏歡笑,但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會隱藏自己情緒的人。
江風看得出來,她剛才哭過。
他沒聽到蘇淺月的心聲。
可能悲傷的時候,心理防線反而會加重。
很多鬱鬱寡歡的人最終都走向了自閉。
「沒事。」蘇淺月平靜道。
她不願說,江風也就沒有追問下去。
「那,要不,就不喝酒了,我送你回家吧?」江風又道。
「男人怎麼能說話不算數?說好的喝酒,又不喝,你們是不是都在把我當傻瓜?」蘇淺月道。
「不是,我就是...」
江風頓了頓,又道:「好吧。那我們走吧。」
半個小時後,兩人回到了江風的出租屋。
手裡提著在小區外面的熟食店買的一些涼菜。
在餐桌上擺好涼菜,江風又拿了一些啤酒出來。
「喝啤酒多沒意思,來白的。」蘇淺月道。
「可是...」
「你怎麼那么小氣?要不然,你出價,我買下來。」蘇淺月又道。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江風也只好把家裡珍藏的一瓶五糧液拿了出來。
「五糧液而已,又不是茅台,真小氣。」
蘇淺月說完,就把酒瓶從江風手裡奪了過去。
打開瓶蓋後,蘇淺月給江風和她自己分別斟滿一杯酒。
「來。喝酒。」蘇淺月端起酒杯。
江風看著蘇淺月,沒有說話。
這個女人今天不是太正常。
暗忖間,蘇淺月又道:「怎麼了?」
「淺月,你出什麼事了嗎?」江風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口道。
蘇淺月表情平淡:「我把今天要在你這裡喝酒的事告訴了吳哲。」
她沒有提及和父母『爭吵』的事情。
「呃...」
聽了蘇淺月的話,江風內心咯噔一下,目光閃爍。
「蘇淺月這是察覺到了什麼嗎?」
有些頭皮發麻。
「愣著幹什麼,喝酒啊。」這時,蘇淺月又道。
「哦。」
江風隨後和蘇淺月碰了下杯,然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然後一直暗中觀察著蘇淺月。
蘇淺月雖然在和自己喝著酒,但目光卻一直看著門口。
江風看著蘇淺月,開口道:「淺月,你是在等吳哲過來接你嗎?」
蘇淺月微微一笑:「你猜他會不會來接我?」
雖然是笑著,但看起來卻很悲傷。
江風莫名有些心疼。
在外人看來,蘇淺月絕對是滿分賢妻,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溫柔善良、善解人意。
但其實,這個女人心裡藏了太多的委屈。
少許後,江風偷偷拿出手機,想給吳哲發信息,讓他過來接蘇淺月。
但消息還沒發出去就被蘇淺月發現了。
她一把奪走了江風的手機,然後瞪著江風:「不准給他發信息。我就想看看他到底在不在乎我。昨天,我住在你這裡,我們都沒喝酒,他或許覺得我們不會意亂情迷。但今天,我們喝了酒,真的什麼都可能發生。如果他還是不在乎...」
她停頓下來,然後把她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又看著江風道:「你敢睡我,我就讓你睡。」
江風微汗。
他看得出來,蘇淺月是有些醉了。
不醉的話,她也說不出這些話。
這時,蘇淺月又給江風倒了一杯酒,然後道:「喝酒。我看出來了,你其實也是有賊心沒賊膽。你想跟我上床,但又不敢,對吧?」
江風嘴角蠕動。
但沒否認。
以前,他並沒有這個想法。
但離婚之後,吳哲說要撮合他和蘇淺月後,江風的心態的確開始變了。
「喝酒,喝了酒,就有膽子了。你別怕,你看不出來吳哲是什麼意思嗎?他就是想讓我們倆上床。」蘇淺月又道。
江風趕緊道:「沒有的事。」
「沒有的事?呵呵,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笨,什麼都看不出來啊?那天,就你離婚的那天,他把我跟喝醉了的你單獨丟在家裡,還手機關機。有這樣的老公嗎?我跟你說,這吳哲,他就是綠帽奴。我不給他戴綠帽,他一定很難受。我我可以滿足他的願望。我們上床的時候,我還要直播給他看。」
江風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越說越離譜了。
這時,蘇淺月把自己酒杯里的白酒喝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
「行了,別喝了,你已經醉了。」
江風把蘇淺月的酒杯奪了下來。
「我老公都不管我,你管我。」
蘇淺月站起來,來到江風身邊就要奪回她的酒杯。
但她已經有些站不穩了,然後身體一個踉蹌,撲倒在了江風的懷裡。
江風手裡的啤酒杯一下子歪了,杯中的啤酒全灑了出來,都灑到了蘇淺月的身上。
「對不起。」江風趕緊道。
蘇淺月趴在江風懷裡,沒有說話。
然後,突然嚎嚎大哭了起來。
江風沒有說話,也沒有趁機去擁抱蘇淺月。
他就坐在那裡,任由蘇淺月趴在自己身上大哭,任由蘇淺月的淚水浸濕了他的衣服。
他知道,蘇淺月需要一個情緒宣洩。
他現在能做的事情不多,只能默默的陪著她。
雖然蘇淺月說,她願意跟自己上床。
但那只是她醉酒後的胡話。
江風了解蘇淺月這人。
她性格傳統,如果他真的趁人之危,趁著蘇淺月喝醉跟她發生關係。
等她醒來,她也不會去責罵自己。
但她會傷害她自己。
良久後,大哭一場後,蘇淺月漸漸平靜了下來。
「現在幾點了。」蘇淺月道。
哭一場後,她的神智似乎也恢復了不少。
「呃,晚上十一點了。」江風道。
「再等一個小時。」蘇淺月頓了頓,又平靜道:「如果吳哲還不來,我們就去睡覺。」
「呃...」
江風一時間不太清楚蘇淺月說的『去睡覺』,是各自回房,還是一起睡...
但他也不好意思去追問。
這時,蘇淺月重新坐直,看眼神,現在的確清醒了不少。
只是,剛才啤酒剛好灑在她的前胸處,前胸處的衣服都浸濕了,裡面的黑色蕾絲邊文胸清晰可見。
「要不要去洗個澡?我把你的衣服用吹風機吹一下。」這時,江風道。
「不用了。等過了十二點再說吧。」蘇淺月平靜道。
現在的蘇淺月很冷靜,但卻讓江風更加壓力山大。
蘇淺月並不是暗中氣場強大的人。
她很漂亮,身材也很頂,但氣質溫和,氣場壓不住人。
要不然,當初那個姚晨光也就不會造她的黃瑤了。
從來沒人敢造南宮雪的黃謠。
這些壞學生也是看人下菜,就是覺得蘇淺月好欺負。
然而,此刻的蘇淺月就算不說話,氣場也非常強大。
至少江風感覺到了很強的壓迫感。
他看著門口,心道:「吳哲啊,吳哲,你這混蛋快點過來接你媳婦吧。」
然而,吳哲並沒有來。
但可能回復了自己消息。
只是手機在蘇淺月那裡,他也不知道吳哲回復的什麼。
時間到了十二點後,蘇淺月站了起來。
她來到門口,然後反鎖上門,又轉身看著江風道:「我們去洗澡睡覺吧。」
「哦,好。那你先去洗吧。你昨天買的睡衣還在你房間裡放著。」江風道。
「我們一起。」蘇淺月平靜道。
江風:...
「我認真的。」蘇淺月又道。
「是不是賭氣?」江風道。
「是。但我不會後悔。」蘇淺月又道。
江風來到蘇淺月面前,微笑道:「但我會後悔。我...我不否認我想跟你上床,但我想要的是你心甘情願。那種事情,如果只有一個人爽是沒什麼意義的,魚水之歡才是王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呼~
蘇淺月也是輕吐出一口氣。
她剛才的確是一時氣話,如果江風真的順勢答應了,可能騎虎難下的就是她了。
「那,我去洗澡了。」蘇淺月道。
「嗯。」
蘇淺月沒再說什麼,隨後去客房拿著江風陪她買的睡衣就去了衛生間。
衛生間裡面是洗澡間,用玻璃門隔開了。
褪下衣服,看著玻璃門映出的完美身體,蘇淺月突然想起剛才的事。
也是後知後覺的害羞起來。
她頭抵在玻璃門上。
「我剛才說要和江風一起洗澡,是認真的嗎?我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啊?就算是被吳哲氣昏了腦袋,也不應該說這樣的話啊。我一定是中邪了。只是...如果對方不是江風,而是其他男人,自己還會說出『一起洗澡』這樣的話嗎?」
蘇淺月沉默著。
大約二十多分鐘後,蘇淺月洗完澡,穿著睡衣出來了。
「你也去洗澡吧。」蘇淺月道。
「好。」
說完,江風也去了衛生間。
而蘇淺月則準備用吹風機吹頭髮。
剛拿起吹風機,突然有人敲門。
「是吳哲吧。」
蘇淺月沉默著。
少許後,她深呼吸,然後直接打開了門。
吳哲的確在外面。
但同時還有吳哲的母親以及蘇淺月的父母...